稚嫩的蓮子在口中裂開,滿嘴皆是苦澀,皇北天只覺這苦澀從舌尖一路蔓延至了心底深處,讓他幾乎無法承受。
“好,我們不說。”他酸澀道。
鳳凰心中何嘗不酸,何嘗不澀,但她還是強壓下一切負面情緒,歪着腦袋朝皇北天嫣然一笑,俏皮道,“沒去芯的蓮子好吃麼?”
這樣巧笑倩兮的鳳凰讓皇北天眼眶又是一陣發酸,不過他還是回以溫柔一笑,“只要是你喂的,就算苦,我心裡也覺得甜。”
“油嘴滑舌,”鳳凰嗔了他一眼,隨後又傾身過去,貼着他的嘴脣,輕笑道,“我來嚐嚐到底什麼味道。”
除了曾經不帶感情的一次偷襲,鳳凰重來沒有如此主動過,皇北天一僵,只覺呼吸都要停止了。
鳳凰極輕的笑了一聲,依舊保持這貼着皇北天嘴脣的姿勢,軟糯糯道,“怎麼?不捨得讓我也嚐嚐麼?”
皇北天這才倏然回過神,啓脣在鳳凰粉嫩的脣瓣上廝磨了一下,低聲吐出八個字,“求之不得,任卿品嚐。”
短短一言仿若撕裂了某道無形禁錮,一瞬間,有無數煙花於兩人腦海炸開。
相濡以沫,脣齒相依,兩人做着世間最親密的事情,兩顆劇烈跳動的心臟之間卻仿若隔着銀河浩海,任由他們千般擺渡,萬般掙扎,卻始終無法觸摸到彼此。
鳳凰用力的抱着皇北天,只願這一刻的美好永留心間。
皇北天亦是用力的擁着鳳凰,卻是一遍又一遍的祈願兩人可以天長地久,永不分離。
男人女人慣有的思維在他們身上發生了逆轉,但又逆轉的如此正常。
不是不愛,是無以爲繼。
因爲深愛,更難捨難棄。
這一吻似乎只短短一瞬,又仿若穿越了一個世紀那般漫長。
良久,他們鬆開彼此,兩人皆是氣喘吁吁,卻是相視而笑。
鳳凰學着皇北天慣常習慣的動作,抵着皇北天的額頭,吐氣如蘭道,“你還忍得住麼?”
皇北天額角青筋直跳,卻是咬牙笑道,“自然,這點意志力還是有的。”
“哦?是麼?”鳳凰微哂一聲,在皇北天嘴角落下幾個輕若羽毛的親吻,這才癡癡笑道,“既然忍得住,那可以將手從我衣服裡拿出來了麼?”
皇北天額上青筋“啪”的一聲斷裂,扣着鳳凰的腦袋,就在她柔嫩溼潤的粉脣上重重咬了一口,惱羞成怒道,“總有一天我要死在你這個小妖精手裡!”
卻是連脖子都紅了。
鳳凰環着他的脖子,直笑的花枝亂顫,半晌,這才鼓勵一般吧唧一口親在皇北天紅的仿若要滴血的耳朵上,忍笑道,“乖,男人就是要對自己狠一點。”
皇北天激靈靈打了個寒顫,渾身的汗毛都豎起來了。
鳳凰剛纔勉強忍住笑,見狀再一次的笑的難以自抑。
皇北天覺得自己長這麼都沒有這麼丟臉過,不由羞惱的惡狠狠道,“不準再笑了。”
鳳凰卻十分享受這難得的角色對換,平日裡盡是皇北天各種調戲她了,何曾見過皇北天被人調戲的這般滿臉通紅,惱羞成怒?她變本加厲的咬着皇北天的耳朵,聲音曖昧非常道,“原來你的耳朵也是你的敏感帶。”
皇北天被她這曖昧的口氣弄的臉上更是仿若燒了火爐一般,他乾脆也不動作,只將手重新探進鳳凰的衣服,有些氣狠道,“你確定還要再繼續撩我?”
鳳凰臉上頓時也燒起一片紅,卻是不肯認輸的對着皇北天的耳朵吹氣道,“你又不是沒摸過,但我現在告訴你我不願意,你敢再繼續下去麼?”
皇北天哪裡見過這般大膽的鳳凰,聞言立刻招架不住的舉手投降,“我認輸,你別撩我了,我真的要忍不住了!”心中卻是惡狠狠的發誓總有一天要將這一切從鳳凰身上全部討回來。
鳳凰脊樑骨倏然竄起一股冷意,斜眼睨着皇北天道,“你又在打什麼鬼主意?”
皇北天作正直狀,“你這女人沒事就愛瞎想,我都認輸了,還能打什麼鬼主意?”
鳳凰懷疑的看了他一眼,沒看出端倪,這才哼了一聲,“最好是這樣。”
皇北天笑擰了一下她小巧的鼻尖,“倒沒發現你居然還會疑神疑鬼。”
鳳凰聞言卻是不依,伸手指戳着他的嘴巴,道,“我這不是疑神疑鬼,而是女人所獨有的第六感!”
皇北天張嘴叼着她的手指,嗚嗚嚕嚕笑道,“那請問女人所獨有的第六感有感覺出什麼麼?”
