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北天看着鳳凰臉上明顯的窘迫,臉上的笑意更深了,連帶之前死死壓抑的暴躁都隨之消弭殆盡。他抓着鳳凰抵着他肩膀的那隻手,一下一下啄吻着鳳凰纖長的手指,含笑道,“是不是在如今的凰兒心中,我和別人已經有了那麼一點不同?”
鳳凰繃着臉,仍不說話,一動不動的只假裝自己是根木頭。
皇北天見她如此使壞地咬了一下鳳凰的手指頭,惹得鳳凰吃痛的怒目而視。可在對上皇北天滿是繾綣情誼的眸子後,她又猛地別過了頭。
皇北天見狀低低笑了一聲,聲音沉沉,直破胸腔而出,帶着一種說不出的暢快。
“這樣就好了,凰兒。我不逼你,我會等你慢慢接受我的。”話雖如此說,眼中卻是一種志在必得的篤定。
鳳凰給他的回答是用另外一隻空閒的手掐着皇北天的胳膊,狠狠一擰,然後才一臉猙獰道,“不逼我?恩?那我的衣服呢?”
鳳凰的指甲很長,那一下又絲毫沒留力,皇北天被她掐的臉上一陣扭曲。但見鳳凰那副火冒三丈的模樣,他也不敢說衣服被他直接扔到浴室外面了,因而只能佯裝鎮定的轉移話題道,“凰兒,我發現你現在脾氣越來越大了。我們商量一下,下次再生氣不要打臉了好不好?”凰兒這動不動就上手的毛病真的讓他很頭痛。
“好啊。”鳳凰十分配合的衝他嫣然一笑,只是說完她又不緊不慢補充道,“只要你以後都和我保持一丈距離,不再動不動就上下其手,我就保證不打你臉了。”
皇北天臉上在鳳凰說“好啊”時放鬆的表情頓是一僵,半場他假咳了一聲,一本正經道,“那我讓你隨便打,你是不是就讓我隨便摸?”如果是這樣的話,被打也不是不可以。反正也不痛,只是面子上有些下不去罷了。但若是和福利相比,這點簡直可以直接忽略不計。
鳳凰對此只直接擰着皇北天胳膊的手一使力,然後齜着牙道,“你做夢!”
說完朝皇北天翻了一個白眼道,“別黏,去給我拿衣服去。”
“現在?”皇北天聞言頓時一臉震驚道。
鳳凰斜睨他一眼,哼道,“不是現在,難道你還要睡一覺再去麼?”
皇北天沒說話,只是將鳳凰更加的扣向自己,讓她感受到自己身體上的反應。
鳳凰被他這不要臉的動作弄的臉一紅,然後咬牙切齒道,“要我用斷子絕孫腳幫你一下麼?”
皇北天聞言朝她笑了一下,那笑容是說不出的曖昧,“斷子絕孫腳太粗暴了,我們溫柔一點就好了。”說着他俯身貼着鳳凰的耳朵說了句什麼。
鳳凰聞言頓時從頭紅到了腳,仔細看,還能看出她頭頂上在騰騰的冒着熱氣,就好似整個人被燒滾了一般。
“皇北天,你還有下限麼?”鳳凰怒吼道。
皇北天不知道她這話什麼意思,他也不說話,在說完那句話後他就兩手死死扣住鳳凰,以防人逃跑,然後整個人就在鳳凰身上蹭啊蹭的,一副你不答應我就一直這麼蹭下去的耍賴模樣。
許久,皇北天終於神清氣爽的裹着半溼的長袍出了浴室,去幫鳳凰拿衣服。而在浴室裡的鳳凰則差點沒將自己手上的一層皮給搓掉,她的嘴裡還一直罵罵咧咧的反覆嘀咕着兩個詞,“……不要臉!……爛掉!”
是夜,一臉饜足的皇北天申請留宿,鳳凰的回答是拎起一個繡墩就直接砸了過去。
皇北天一臉笑意的隨手將那繡墩接了,往地上一扔,然後趁鳳凰不備,人嗖的一下就閃到了牀上,跟着就拖過被子往身上一裹,兩手交疊放在身前,兩眼緊閉,一副我已經睡着你不要打擾我的模樣。
鳳凰氣的要死,可上去卻怎麼拉也沒辦法將人給拉起來。
這夜,鳳凰氣的在牀上滾來滾去的好半天都沒睡着。“熟睡中”的皇北天身子一翻,就將她一把給抱進了懷裡,任鳳凰拳打腳踢都不能將這個牛皮糖給扯下下。
鳳凰折騰了半天累得氣喘吁吁,心中卻怎麼也想不明白,平日裡那麼正兒八經的一個男人怎麼能說不要臉就不要臉呢?而且還不要臉的這麼自然天成!這麼理所當然!這麼渾然一體!
想來想去也想不明白,索性也就不再想。身上的酒意和睡意早被皇北天這混蛋給鬧的一丁點也不剩,頭腦無比清醒的鳳凰兩眼大睜地望着牆壁發呆。
腦中不由想起之前李泰和她說過的話。皇帝神情有異麼?鳳凰暗忖,自己這個皇帝老爹的確十分可疑,若說是他下的毒,鳳凰完全相信,一個能將親生女兒當仇敵對待的人,下毒還不是小兒科。
看來她最近需要夜訪下皇宮。
因爲前一晚的失眠,鳳凰第二天老晚才醒來。奇怪的是一向早早就跑來黏着她的李泰竟然沒來喊她。她迷迷糊糊地睜開眼,正要舒服的伸個懶腰,一張放大的面孔卻差點沒讓她驚得慘叫起來。
“小懶豬,你終於醒來。”那個嚇了人的罪魁禍首還一臉笑容的將臉更湊近了,親吻着鳳凰半張的嘴,溫柔道。
鳳凰卻差點沒被他噁心到,她還沒刷牙呢,他就將舌頭往她嘴裡伸,髒不髒啊!這樣想着,手已經快大腦一步將皇北天的腦袋給一把推了開來。
皇北天也不生氣,只一臉疑惑的看着她。
鳳凰被他看的臉竟不爭氣的紅了,她掩飾的吼道,“看什麼看!你髒不髒啊,我還沒刷牙呢!”
