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2、千里之行
張悅汗了下,原來不是真正的民風純樸,也有偷盜之事,只是因爲有人在看着罷了。
“秦大叔是什麼人啊?”張悅一邊和公孫淳出山一邊問道。
公孫淳歪過腦袋想了想,“不知道是什麼人,聽何爺爺說,在我來的第二年,那秦大叔就來了,不要住村子裡面,偏要在那山腰上自己建了個茅草屋。雖然他人冷冷的,但是對我卻極好,還時常幫我呢,就上次我在你店裡住了一晚上那回,村裡有個壞蛋,想偷我的羊羔子,被他抓住了,不知道秦大叔用的什麼辦法,那小偷每次見到我都磕頭求饒,真是好玩。打那以後,再也沒有人敢來偷我的東西了。”
“那他平常都不跟村裡人交流嗎,那他以爲什麼爲生呢?”張悅十分好奇,難道是某個隱世高人?
公孫淳純真的臉上也滿是好奇,“對呀,我怎麼從來沒想過這問題,他平常都關起門來不見人的,就連我如果要見他,也是隔着柵欄喊幾聲,到了晚上,他便會過來見我,問我有啥事,等幫我把事兒辦完了,他就又走了。”
一定有古怪,不過既然是對孫公淳沒威脅的人,她還是不去深究了吧,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生活方式。
等他們倆回到麪館時,天都黑了,張悅將吳嬸子給的東西交給了姚紅姑,就着家裡的現有材料,她很快便整出一桌菜來。
現在麪館裡再不如當初就她們婆媳倆個了,多了姚紅姑和梨童,還有李衡,吃飯時也熱鬧起來。
都快三四天了,李嚴氏對張悅的態度還是淡淡的,不冷不熱的,既談不上親近,也談不上討厭,反正就像對待陌生人似的。
連老實的姚紅姑都看出不對勁來了,晚上和張悅在竈間裡一邊燉骨頭湯一邊悄聲問咋回事。
張悅不想多說,畢竟這是主人家裡的內宅事,姚紅姑看她面帶疲憊之色,便讓她先去睡覺,這裡的事她來做。
張悅脫了外衣,躺在炕上面,看了一眼已經睡着的梨童,還有就着微弱燈光在看書的虎娃,也不想說什麼,這方氏還是挺厲害的,在知道新衣服沒有自己的份後,果斷的決定虎娃繼續跟着他姑姑走。
當初虎娃就是住在姚紅姑家的,現在姚紅姑住到麪館裡來了,虎娃自然也要跟過來。
雖然虎娃自己不願意,但是方氏不知道怎麼勸的,最後虎娃還是留了下來,能時常和李衡討論學問,虎娃也是很開心的。
一個孩子能吃多少,方氏這樣小氣,難怪成不大氣候。
這時候李嚴氏摸索起來,似是要起夜,張悅忙去扶她,她卻是用力的將自己的手從張悅的手裡抽了出來,朝着竈間喊了聲道,“紅姑,紅姑,把痰盂拿來。”
姚紅姑忙應了聲,扶着李嚴氏如了廁,這纔看見張悅咬着脣,似是憋了火,滿臉不自然,有些鬱悶的模樣,不由輕聲道,“嬸子也是怕你辛苦了,你看你今天在外面跑了一天,腳都起了好幾個泡,她是心疼你哪。”
張悅抿了抿嘴,算是迴應她的寬慰了,姚紅姑嘆了口氣,繼續去看竈間的火了,人家婆媳倆的矛盾,她這做傭人的也無能爲力。
李嚴氏哪裡是因爲心疼她,分明是還在氣她。
算了,不想她了,睡覺!
