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有心事?”方星皺了皺眉。
我點點頭:“你先坐,我上樓去,請把這裡當作自己的家一樣就好了。”
其實,她早就這樣做了,只不過我們都沒有點破而已。
我踏上樓梯,她轉換了電視頻道,音箱裡傳來了某位歌星現場演唱會的嘈雜歌聲。
唐槍的錄影帶、冷七的錄音帶都是需要儘快看完、聽完的寶貴資料,方星會不會對那錄影帶做手腳呢?已經很多次了,方星總是比我棋快一招,搶先動手,或許是她的個性和職業使然。
“喂,你要不要見見那九個人?或者,你該向他們描述一下我們要去的地方,還有——”方星在樓下大叫,但我在身後擺了擺手,示意不要打攪我,重重地推開了臥室的門,一頭撲倒在牀上。
誠如金九所說,那些激光柱是最致命的武器,稍有不慎,大好的身體就會被切得四分五裂。如果按照方星所說,我只管做幌子拖住任一師,由他們動手,只怕會有些不妥。最關鍵的一點,我隨任一師進入地宮時,是什麼都看不見的,目前並不確定那激光陣的守護位置。
“也許,我們手邊的資料實在太少,對老龍別墅裡的明面警戒力量都知之甚少,更不要說是暗地裡的殺招了。”
我雖然閉着眼睛,但腦子裡卻在高速運轉着,努力搜尋着記憶中別墅裡可能存在的漏洞。今天在金九的酒樓裡面,老龍沒有出手,只是和和氣氣地躲閃趨避,對鬼見愁的挑釁既不動怒,也不反擊。據資料顯示,他的武功相當之高,假如不是半途退出江湖的話,一定也會成爲當代江湖鼎鼎有名的大人物。
“他已經幾乎登臨錢權的頂點,還冒險與紅龍來往,圖謀的是什麼?地宮裡的女人,真的是屬於他的嗎?”我翻了個身,莫名其妙地記起了隨麥義同行的嚴絲。
假如那時候知道今天會發生如此之多的事,不如多留她幾天,把‘保龍計劃’的細枝末節好好問個清楚了。
我不得不做了一個決定,最近幾天,一定要再去老龍的別墅一次。長途跋涉飛去伊拉克的這幾天裡,別墅的情況很有可能也在發生變化,無論如何,多蒐集一部分資料總是好的。正因爲沒看到任一師的出現,才更加重了我的這一想法。
臥室的們被輕輕敲響了,方星悄然出現,手裡捏着一隻鼓鼓囊囊的信封。
“可以打擾一下嗎?關於盜取靈環的行動,我們還得詳細策劃一下。”她的脣角帶着狡黠的笑,根本不等我點頭同意,已經大步走近牀邊,從那信封裡倒出來一大疊照片。最上面幾張,是老龍和任一師的照片,再往下,男女老少都有,而且所有的照片都是隱蔽偷拍的。
“這是別墅裡所有人的照片,居爺是頂尖的易容高手,他可以任意把大家改扮成這些照片裡的其中一個。沈南,你我之前設想的硬攻和智取都是不科學、不完備的,必須要增加更巧妙的成分。”
她從口袋裡取出一張信箋,放在我的枕頭邊,上面寫着九個人的名字,而“居爺”就排在第一位。
易容術在某些時候的確會創造出奇妙的戰鬥效果,而這位“居爺”的大名是“官宦”兩個字,畢生與升官發財無緣,卻繼承了家族歷代積斂研究出來的易容術,手法匪夷所思到了令人歎爲觀止的境界。
他唯一的一個弟子張紹,曾是江湖上最著名的“千面人”。弟子猶然如此,師父的技藝當然也就更高了。
“一共九個人,都是公認的高手,已經分散在最隱蔽、最安全的地方。大家聽說要做的老龍這票生意,都很開心,畢竟在他們看來,普通人物根本不值得九個人聯手——哦不,是我們十個人聯手。”
方星自負地一笑,她糾集到“九大神偷”,但所有人的名氣加起來也沒有她出名。所以,目前能夠參與盜取靈環行動的應該是“十大神偷”纔對。
“一週之內,我們必須完成行動,九人中有一半持的是假護照,隨時都會被警察盯上。所以,你務必要儘快聯繫老龍,做好裡應外合的準備。這幾天,我會把一切工具和後續工作搞好,一旦得手,馬上帶他們九個人撤離港島。其實,你我都該知道,動了老龍的巢穴將會招致什麼樣的報復——”
方星忽然變得多愁善感起來,把照片摞好,放在我的枕頭邊。
有方老太太罩着她,就算真的跟老龍發生火拼事件,似乎也能全身而退。我真正擔心的是另外一個問題,就是“碧血靈環最後交給誰”。回顧方星起初的說法,是有人請她出手找這件寶貝,結果一切線索連接到我身上,纔會在小樓裡出現。可想而知,一切都是虛構出來的,那個價格她怎麼會看在眼裡?