皇北天聞言先是一愣,隨後卻驀地扭頭埋進枕頭裡,笑的渾身顫抖,好半天都沒停下來,那低沉渾厚的笑聲直響徹整個寢宮。
被嘲笑了的鳳凰惱羞成怒的從牀上一骨碌爬起來,卻不急着下牀,而是猛地踩上了皇北天趴着的後背上,心中咬牙道,讓你笑!我讓你笑!
皇北天一時不備,差點沒被她這一下給踩岔了氣。
鳳凰聽他終於不笑了,還岔氣的咳了一聲,這才解了氣,正打算從他背上下來,卻聽皇北天痛苦道,“凰兒,你不知道男人大早上的不能撩撥麼?”
聲音爲什麼痛苦,可想而知。
鳳凰聞言差點沒被氣死,一邊從皇北天身上跳下來,一邊罵罵咧咧道,“你是進入發情期的野獸麼?怎麼無時不刻不想着那點子事?”
皇北天很無辜,男子大早上的本來就比較衝動,凰兒還用兩隻小腳在他身上一通亂踩,踩得他心癢難耐的起了反應能怪他麼?
皇北天也很委屈,誰讓凰兒怎麼着也不讓他做到最後!男人麼,被喜歡的人一直在這方面吊着胃口,自然整天滿腦子都想着這東西。
又是無辜又是委屈的皇北天不說話,只是用那種大狗一般的眼神看着鳳凰下牀,換衣服,換鞋子……
鳳凰本想裝沒看到,卻到底還是被他這盯着自己一瞬不瞬的眼神給看毛了,她扭頭怒斥道,“你一直看着我幹什麼!”
皇北天又無辜又委屈的用大狗一般可憐的眼神看着她,道,“你點了火不負責,還一直在吊我的胃口。”
“咳,咳咳,咳咳咳——”鳳凰被嗆到了。
天吶,誰來救救她!趕緊將這個蛇精病給弄走吧!原來以爲他沒下限的耍流氓已經夠不要臉了,現在竟然還不要臉的自動升級成裝無辜裝可憐系統,還能不能讓人愉快的玩耍了!
皇北天見她被嗆着了,翻身從牀上下來,替她倒了杯冷茶,又幫着慢慢拍着背順氣,如此好半晌,鳳凰這才止住了咳。
“凰兒反應這麼大是心虛麼?”皇北天見她好了,又開口撩撥道。
鳳凰沒說話,而是十分暴力的直接將那杯冷茶蓋在了皇北天臉上。見皇北天手忙腳亂的拍身上的茶水,又黑着臉去自己的寢宮換衣裳,鳳凰這纔算解了一口氣。
皇北天在自己寢宮換完衣衫後,並沒有立即去鳳凰那裡,而是轉頭去了書房。書房內柳飄早就在那裡等他了,而最近一直很少出現在書房的李慕也正懶洋洋的半歪在椅子裡。
見他進來,李慕眸光閃了一下,隨後才調笑着開口道,“春風得意啊,駙馬。”皇北天臉上雖然沒有什麼特別的表情,但他們都不是第一天認識他,自然一眼就看出他現在的心情非常不錯。
皇北天也不否認,只淡淡掃他一眼,漫聲道,“託福。”
李慕一怔。
便聽皇北天又不鹹不淡續道,“昨日若不是你有意爲之,凰兒如何會喝的醉醺醺的回來?”
“你怎麼知……”李慕詫異道,話還沒說完,眉頭忽然一蹙,“昨天在場的人裡面有你的人?”
皇北天不置可否的挑了下眉,沒說話,只是徑自走到自己的位置上坐了。
李慕卻已瞭然皇北天這反應就是在默認了,心中不由閃過一絲駭然。他們攜手合作侵吞景慕,各自手中的力量表面上看上去不分伯仲,可實際上,他卻一直不知道皇北天的手在這景慕到底伸的有多長,有多深。如今皇北天不過稍揭開些底牌便立時震住了他,因爲他萬萬沒想到他的勢力已深入的如此之廣了。
只是對於這些,皇北天素日裡就算不是諱莫如深,也不會主動提及,今兒個特地提出來又是爲了什麼?是爲了……鳳凰?
不知爲何,這個念頭讓他心中驀地就是一陣不舒服。但他面上並未動聲色,只是挑了眉毛,懶洋洋笑了一下,道,“一大早的就命人請了我來這書房等你,不會就是爲了向我炫耀你有多麼春風得意吧?”
皇北天朝柳飄伸了伸手,柳飄將一個摺子遞給了他。皇北天隨手翻了看了一眼,然後隨手扔給了李慕,道,“這幾個任務你去。”
李慕順手一抓,打開一看,頓時黑了臉,“這任務這麼複雜,你就讓我一個人去?”
皇北天正端了茶慢慢的在喝,聞言撩了眼皮淡淡瞅李慕一眼,不鹹不淡道,“你不行?”
李慕臉一黑,想也不想道,“你纔不行!”
皇北天這才聳了聳肩,繼續邊喝茶邊漫漫道,“那不就成了。”
李慕直瞪了皇北天半晌,卻見他臉上始終是那種古井無波的表情,不由氣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