鳳凰一窒,隨後翻了個大大的白眼,“得瑟什麼,是狐狸總有露尾巴的一天,有本事你就藏一輩子!”說罷又一把抽出自己的手指,一臉嫌惡的在皇北天身上擦了擦,“你髒不髒啊,我這手東抓西抓的。”
“我都不嫌棄你髒,你嫌棄什麼?”皇北天重新將鳳凰抱進懷裡笑道。
鳳凰趴在他懷裡,手指有一搭沒一搭的戳着他的胸膛玩兒,聲音懶懶道,“我嫌棄你的口水髒,行不行?”
皇北天聞言卻是一笑,“你吃都吃過了,現在纔來嫌棄,是不是太晚了些?”
鳳凰臉上好不容易褪下去的緋色又一把竄了上來,她有些惱火的在皇北天胸口狠狠擰了一把,惡聲惡氣道,“現在可是你撩我的!”
“嘶——”皇北天倒抽一口冷氣,聲音有些沙啞,也不知是痛的還是怎的,他一把抓住鳳凰瞎點火的手,啞道,“行,這次是我的錯,現在開始我們都安分點,別再互相撩對方了。”
鳳凰這才罷了手。
兩人靜靜擁在一起,一時間只聞風聲颯颯,拂過葉尖,帶起一陣此起彼伏的荷葉摩擦聲。聲音細細,仿若情人咬耳私語,有一點溫情,又有一點曖昧。
鳳凰兩手抓着皇北天的大手把玩,嘴裡哼哼卿卿道,“等下出去,他們肯定都要笑我了。這會子指不定都在猜測我們在這裡頭做什麼見不得人的事情呢。”
皇北天用另一隻空閒的手將因爲兩人一番胡鬧,此時已是歪歪綴在鳳凰發間的重瓣荷花扶正插好,笑道,“又瞎想了,我們又沒帶人,誰知道我們在這裡頭。”
“你敢說你沒派人暗中跟着我?”鳳凰手指頭在皇北天手心重重撓了一下道。
這個問題顯然不能深入,皇北天只作沒聽見,含笑道,“好吧,那我保證,沒人敢笑你。”
“你保證有什麼用?”鳳凰不買賬的胡攪蠻纏,“你管天管地,難道還能管到他們的腦子裡去?”
皇北天十分配合的問,“那你說怎麼辦?”
“唔……”鳳凰眼睛骨碌碌一番打轉,半晌一拍皇北天的手,笑眯眯道,“等下我們上岸在湖邊喊一聲,誰出來就打誰的板子,好不好?”
皇北天心中爲自己的手下默哀了一下,面上卻是毫不猶豫的將他們賣了個乾淨,“好!”
“阿嚏——”隱沒在湖四周的影衛們俱是打了個大大的噴嚏,心中暗自嘀咕道,誰在想我?
鳳凰雖只是隨口一說,但皇北天毫不猶豫的點頭還是讓她十分開心的。她並不是個喜歡撒嬌的人,也不是喜歡胡攪蠻纏的人,可這一刻,她就是想要像個小女人一般在皇北天懷裡撒嬌,在皇北天懷裡胡攪蠻纏。
皇北天垂眼看着鳳凰笑彎了的眉眼,只覺心中軟成了一團。這一上午於他而言就仿若夢境一般,他看到了鳳凰從未在他面前展露的一面,卻依然覺得喜歡的不知該怎麼辦纔好。說起來,他們兩人的對話若細細尋思,其實十分的幼稚無聊,可他心中卻充斥着幾乎要滿溢而出的柔情。如果可以,他多麼希望可以每日看到這樣的鳳凰,這樣古靈精怪俏皮可愛的鳳凰,這樣膽大妄爲熱情火辣的鳳凰,這樣嬉笑怒罵完全由心的鳳凰……
只是再希望,夢境也只是夢境,總會有醒來的時候。
“我們該回去了吧?出來這麼久,他們該急了。”鳳凰將皇北天的手蓋住自己臉上,悶悶道。
其實她不想說這掃興的話的,可他們兩人總要有一個先開口,要不然他們還能紮根在這裡不成?
皇北天聽出她聲音裡的鬱郁,心口一痛,想也不想道,“讓他們急去,我們再待一會。”
鳳凰默了一會,這才笑道,“總要回去的。”
她笑的隨意,皇北天的心卻是狠狠顫了一下,因爲他突然感覺到自己的手心溼了。他趕忙要拿下蓋住鳳凰臉的手,鳳凰死死壓着不放,但皇北天還是強硬的將手挪開,便見鳳凰微微顫抖的眼睫上一抹盈然欲墜的晶瑩。皇北天感覺自己的心臟都要被那抹晶瑩給碾碎了。
鳳凰邊一臉不在意的拿手背去擦,邊沒好氣道,“誰讓你亂動的!”
皇北天抓住她想要拭淚的手,以脣替之,傾身過去,一點點將那碎銀一般的晶瑩抿入脣間,好似這樣做就能將鳳凰內心難以自抑的悲傷融入自己體內一般。
良久,他這才眼對眼的看着鳳凰重新恢復清亮的眼眸,“我們再待一會。”
鳳凰張了張口,想要說話。
皇北天卻是一把堵住她的脣,細細親吻了一番,這才低聲道,“再待一會,我捨不得讓別人看到這樣的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