容景遇的話音一落,早有人搬來了桌椅,上面早有磨好的墨,上好的狼毫,還有極好的宣紙。
明雲裳一看這架式,就知道他是早有所備,只是他早有所備,她也同樣早有所備,上次在詩會上她運氣背想寫的詩被人寫了個七七八八,她就不信這一次還和上次一樣背,不管怎麼着,她也得再試試,也許這一次就是她背運的轉折點了。
當下緩緩站起來,然後走過去,幾乎是一揮而就:“結廬在人境,而無車馬喧。問君何能爾,心遠地自偏。採菊東籬下,悠然見南山。山氣日夕佳,飛鳥相與還。此中有真意,欲辨已忘言。”
她穿越前練過書法,字不算太好,在二十一世紀卻也算是小有成就的,這幾日一得空就研究謹夜風的字,也在刻意模仿,已和謹夜風的字有了七分神似。
她的字卻又還是有她自己的味道,不算張揚,不算內斂,不算華麗,卻透着堅韌之氣,相較之前謹夜風的字而言卻又多了一分決斷之『色』,筆鋒處偏偏又十分相似。
她心裡很清楚的知道,容景遇讓她做詩不過是個恍子,不過是想借這個機會讓她寫字,只要她的字寫出來和謹夜風的有差異,他立馬會發難,她的身份也會被揭穿。只是她和容景遇交手這麼多次,對他的『性』情早已瞭解的七七八八,又豈會再次讓他得逞?
容景遇只看了她的字一眼,眼底便有一抹異『色』,若不是他對明雲裳的事情心如明鏡,只怕都會信她就是謹夜風。細細看那字,是和謹夜風的字有些差異,但是那些只是細處,他知道,其它的人未必認可,辨別字是不是一個人寫的,最容易看出來的就是筆鋒,偏偏明雲裳的筆鋒和謹夜風的幾乎一模一樣。
最讓他吃驚的卻還是她的那首詩,詩裡提到了菊,有菊的高雅和淡然之『色』,最重要的是,那首詩的意境極佳,若不是心懷若谷的人是無論如何也寫不出那樣的詩句來的。
他忍不住看了她一眼,她的臉幾乎都用繃帶綁起來,只能看到她那雙朦朧的眼睛,眼睛很亮,沒有謹夜風的猶豫不決,透着一絲倔強,眼眸處的光華又豈是尋常女子所能有的。
她見他看來,卻朝他一笑。
那一笑淡然出塵,讓人忘記了她此時臉上遍纏的繃帶,只是眼睛彎彎,卻偏偏風華無雙,沒有女子的嬌媚,滿是屬於男兒的大氣超然,只是那眼眸深處,卻又透着一分鄙夷和屑。
容景遇的心不知怎麼就『亂』了,她詩裡透出來的那副畫面,是他曾一直嚮往的,卻因爲一個人一個身份的改變,而轟然倒塌,如今的他,對那樣的意境縱然無56書庫怪,容景遇時常出入宮禁,謹夜風受傷的事情怕也是知曉的,這事天順帝想瞞下,容景遇爲何卻要拆臺?
只是不管容景遇爲什麼要這樣做,這對他而言卻都是好事,他當下輕咳了一聲後問道:“謹相沒事吧?”
“有勞王爺關心。”明雲裳的眸子掃到了容景遇的臉上道:“也有勞容太傅了,我沒事。”說罷,她竟不着邊際的把容景遇手中的帕子也接了過去,然後自顧自的擦了起來。
容景遇微笑道:“無妨。”
明雲裳淺笑道:“前幾日身子不適還遇到了幾個『毛』賊,讓衆位見笑了。”說罷,她早已緩緩起身走到了後間,北王早就命丫環前去伺候,秦解語也跟了進去。
鬱夢離看到明雲裳的那張臉時,他的嘴角微微一勾,這丫頭的行事也真是越來越有趣了,容景遇這一次可算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了,依着容景遇一向的處事方式,他在這做這樣的事情之後必定還有後着,他看了一眼不遠處的簾子,眼裡也有了笑意。
明雲裳很快就換了一套衣服出來,只是那件衣服顯得有些寬大,她的頭上也重新戴好了鬥蓬。
這場宴會到此便也散了,那個耍醉拳的進士早已被北王抓了起來,他喝的已有些多,早已醉的不醒人事,竟是連辨的機會也沒有。
明雲裳自是不會去管那人的死活,只是淡定無比的就走出了賞菊齋,她出來的時候依舊排場十足,十個高手相護,秦解語和紅依跟在她的後邊,那樣的組和,就算是有再厲害的刺殺,卻也是傷不了她一根毫『毛』。
容景遇看着她離開的樣子輕輕嘆了一口氣卻又有些無可奈何,只這一件事,怕是他在那人的心中就得到落下一個不能容人的印象,對他而言終是大虧,這女子不但心思靈巧,對於京中的局勢怕是已知曉了三分,往後再要揭破她的身份怕是不易了。
明雲裳依舊被人擡下了山,她正欲上馬車些時候,卻聽得一記女子的呼聲:“謹相,請等一下!”