既然尋寶的起因是假的,盜取靈環之後,她接下來會怎麼做?
“怎麼一直不說話?是我做錯什麼了嗎?”她臉上露出極其誇張的歉意。
我微笑着搖頭,既然別人以爲能永遠把我矇在鼓裡,那我不如將錯就錯地言聽計從就好了,不必辯解,更不必把矛盾提前揭示出來,令這次行動還沒開始就已夭亡。以我個人的力量,是無法拿回靈環的,必須有別人相助。
“我在想,那靈環到底有什麼驚天動地的用途,值得別人高價請你出手?方星,老龍的別墅是絕對的龍潭虎穴,今天早上我跟他一起吃早茶,一直沒見到任一師,可能又有變故發生了。你通知居爺等人,千萬別單獨去別墅附近踩點,免得引起對方注意。”
以上九人既是江湖高手,到達港島後肯定不甘寂寞,手癢難耐。我提前發出警告,免得被黑白兩道的人盯上,大家就算能從別墅裡全身而退,只怕也逃不過守株待兔的另一批人。
方星一笑:“我已經安排過了,大家喝過血酒,發過毒誓。況且,別墅裡的寶藏纔是他們真正看重的,港島這塊地皮他們早就看得厭倦了,放他們去下手,都沒人懶得動。”
房間裡慢慢出現了冷場,我找不到其它話題可以繼續,畢竟方星隱瞞的秘密太多了,幾乎在每一件事上都留了不爲人知的後招。
“我去看過靈童了,情況不是太好,即使是在絕對低溫的環境裡,他的身體也在不斷地變壞。死,是早晚的事,只是時間長短的區別。我在想,咱們是不是有必要把他轉到歐洲的醫院裡去?至少那邊的醫療條件比港島要好一些,換一種治療方案,會對他有好處。”
她對達措有異乎尋常的關心,不過,一切都要等靈環的事告一段落,才能繼續進行。
中午十二點鐘,我去廚房做了最簡單的生菜沙拉和叉燒蓋澆飯出來,手藝肯定比關伯的要差很多,但方星吃得津津有味。
我們不再提唐槍和冷七交付的資料,也不說鬼墓和寶藏,只是默默地吃飯,誰也不說一句話。
“任一師是老龍的親信,到底是出了什麼狀況,才使得老龍必須親自出馬約見我呢?”
得到大人物信任的都是跟隨對方十年以上的僕人,沒有重大過失,肯定不會臨時更換。也許任一師這個角色上的變化,正是我們行動計劃中的最不確定因素。處理得不好,將是一場毀滅性的災難。
“你的眉始終皺着,心事重重的,能說出來聽聽嗎?”方星津津有味地舀起碗裡最後幾個飯粒,仔細地放進嘴裡。
有那麼一瞬間,我真的很想向她坦誠一切,提出所有的疑問,然後儘可能地相信所有看似合理的答案。不過,書房裡的電話鈴聲打斷了我,把自己的鬱悶心情清理得一乾二淨。
“是老龍別墅打過來的,可能是任一師或者老龍。”我看了一眼電話機的液晶屏,手指按在話筒上,沒有立即接起來。
“也許,這是我們的機會。”方星似乎比我更冷靜,笑着替我拿起話筒,送到我耳邊來。
“小沈,下午有沒有時間?泰國朋友剛剛送來一些珍貴的暹羅藥材,請你過來幫我鑑別一下,順便看一下她們母子是否平安。呵呵呵呵,一小時後,我派車子過去接你,咱們不見不散,好不好?”
仍舊是老龍的聲音,除了和和氣氣的朗聲大笑,我聽不出任何破綻。
方星的眉倏的揚了起來,略一沉思,向我做了個“好”的手勢。
我緩緩地回答:“請多給我一小時,從巴格達回來後,一些私人信件需要處理一下。”時間是一個關鍵問題,九大神偷需要提前準備,兩個小時並不寬裕。
老龍痛快地答應了:“好,三點鐘過來接你,然後晚上在我這邊吃飯,有幾個泰國妞很不錯,介紹給你認識。”
放下電話,方星反而更沉得住氣了,走到廚房去,有條不紊地找出咖啡、方糖和鮮奶,動作緩慢地衝了兩杯咖啡出來。
從現在到三點鐘,其實已經不到完整的兩小時了。
“我們必須冷靜地喝完這杯咖啡,讓情緒平靜下來,然後才能判斷那是陷阱還是一個大好機會。”她仰面長嘆。
的確,在我們的計劃剛剛成形時,老龍的電話便及時打進來,等於是天上掉下來的機會。往往太容易得到的東西,就會跟陷阱、誘餌聯繫在一起。
“我出去打個電話,其實所有人的準備工作只需半小時就夠了,進入地鐵通道的路線也已經擬定好。昨晚一切事,只需一小時,所以,時間上足夠用,我們至少有三十分鐘時間可以用來判斷對方的意圖。”她取出電話向外走,順手抽了一張餐巾紙,抹去嘴角留下的油光。
老龍是個深藏不露的人,從他一味忍讓鬼見愁的那一幕可見一斑。
我在想,如果他了解到方星糾集人馬的真實意圖後,會怎麼想、怎麼辦?他敢不敢冒着與方老太太火拼的危險對方星下手?
