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救我,小姐救命啊!”小桃後知後覺的尖叫着,雙手被人拖着從地上一路滑行,看着不遠處一排排太監,手裡拿着足有她胳膊粗細的棍子,此刻她終於慌不知路,一開始的篤定轟然崩塌,死亡的陰影罩在頭頂,她真的後悔了,害人終害己,她真不該攛掇小姐設計陷害人。
另一邊,金雪柔也好不到哪裡去,噗通一聲被扔進荷花池,水流沒過頭頂,她剛想尖叫,咕嚕一聲便灌進大口污水,花容月貌千般好,雨打芭蕉,一片淋漓惹眉梢。金雪柔在水裡撲騰亂叫沒一會兒,隨後悽慘的叫聲便隨聲和上。
主僕倆你一句尖叫,我一句哀嚎,饒是見過後宮腥血的人看到這副光景也要驚愕的側過頭,恨不得耳朵短暫失聰。
“姑媽……咕嚕……姑媽救……咕嚕……我!”金雪柔終於慢慢撲騰到岸邊,先前滅頂的感覺還沒過去,啪的一聲,拽着岸邊青藤的玉手上邊出現了一道血痕,擡頭一看,葉秦帶着高大的陰影席捲而來,他眉眼含笑,手裡卻握着一根皮鞭,短暫的停頓之後,只要她身上有任何一個地方接近岸邊,那皮鞭就像是下雨一般,噼裡啪啦的落下,緊接着便是她嬌生慣養的肌膚炸開了花,血痕滿布,沾着污水刺痛發疼。
德太妃終於坐不住了,殺人不過頭點地,可是她蕭綰意這麼錯比凌遲處死還要慘,此刻她若還不明白她的用意,她便枉在宮裡生活這麼多年了,殺雞儆猴,看來這蕭綰意根本就是衝着她來的!
今日她若是救了柔兒主僕,那麼她就是正面與蕭綰意爲敵,以她如今在皇上心中的地位,今後她估計沒好果子吃,但是今日若不救,就等於示意,以後在她蕭綰意麪前,她只能俯首稱臣。她爭了一輩子,鬥了一輩子,到最後卻栽在一個後輩手上,這讓她情何以堪,救與不救只在她一念之差,與其苟且偷生,倒不如拼盡全力,與她鬥上一鬥,鹿死誰手還爲未可知!
“全都給哀家住手!”德太妃一聲怒吼,衆人手上的動作都聽了,桃子氣息奄奄的躺在地上,渾身血污,狼狽十足,水中的金雪柔也好不到哪裡去,雖然受了不少鞭子,好在葉秦只是想慢慢折磨,並不想一下把人弄死,因此並沒有下重手。這會兒德太妃一聲令下,他立即收了手上的鞭子,好戲開鑼了,他豈有錯過之理。
金雪柔的眼裡閃過一絲希冀,氣息奄奄的浮在水裡,兩隻眼睛死死的盯着岸上的一舉一動,耐心的等候着蕭綰意的動作。
德太妃面無表情的將視線投向綰意,嚴詞厲色,言語中盡是威嚴,“帝皇妃還是得饒人處且饒人,金雪柔畢竟是金家的小姐,無緣無故受此嚴刑,傳了出去,莫說金家不會罷休,也會流雲百姓寒心,帝皇妃也不想爲皇上招惹事端嗎?”
綰意低着頭,看着懷中某人安然入睡的容易,心裡一陣溫柔,這個男人豈是怕是的主兒!既然他明擺着讓她玩,她豈有辜負他美意的道理,她以爲她不知道那些人在背後怎麼議論她的,說她是妖孽,是啊她是妖妃,她怕誰,今兒個一過,怕是他們一個昏君,一個惡妃之名天下皆知。她輕輕的擡起頭,看着年過五旬,卻保養極好的德太妃,“太妃是在威脅本宮嗎?”
德太妃面上一沉,“哀家只是說出事實,帝皇妃若是想偏了,哀家也沒有辦法!”