明雲裳一聽到女子的聲音不禁微愣,她在京中除了紅依和明雲端之外,並未有相熟的女子,是誰在喚她?她回頭一看,卻見一個明眸皓齒身着雪『色』繡繁花棉襖,頭戴碧玉珠環,身一條繡團菊的襦裙的女子正含笑站在菊花叢中望着她而笑。
那女子甚是秀美,眼睛大而亮,卻又透着幾分野『性』,小巧的鼻子,櫻紅的脣,身上自有一番貴氣,這番一笑,若不是明雲裳是女子,又見識過牡丹的妖嬈,怕是會承受不住。
女子的身後跟了兩個打扮的也頗爲秀麗的丫環,那樣子,竟也完全不同於尋常人家的丫環。
明雲裳的腦袋只轉了一圈,頓時便明白眼前的女子是誰了,她輕輕一輯道:“見過郡主!”
婷韻郡主的大名,她早前也聽說過,後來扮成謹夜風之後也斷斷續續的聽到了一些關於婷韻郡主的故事,她說是郡主,其實是先帝的親生女兒,先帝當年征戰之時,身遇險境,當時大將王德光拼死相救,卻因爲那一場戰事傷了根本,再不能生養,先帝憐惜他,感其恩德,便將皇后新生下的公主婷韻過繼給了王德光,而王德光死的早,並未封王,婷韻雖然是金枝玉葉,卻也不能再回歸皇籍。
天順帝憐其無所依,又是和她一胞所生,便賜了郡主的封號,她雖然一直住在王德光的宅子裡,但是卻是真正的金枝玉葉。也正因爲這一層的關係,天順帝對她也格外寵*,隔三差五就宣進宮裡讓她去陪太后。
婷韻嘻嘻一笑道:“就你們這些書生這麼多禮數,我之將不是對你說了嘛,那些禮節全免了!”
明雲裳看到她只覺得有些頭痛,暗暗懷疑這個勞什子郡主八成也是容景遇安排的,她對於謹夜風的功課做了不少,但是婷韻和謹夜風之間的事情她卻終是無從得知,也不知以前兩人到底說過什麼,只是知道謹夜風來到京城的時間不長,縱然是認識婷韻郡主,也斷然不會有太過深厚的感情。
她微笑道:“多謝郡主。”
婷韻聞言嘻嘻一笑道:“我以爲你答出那些題目就不呆了,沒料到還是這副樣子。”
明雲裳知道京城有三害,婷韻郡主算是其一,她雖然名義上是王德光的女兒,但是必竟是金枝玉葉,王德光又哪裡敢真正管她,再加上王德光又是一個粗人,想管也管不着,再加上王德光死的又早,婷韻也就愈發無法無天了,雖然沒有做下過傷天害理的事情,但是時不時的做些惡做劇對付城裡的皇親貴族,自也沒有人敢說什麼,卻能令人聞言『色』變。
明雲裳不瞭解她的『性』子,也不清楚她和謹夜風的事情,自也不敢多說什麼,當下只是一笑,卻並不說話。
婷韻輕嘆道:“你還是這副呆頭呆腦的樣了,也不知道皇上怎麼就讓你做左相了,說到底,你也只是一個呆瓜而已。”
明雲裳聽到呆瓜兩字有些想笑,卻又只能強自忍着,當下便道:“不知道公主找我有何貴幹?”
“沒事就不能找你嗎?”婷韻微微扁着嘴道。
明雲裳淡淡的道:“我是外臣,郡主金枝玉葉,這般私下相見終是不妥。”
婷韻嘻嘻一笑道:“你若是覺得我來找你不妥,你便去求皇上,讓賜婚,這樣不就什麼都妥呢?”
明雲裳聽她語出驚人,一時間更是頭痛道:“我只是寒衣出身,又怎麼能配得上郡主。”
“少說那些話。”婷韻輕哼一聲道:“不要以爲我不知道,你心裡還嫌棄我粗野了!”
“我不敢。”明雲裳輕聲道。
“你有什麼不敢的。”婷韻看了她一眼道:“你只有嘴上不敢,心裡怕是就這麼想的,不要以爲我不知道,你的心裡怕是對我上次推你下水@*小說 *WWw.*class12/的事情還耿耿於懷了!”
明雲裳又哪裡知道謹夜風和婷韻還有這麼一出事情,當下只是淺淺一笑,只是正在此時,她的鬥蓬已被人揭開,只聽得婷韻道:“你就不要再學離哥哥那樣了,整天戴個鬥蓬做什麼,咦,你的臉怎麼呢?”
她的話一說完便欲去『摸』明雲裳的臉,明雲裳嚇了一大跳,她臉上戴的是人皮面具,上面的那些東西卻是她自己爲了應付今天的局面加上去的,婷韻要是『摸』上去那還不得現形?而她如今是謹夜風的身份,要攔婷韻似乎也得顧及禮數,這下麻煩是真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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