第二天張悅一起來,第一件事就是把那水蘿蔔給拌了出來,醃得雪亮晶瑩的水蘿蔔,配上焯到七八分熟的青紅椒絲,灑上小蔥,拌上香油,味道酸酸爽脆,十分好吃,才一端出來,就立即被客人哄搶了。
幸好張悅提前留了兩小碟子,親自裝了拿到翡翠軒酒樓去見柳平潮,柳平潮試吃後,大爲讚賞,立即點頭說十個銅錢一斤,有多少要多少。
公孫淳吃過早飯便回去了,結果吃中飯時又回來了,說是吳嬸子已經幫忙聯繫到許多家村民,大家夥兒都很願意一個銅錢十斤水蘿蔔,現在吳嬸子家裡都已經擺放了許多個罈子,約摸着有一兩百斤呢。
而且公孫淳來的時候,還有人往她家送呢。
水蘿蔔打稱,如果再大些的話,一斤就只能買五六個,莊稼人反正自家醃來吃的,少一點多一點都沒關係,現在聽說十斤水蘿蔔就能賣一個銅錢,這樣的好事,可遇不可求。
不過吳嬸子做人十分實誠,她自己就是醃菜的好手,是以那些媳婦大嫂們將水蘿蔔送過來時,她都要嚴格把關的,自己親嘗,味道的確不錯的,這纔要,有些人手運不好,醃出來的水蘿蔔帶苦味,不酸不脆或是索性開始發爛發臭了,那肯定也是不能要的。
既然人家張老闆那麼誠心,讓她幫着做事,她不能不負責任。
所以當張悅讓李衡去土地廟挑了七八個年輕力壯的青年乞丐一道過來時,吳嬸子這邊早就拾掇好了,放在麻袋裡面,碼的整整齊齊,黃澄澄的晶亮亮的水蘿蔔。
每麻袋五十斤,總計六麻袋三百斤,這是何家村的全部了,因爲大家夥兒畢竟都要留些自家吃。吳嬸子說了,如果張悅還要,那就得往何家村旁邊其它的村子裡收了。
因這些收購水蘿蔔的錢都是吳嬸子貼的,所以張悅讓人把水蘿蔔挑走的同時,亦要付錢給吳嬸子。
每十斤一個銅錢,這裡共計三百斤就是三十個銅錢,當初說好的,每收一百斤就給五個銅錢的工錢,三百斤自然就是十五個銅錢,共計是四十五個銅錢。
張悅則一反付了一百個銅錢,吳嬸子哪裡肯要,每一百斤多要五個銅錢已經是很高了,這普通的水蘿蔔而已,如果張悅不來買,他們也就是自家吃吃,或是吃到最後爛了給豬吃,一個銅錢也賺不到。
吳嬸子臉有些窘,把錢推回來,“張老闆,這錢我不能要,你只管給我三十個銅錢就好了,多的十五個銅錢,我不能要。”
“爲什麼?”張悅不解,還有人把錢往外推的。
吳嬸子有些難以啓齒的樣子,半晌才懦懦的說道,“張老闆您說在我這兒拿水蘿蔔是十斤一個銅錢,但是我在鄉親們那裡收購的價格是一個銅錢十五斤,每三十斤我就已經多賺一個銅錢了,哪裡還能再要你的錢呢。”
“原來如此,不妨,我當初就說了,我給你的價格是一個銅錢十斤,至於你收來的價格是多少,我不管。哪怕你一個銅錢五十斤,我都不管,再說這每一百斤五個銅錢,是我當初說好的給你的辛苦費,所以你還是收着吧,這樣我們友好合作,以後才能常久嘛。”
張悅沒料到這吳嬸子還挺有生意頭腦的,看來值得好好培養噢。
此念頭一過,她便將吳嬸子拉到一旁輕聲道,“這水蘿蔔一般都是在冬天醃製的,明年春天,我建議你多種些蘿蔔,到了來年冬天便可多醃些,也可小賺一筆,你說是吧?”
吳嬸子連連點頭,“多謝張老闆提醒,我也這麼想的,只是心裡有些擔心,明年您是否還要?”
張悅立即給她一個定心丸,“只要味道不變,還是這樣好吃,明年冬天,我們要的絕不比今天的少。”
她可不敢獅子大開口說有多少要多少,但是等到明年,相信她的麪館應該已經做大了,到時候要的量肯定比現在多。
“那行,等開了春,我把我們家地周圍那塊荒地挖出來,除了必要的蔬菜外,其它的全種蘿蔔。”
一共三百斤水蘿蔔,七八個乞丐,有些直接扛了一麻袋,也有人從何大爺家借根木棍當扁擔,總之是我和李衡倒是輕巧的走了回去,他們幾個把這麼多蘿蔔給挑了回去,挑到家時,姚紅姑等人已經從驛館裡收攤回來了。
又重新煮了一大鍋麪湯和饅頭,讓那七八個乞丐吃了一通飽飯,每人發一個銅錢,歡喜的散開了去。
下午我們的事兒就是將所有的水蘿蔔全部洗出來,切成細絲,除了婆婆李嚴氏仍舊坐在炕上面發呆,其它所有人都算一個勞動力,全部加入切絲大賽中。
因爲這算是額外的工作,所以張悅今天給方氏額外多加了十個銅錢的工錢,這才阻止了她的碎碎念,說什麼家裡老多活計沒有做什麼的。
青紅椒和香蔥不夠了,姚紅姑和梨童又去坊集買了許多回來,這時候天已經大黑了,晚上還要熬骨頭湯,曬乾的柳葉面,肯定是沒時間再來涼拌蘿蔔絲了。
不過想着這麼多水蘿蔔,一轉手就能賺好幾倍,大家的幹勁都蠻大的,兩百斤切絲涼拌,到時候送酒樓,另一百斤切丁用香油拌了,自家留着給店裡當配菜吃。
張悅是這樣打算的,自己家吃的隨時切就行了,那就先把酒樓的份量弄出來。
自打上次張悅將豬腰子的配方給了翡翠軒後,加上柳平潮的一些手段,現在翡翠軒酒樓又回到了青峰縣龍頭老大的位置了。
以前生意清淡的時候,每天尚要消耗掉三四十斤的鹹菜,更別說現在生意好了,兩百斤的水蘿蔔鹹菜最多隻能頂個四天嚼用。
按之前說好的,十個銅錢一斤,兩百斤便是兩千個銅錢,輕輕鬆鬆二兩銀子到手。
雖然錢不多,但是如果能堅持下來,也不少。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