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earch;
李氏氣的咬牙切齒,憤憤的離開了。
白紫鳶坐在謝氏下首,手裡端着謝氏的丫鬟翠玉奉上的茶水,抿一口茶水,纔開口道:“婆婆近日身體如何,倘若沒什麼大礙了,紫鳶覺得這管教府裡下人的職責,還是還給婆婆您的好,我身份不夠,在府裡也是初來乍到,沒人脈也沒地位,人微言輕的,辦起事來實在備受掣肘,也惹得幾位姨娘和少爺們不怎麼高興,這些倒也其次,若是因此惹得家宅不寧,就是紫鳶的罪過了,還請婆婆明鑑。”
謝氏看她一眼,用茶碗蓋子撥了撥茶碗上頭的茶葉,神色倒未露出什麼波瀾來,也抿了一口茶水,纔不鹹不淡的開口道:“怎麼,才幹了幾日就打退堂鼓了,才這麼點困難就把你難住了,這可不像是當初你跟我信誓旦旦保證時候的模樣。”
這話說的很有水平,聽起來像是長輩對晚輩的調教,有點很鐵不成鋼的味道,也有點激勵的意思,可實則呢,卻只是謝氏嘲笑她自不量力,出了亂子沒本事收拾而已。
白紫鳶心裡頭冷笑,面上一副委屈的模樣,期期艾艾道:“紫鳶也不是不想做了,只是..只是李姨娘方纔的態度母親您也看到了,倘若紫鳶方纔稍稍示弱半分,她可不止會責備紫鳶的不是,還會..還會把過錯擱在母親您身上,我是不打緊,可若是惹得母親因此平白受些不好的言論,紫鳶如何擔待的起啊!”
這稱呼從“婆婆”換成“母親”自是瞬間親近了幾分。
提起李氏變着法的想找自己事這事,謝氏果不其然的冷笑起來,冷聲道:“這個家裡頭當家的還是我這個正兒八經的大夫人,家裡的事情還輪不到她一個小小的姨娘說三道四,你的差事是我派給你的,你只管好好幹便是了,有什麼問題,我自會替你擔着!”
白紫鳶聞言真誠一笑,起身福了福身子,感激萬分道:“多謝母親信任,紫鳶定不辱命,一定好好繼續協助母親您管理好家裡的下人。”
這差事是她從謝氏手裡順過來的,謝氏原本是並不想給她的,方纔是出於對自己面子的維護,不得不同白紫鳶站在一條線上,白紫鳶如今藉着這話題再往深了說了說,只引得謝氏更同她之間脫不了干係,如此一來,謝氏不自覺的同她綁在一起,她如今做事便代表着謝氏,自是一榮俱榮,一損俱損,便由不得謝氏不好好支持她了。
謝氏說完這話,似乎也反應過來自己這話說的有些太不經考慮了,頓時皺起了眉,擡眼瞧着白紫鳶,瞧她一副天真爛漫的樣子,心裡頭便越發的覺得不對勁,她..貌似又被這丫頭給坑了!
謝氏有點氣惱,可打從她把這差事交給白紫鳶的那一日起,且不論是不是已經惹得劉氏不快了,就是從她委託給白紫鳶這事的態度上,便已經同白紫鳶有些牽連了,再加上今日被李氏這麼一激,這份牽連便也更是越發深了。
謝氏惱怒之餘有些心驚,卻在暗想,今日這事倘若是她臨時起意,爲了自保想出來的策略,倒也不見得有多麼厲害。可倘若從李氏到自己跟前喊冤,再到她主動過來尋她,藉機同李氏周旋,再將自己攪和在這件事之中,又引得自己同她之間的關係更深幾分,事情若照着這個程序發展下來的,那麼她對這小丫頭便是太小瞧了。
她若是有這份心智,那麼在這上官府裡頭,她便真的又多了個心思縝密又十分可怕的敵人。
想到此,謝氏心裡有些不安,擡眼瞧着白紫鳶羸弱又天真的模樣,又忍不住安慰自己,許是自己想多了。
謝氏眸光閃爍,思慮轉了幾轉纔開口道:“你方纔說有調教下人的新法子同我說,說來聽聽吧。”
白紫鳶點頭道:“紫鳶近些日子以來,承蒙母親厚愛賜給了這管教府裡下人的職責。紫鳶愚笨,在孃家的時候也未曾接觸過這些東西,又不敢隨意來打攪母親的休息,便自己開始觀察府裡的情況。”
“這幾日下來,紫鳶發現咱們上官府家大業大,奴婢丫鬟嬤嬤奴才沒有四五百,也有三百餘人了,這三百餘人倘若每個人都各司其職,並且十分有責任心的把自己的差事辦好,咱們府裡必然會是另一番不同的景象。”
謝氏不悅道:“你的意思是,本夫人這些年管教的這些下人一個個都沒有各司其職,也沒有責任心,這府裡的景象很不好看了?”
白紫鳶不卑不亢,笑了笑道:“紫鳶當然不是這個意思。母親管理偌大的上官府,這些年盡心竭力,把府裡的所有事物都安頓的井井有條,如何不是有大智慧才辦的好的!只是上官府的規矩雖然嚴明,可怎麼說也實施了這麼多年了,或許在剛開始的時候,母親實施的規矩制度是很好的制度,也能起到實際的效用,可時隔多年,這些制度大家已經很習慣了,俗話說的好,上有政策,下有對策。這麼多年以來,這制度的條條框框已經被這些下人摸得十分清楚了,他們或自覺或不自覺的都摸索出了一個有利於她們的辦事方式,在不違反規矩的情況下,有些中飽私囊,有些可以藉機偷懶,也有些仗着自己在府裡的時間久了,可以仗勢欺人,把自己的差事交給別人去做,甚至還有些結成黨羽,欺凌弱小,這下人心裡若是因這樣那樣的原因生了怨恨,差事如何能辦得好呢?”
謝氏怔住,似是沒想到白紫鳶能說出這麼一篇言論來,瞧着她的眼神瞬間有些驚愕。
仔細一思量,便覺得她說的十分有道理,這些年她自己都感覺得出來這府裡的下人辦事不利索,不和心意,可是好像她已經被逼的沒得選擇了,不是這麼個不合心意法,就是那麼個不合心意法,換來換去總沒有辦的讓人覺得完美的沒挑剔的,時間久了她便也習慣了,習慣了不完美,習慣了湊合,習慣了得過且過,可是讓白紫鳶這麼一提,她便覺得,這麼多年的生活質量似乎都在慢慢的下降啊!而那些明明是服侍她,替她辦事的下人,卻好像日子過得越來越舒坦了。
這..這越想越讓她覺得心裡不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