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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官墨玉白淨的臉因焦躁而通紅,惱火的往身邊的假山上落下一拳,深情越發的焦躁不安。
白紫鴛心道,這孩子還是年輕,沉不住氣啊。雖說她這副身體是比上官墨玉換要小些,不過兩世爲人,她可從來沒把上官墨玉當成同齡人。
這孩子最近真是張開了不少,整張臉都立體起來了,有着上官家良好的基因,容貌精緻又不失英武,是個會引得女孩子尖叫的禍水臉,不過白紫鴛還是喜歡他先前那張包子臉,可愛又極具誘惑力。
伸手攔住上官墨玉,白紫鴛嘆口氣道:“我知道你現在心裡很着急,我跟你一樣着急,你放心,我已經找朋友去打探他們的下落了,現在可以確定的是他們的確沒有被俘虜,應該是從丹陽城逃出去了,現在情況雖然危機,可也並不是完全沒有化解的辦法,我爹如今應該已經到了丹陽城附近,他們如果逃離了丹陽城定然會同我爹取得聯繫的,我爹手裡如今還有五萬大軍,足以保全他們的安全。“
上官墨玉沉聲道:“如今爹爹和白將軍都被那該死的二皇子扣上通敵叛國的罪名,只怕白將軍那裡情況也不樂觀。“
白紫鴛道:“我爹手裡現在好歹還有五萬大軍,二皇子只能用命令嚇唬他,暫時還沒辦法對付他。二皇子如今雖說控制了內宮,可皇帝還活着,他名不正言不順,暫且也鬧不了太大,更何況如今四處都在鬧災荒,他得先控制好災情纔能有功夫對付三皇子和我爹他們。“
“那我爹的處境是不是很危險,二皇子抓他到大理寺,應該沒想着讓他再出來吧!“上官墨玉道。
白紫鴛想了想,說道:“相爺的處境是很危險,可我猜想二皇子暫且應該不會對他怎麼樣,一來他剛剛奪權,穩定權利是最重要的,把相爺抓進大理寺,恐怕也是想威逼利誘,讓他爲自己效力。所以相爺暫時不會有什麼危險,不過這府裡,連帶着白家恐怕很快就會被查封了!“
上官墨玉面色更沉:“你說的不錯,所料不差的話,明天皇宮裡就會傳下旨意來,到時候這府裡恐怕就不能再住了。“
白紫鴛點了點頭,她倒是不怕上官府不能住,只是在擔心二皇子會不會趕盡殺絕,將上官府的所有人也都抓進大牢裡去,坐牢這事,她可是真心不想啊,萬不得已,恐怕還得當個逃犯啊…
白紫鴛擡起頭,看着遠處微微泛白的天際,心裡無限惆悵。
劉氏門前,被關了好幾日的謝氏站在門前,看着眼前垂下的簾子,眼睛裡掠過一抹寒意,半響,她纔將那抹寒意藏在眼底,整了整衣服,擡手挑簾進屋。
劉氏額上戴着護額躺在牀上,面色蠟黃,緊閉着眼睛,氣息沉重,倒是真的病得不輕。謝氏心裡冷笑了一聲,走到牀前,輕輕喚了一聲:“娘……“
劉氏慢慢睜開眼,渾濁的眼睛在謝氏臉上掃了一圈,卻驀地讓謝氏覺得頭皮發麻。
劉氏撐着身子要坐起來,謝氏忙伸手扶她。劉氏坐定了,才幽幽的開口道:“我知道這幾天你心裡頭不舒服,肯定在心裡頭把我老太婆已經罵了幾百遍了,怪我沒給你在老爺面前求情,更怪我落井下石對嗎?“
謝氏抿了抿脣,垂頭道聲:“媳婦不敢。“
劉氏冷笑一聲:“行了,你也不用藏着掖着,這事你怪不得旁人,只能怪你自己鬼迷心竅,做出那種不着調的事情來,讓你閉門思過幾日,也是讓你好好反思反思。“
謝氏咬咬牙,忍不住反駁:“要是這事我真做成了,如今老爺也不會被二皇子送進大理寺去!“
劉氏哼道:“你以爲事情是你想的那麼簡單,且不說老爺的性子是什麼樣的,就算他答應爲二皇子效力,以二皇子的心性,能完全的相信老爺嗎?這事從一開始就是註定了的,倘若得到皇位的是二皇子,那麼咱們上官家就只是個抄家滅族的下場,你以爲你耍的那點小聰明能改變的了什麼?“
謝氏臉色變了變,雖然還是很抗拒,心裡卻不得不承認劉氏說的一點也不錯。站隊這種事,從來不是你能當個牆頭草就僥倖過去的。
“叫你過來不是跟你討論這些的,你聽着,若是我猜的不錯,天亮的時候宮裡就會來旨意查封咱們上官府,你現在馬上動身進宮,我知道你手裡有孝寧太后御賜的令牌,能進的了宮見的了當今皇太后,你把這封信交給太后便是。“劉氏從枕頭底下拿出一封信來,說着,遞給了謝氏。
謝氏接過信,那信被蠟封的嚴嚴實實,顯然劉氏並不想讓他知道信裡的內容。
劉氏給了信,就怏怏的躺下了,謝氏拿着信,出了屋子。在謝氏離開之後,劉氏緊閉的眼睛忽的睜開,渾濁的眼球裡閃現出一抹精光。嘴裡喃喃的唸叨一句:“但願她還遵守當年的約定,願意救上官家一次……“
謝氏的孃家謝家原本也是大秦國的世家,家裡頭也出過皇妃貴妃,甚至是皇后,先孝寧太后便是出自謝家,正是謝氏的親姑奶,謝氏小時候很招這位姑奶喜歡,所以給她了一枚可以隨時進出宮的令牌,這枚令牌自孝寧太后歸天之後她也並沒有怎麼用過,她心裡也明白,劉氏這次這麼快就放她出來,無非是想借用這塊牌子幫他往宮裡送這封信而已。
而這封信的目的,自然是爲了救上官狄和上官家,不過這封信送往的地方卻讓她覺得很意外,當朝孝安太后自當今皇帝登基後雖垂簾聽政了幾年,可是皇帝親政之後她就再也沒過問過朝政,每日在後宮養花養草,甚至連宮裡的那些嬪妃都很少見,怎麼會理會劉氏的一封信呢?
