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府,聚榮堂裡,一衆的上官家人面色各異。
上官狄問道:“那下毒之人是何人,你可認識?”
白紫鳶搖頭道:“那人蒙着面,紫鳶並不認識,只知道看身形,她應該是個女子,衣着打扮不像是秦國人。”
上官狄皺眉看謝氏:“昨日出了這樣的事情,爲何沒有跟我說過?”
謝氏側過身道:“老爺,昨日你高興,多喝了幾杯,妾身怎好去擾你,所幸老三媳婦和下人們都沒什麼大事,妾身便沒着急跟你說起。”
上官狄沉聲道:“這女子來歷不明,又善於用毒,墨成,你交代家裡的護院一聲,這幾日加緊護衛,再仔細調查那女子的來歷,務必弄清楚她的目的,明白了嗎?”
“孩兒明白。”上官墨成垂首應道。
那李氏一副後怕的模樣道:“這匪人倒也真令人膽戰心驚,我到這會還覺得心懸的慌呢!”捻着帕子唏噓兩聲,話鋒一轉略帶疑惑道:“只是老三媳婦頭一天嫁進家門,怎的會有人想要害她呢,老三媳婦該不會是在孃家的時候得罪了什麼人吧?”
白紫鳶瞪大了眼,錯愕的看她,一副根本聽不懂她在說什麼的無辜模樣。
上官狄哼一聲道:“你說什麼胡話呢,老三媳婦一個小丫頭能得罪什麼人!”
李氏有點委屈的捏了捏帕子,嘟囔着道:“我這也不就是隨便猜猜嘛,誰不知道她在孃家的時候……”
“三姨娘!”一聲厲喝響起,卻是半響都不出聲的劉氏。劉氏渾濁的眼睛裡閃過一抹厲芒,冷冷道:“注意你說話的分寸!”
李氏慌忙站起身來,垂着頭結結巴巴道:“媳婦……媳婦知錯了,請老夫人恕罪。”
劉氏哼了一聲道:“那些空穴來風的事情,沒有真憑實據,就別拿到明面上來說,這是什麼場合,你掂量不清嗎?”
李氏忙道:“媳婦知道了,老夫人教訓的是。”
劉氏沉着臉道:“這件事無論是怎麼回事,能在昨天那樣的時間發生在老三和老三媳婦的洞房裡,就不是小事,狄兒你務必找人查清楚了,倘若真有人惹是生非,又或者是有人盯上了咱們上官家,無論這人是誰,都不能輕饒了!”
上官狄聞言站起身,恭恭敬敬向劉氏行了禮,口中應道:“母親說的不錯,兒子定會調查清楚的,請母親放心。”
劉氏點了點頭,擺擺手向白紫鳶道:“繼續吧……”
白紫鳶垂首應了,繼續給這上官家的長輩見禮。
餘下的就是上官墨玉的孃親,上官狄的四房妾室方氏,這方氏是這幾個妾室裡最年輕的了,看樣子也就三十出頭的模樣,生的十分溫婉,模樣同上官墨玉倒是有幾分相似,不過眉目更加溫柔可親,也不知上官墨玉的活波到底是同誰相似。
白紫鳶見了禮,方氏送給她了一支十分精巧的金步搖,不知是不是愛屋及烏的緣故,白紫鳶對上官墨玉親近,就覺得他的孃親也很親切,連帶着他孃親送的金步搖也喜歡的緊。
諸位姨娘見過了之後,這最後一位便是那個坐在謝氏下首的婦人,那婦人年紀比謝氏稍小一些,盤着髮髻,面容有些沉靜淡漠,臉色也不怎麼好,透着股病弱之感,模樣生的倒是不醜,清淡的眉眼,再加上有點病弱的氣質,倒更顯出幾分柔弱之感來,只是目光有些太冷淡了些,讓人覺得有種難以靠近的感覺。
白紫鳶跪下行禮敬茶,身邊的嬤嬤在耳邊告訴她,這位卻是上官狄的妹妹,上官若秋。
白紫鳶喚了一聲“姨母”,那上官若秋淡淡的應了一聲,從手上退下一個玉鐲來遞給白紫鳶,白紫鳶接過來,卻瞧見她周身上下好像也就只有這個玉鐲算得上是好東西了,退下這玉鐲,她的周身便真乾乾淨淨,素淨有點過了。
白紫鳶尋思着想,這上官若秋既然是上官狄的妹妹,怎的打扮的這麼素淨,周身上下連個體面的首飾都沒有,而且看她的樣子顯然已經是結過婚了的,爲何又會住在這裡?
後來她才知道,上官若秋三年前死了丈夫,之後便回了孃家,一直住在上官府裡。不過上官若秋雖然是上官狄的妹妹,同上官狄卻非一母所生,也就是說,劉氏並不是上官若秋的娘,而且劉氏此人最重臉面,覺得上官若秋應該在夫家給丈夫守寡,而不是回到孃家來享福,所以這些年對上官若秋一直很不好,就連吃穿用度也給的極苛刻,所以她才越發的沉默,也越發的病怏怏。
這是後話,暫且不表。
卻說白紫鳶給所有的長輩都敬了茶之後,劉氏便說是乏了,上官狄便送她回屋休息,而謝氏和其他的姨娘卻繼續留了下來。
待送走劉氏之後,謝氏坐定,看了一眼白紫鳶,又看了上官墨容一眼,開口道:“你們二人新婚燕爾我這做孃的也明白,不過咱們這大家族,規矩不是那些小門小戶的能比的,自是嚴謹了些,紫鳶你從明日起辰時便要起身,先跟着孫嬤嬤學學上官家的家規,老夫人最重規矩,眼睛裡又揉不了半顆砂子,你可得認真學習,明白嗎?”
白紫鳶點頭道:“兒媳明白。”
謝氏繼續道:“你夫君的身子不好,你平日裡也得多留心照顧着,別出什麼岔子,這些事原本也是你該做的,若是做的不好,傳到我耳朵裡,可別怪我家法處置!”
白紫鳶暗自挑眉,面上繼續恭恭敬敬應了。
謝氏又絮絮叨叨說了半響,這入府頭一天的下馬威,總算是圓滿的在白紫鳶面前演示了一回。
白紫鳶又跪又站,又是敬茶的,折騰了一上午,已然餓的前胸貼後背了,回到屋裡卻被告知,這廚房有限,她得等老夫人和夫人,以及各位姨娘和二房三房用完了廚房之後,才能輪到給她做吃的,白紫鳶氣的登時火冒三丈。
餓着肚子喝了兩杯涼茶,白紫鳶哀怨的盯着上官墨容,見他神色淡然的捧着本書,覺得佩服的五體投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