綰意秀眉微挑,輕哼一聲便不再看她,反而將視線移向荷花池中浮在岸邊休息的金雪柔,“怎麼停了,難道你們想違抗聖旨嗎?”
金雪柔聽到這話眼裡死灰一片,一旁小桃的慘叫聲漸漸微弱,明明荷花池的水溫暖宜人,她卻覺得自己掉進冰窟中,鞭子當空落下,直到疼痛傳入大腦,她才感覺的到,眼中陰狠頓生,就算她死,她也不會讓蕭綰意這個女人好過的。
“蕭綰意,你以爲除了我,就能獨霸聖寵嗎?呵呵呵,簡直笑話,這後宮就是女人的天下,不鬥個你死我活不會罷休,今日你仗着皇上的寵愛,欲要置我於死地,毒蠍心腸昭然若揭,今日這麼多人在場,你就等着臭名遠揚吧!他日你的下場定會比我慘千百倍,你就等着吧!”聲聲嘶吼,句句犀利,衆人聽了不禁倒吸一口氣,暗歎她真是不想活了!
綰意睫毛一挑,輕輕伸出蘭蔻,漫不經心的開口:“可惜你等不到那天了!”
“冤枉啊!千古奇冤啊!後宮毒婦害人,這天下還有王法嗎?”就算死,她也要咬下她蕭綰意身上的一塊肉。
綰意感受到懷中男人一動,眉頭一緊,“真吵!”
葉秦立即領會她的意思,手中的皮鞭揮如落雨,朝着那張囂張無辜的小嘴上左一鞭右一鞭,有時候不知道是他故意還是怎麼樣,鞭子一偏,那張梨花帶雨的小臉頓時結了一道網。
一個女人最重視的便是自己的臉,既然她這麼慷慨陳詞,她豈有不應戰之理,突然發現她骨子裡居然也有這般狂暴的情緒,也許後宮這戰場還真不錯,至少眼前這幕給平淡生活添添彩也是不錯的!
“放肆,蕭綰意,你還把哀家放在眼裡嗎?”德太妃震怒的拍案而起,氣息難平,胸口起伏不定。
“放肆是太妃您吧,你可別不把皇上放在眼裡!”綰意端起流雲祈羽先前喝過的杯子,忍不住抱怨這天真熱啊,“再說本宮的眼裡只有眼屎,太妃娘娘您是嗎?”
德太妃老臉一紅,氣的說不出話來,倒是她身邊的嬤嬤急忙怒斥道:“滿口污言穢語,帝皇妃請自重!”
“放肆,主子說話,豈有你這個做奴婢插嘴的份兒!”小翠也是個記仇的人,這嬤嬤她老早就看不順眼了,本來她家主子生性淡泊,凡事都愛息事寧人,可惜今日一看,她才明白,她只是不想計較,一旦她發起狠來,比誰都強,就連在宮裡橫行了大半輩子的德太妃也屢次被她說得啞口無言。既然主子都不怕惹事兒了,她個小奴婢怕什麼。
“你……”那嬤嬤在宮裡久了,仗着是德太妃面前的紅人,在宮裡囂張的很,平日裡只有她訓斥別人的份,哪有小宮女敢訓斥她,老臉一下漲得通紅。
“奴婢怎麼了,當奴才就要當奴才的樣子,自己是個什麼身份最好自己掂量清楚,別人不想惹事,你當人好欺負!”這話一語雙關,既教訓了那嬤嬤又含沙射影的提醒德太妃要自持身份。
“你這個小賤蹄子!”那嬤嬤怒不可遏,伸手便要朝小翠扇來,誰想剛碰着小翠的衣服,面色一變,渾身扭做一團,呻-吟着在地上打滾。
“你施了什麼妖法!”那嬤嬤掙扎着,怒瞪小翠。小翠一頭霧水,視線在觸及到從容不迫的綰意時,隱隱明白了是怎麼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