更何況就算她理會了,又能有什麼用呢?二皇子如今連親爹都不認了,又怎麼會聽一個幾十年不理會朝政的祖母的花呢?
揣着這些疑問謝氏匆匆進了宮,到了孝安太后的寢宮慈安宮外,宮門外靜悄悄的,只有兩個宮女守在門外,謝氏說明來意,那宮女也是個有眼力勁的,認識她手裡的令牌,也沒爲難她,只讓她在外頭候着,便進去傳話了。
沒過多久那宮女便出來了,面無表情的說了句:“太后讓你進去。“
謝氏忙謝了一聲,隨手給那宮女手裡塞了一袋碎銀子,那宮女也不推辭,面上露出些微的笑意來。
謝氏低着頭進了慈安宮的門,屋裡頭光線有些昏暗,謝氏只瞧見地上鋪着的大理石擦拭的很乾淨,餘光瞧見前面不遠的錦榻上端坐着一位着深綠色錦衣的老婦人,也不敢隨便擡頭,只忙俯下身子,跪拜道:“民婦謝氏,叩見太后,太后萬福金安。“
“嗯…起來吧。“半響她才聽見頭頂上傳來一個聲音來,有點沙啞,卻讓人聽着便渾身緊張起來。
謝氏好歹也是見過先孝寧太后的,禮數周到的起身,小心翼翼的擡起頭來。
她這纔看清了眼前的孝安太后,這位孝安太后她其實也不是頭一次見到,因着自己是丞相夫人的身份,她身上也有一品誥命,往年也參加過孝安太后的壽宴,不過近幾年孝安太后推說身子不好,便不讓皇帝再給她辦壽宴了,所以她也有許多年沒見過孝安太后。
今日一見,倒覺得她和記憶裡的樣子沒什麼區別,反倒好像更年輕了些,連頭髮都沒有白幾根,容顏端莊,目光沉靜,看不出半點情緒來。
“你說你是上官狄的夫人,來找哀家有什麼事嗎?“孝安太后淡淡問道。
謝氏忙開口道:“回稟太后,民婦今日來見太后,是幫我家老夫人來送封信的。“說完了又覺得這麼說不太妥當,便又加上一句:“我家老夫人病重,不能起身,她老人家本該親自來向太后您請安的。“
“哦?“孝安太后揚了揚眉毛,目光微微一動。然後看了身邊站着的嬤嬤一眼,後者彎彎腰,繼而向謝氏走過來。
謝氏忙將袖子裡的信拿出來,呈給那嬤嬤。
那嬤嬤將信呈給孝安太后,孝安太后看了信封一眼,開口道:“打開吧。“
嬤嬤應了一聲,在旁邊的燭火上將信封口處燎了燎,拆開了信封,將信取出來重新呈給孝安太后。
孝安太后將信打開,不緊不慢的看着。謝氏站在一邊,緊張之餘禁不住用擡眼瞧她的臉色,這一瞧卻覺得孝安太后那沉靜的眼睛裡,似乎慢慢透出一絲冰涼。
謝氏忙收回了目光,緊攥在身側的雙手,手心裡冒出一層冷汗來。
孝安太后看的時間並不長,謝氏卻覺得有一個時辰那麼久,半響才聽見孝安太后道:“行了,你們家老夫人的意思哀家知道了,回去告訴她,此事哀家會盡力而爲的。“
謝氏彎腰行禮,恩謝之後才退出慈安宮,匆匆回府。
謝氏走後,慈安宮裡,孝安太后手裡的信被攥成一團,孝安太后原本端莊沉靜的面容上一點一點的爬滿猙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