方星只過了一分鐘便回來了,苦笑着搖頭:“母親的電話打不通。”
我知道關伯是乘方老太太的車子離去的,順手撥打他的電話,聽筒裡傳來的竟然也是忙音。
“最近他們好像在揹着我密謀一些事,爲什麼會在這個時候關掉電話呢?”方星無奈地連聲嘆氣,在書房裡來回踱步。
“決定了嗎?”牆上的錶針已經指向一點四十分,如果需要動手的話,馬上就得發佈命令了。我問她的同時,其實也在自問,對這種非此即彼的二選一難題無法進行判斷。
“如果是陷阱,我們會損失什麼?有沒有辦法把損失降到最低?如果是機會,我們在什麼時候下手最合適呢?”她皺着眉喃喃自語。
我進入地宮去給那女人平脈時,任一師始終在旁邊監視着,我連一秒鐘的獨處時間都沒有,一直到離開別墅。可以想像,那地宮裡是有無線電信號屏蔽措施的,沒辦法與外面的人聯絡。唯有如此,纔會絕對保證秘密不會外泄。
沒有電話或對講機,我甚至不能通知地宮外的人什麼時候進來,他們總不能冒冒失失地破牆而入吧?
“我決定了,做。”方星甩了甩頭髮,指向時鐘,“你進入別墅之前,我們需要通電話進行最後一次對錶。九大神偷從地下道進入老龍的地宮時,會選擇在四點三十分,然後用五分鐘結束戰鬥,原路返回。我們沒辦法把打破的牆壁補得跟原來一樣,所以得手約等於暴露,只能以最快的速度撤離。你進入地下道的目的,便是掩護他們,如果陪同你的人發出警號之類的,就全得由你處理了。”
我平靜地點點頭:“好。”
人生總有需要冒險的時候,無論觸怒老龍有多兇險,我總要努力試一次,因爲那靈環有可能牽出父母失蹤的線索。
“居爺會替每一個人易容,變得自己人都認不出來。所以,我們規定了一條辨識暗號,情況從容時,從一數到九;情況糟糕時,從九數到一,依據語速不同來確定狀況的緊急程度,請一定記住。好了,我去準備,祝大家好運吧——”她大步走出小樓,幾秒鐘內便消失的大門外。
我是一名醫生,唯一需要準備的,就是調息靜氣,把胸中翻翻滾滾的焦躁排遣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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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喵嗚”,似乎有貓的叫聲傳來,我望向籬笆牆,卻什麼都沒看到,不由得暗笑自己有些神經過敏了。從鬼墓離開之後,我的耳邊時常聽到貓科殺人獸“嗚嗷嗚嗷”的叫聲,彷彿像神經衰弱病人慣有的耳鳴一樣。那些怪物給我的印象實在太深了,睜眼閉眼怎麼都忘不掉。
回到港島後,觸景生情,我總會想到樑舉的慘死。或許我們看不到的陰暗角落裡,的確藏着那樣一隻怪物,晝伏夜出,食人吸血,以屠戮港島市民爲樂趣。
“唉,港島不是鬼墓,說大不大,說小不小,要在千萬幢高樓大廈間把怪物找出來,並非一件易事啊——”
回想起來,方星具有天生的探險家氣質,任何時候都能擺正心態,在有限條件下爭取最大限度的利益。瘋人鎮變成天然湖之後,可能很少有人會產生掘地挖金的念頭,特別是明白那下面充滿了殺人怪物的情況下,但她卻立即着手準備,沒有一絲憂懼或者怵頭的意思。
假如能把紅龍的寶藏全部挖掘出來,那麼我會對方星的慧眼、蕙心萬分佩服,因爲只有一個超級投機者才能完成這一點。
三點鐘,老龍的車子準時抵達小院。
我給關伯留了條子,然後一個人輕輕鬆鬆地上車,無牽無掛,無憂無懼。司徒開的死,曾經帶給我極大的震撼,就算有再多的錢、再高的名,一旦撒手塵寰,便什麼都不復存在了。他一直都想多生幾個兒子,以求二十年後子孫滿堂,其樂融融。
在替老龍做說客之前,他便有了退隱江湖的打算,要攜帶家眷移民加拿大,去過逍遙灑脫的平凡日子。
“人生自古誰無死?留取丹心照汗青”——一家紙草店的門口兩側竟然掛着這樣兩句文不對題的話。文天祥的名句是寫給那些爲國家、爲大衆捐軀的人,而非默默出生、默默赴死的升斗小民。
最近一段時間,我看過太多人的慘死,漸漸的都有些麻木了,畢竟鬼墓下面幾天之內就有數千人無辜而歿,嘆息都嘆息不過來。
“沈先生,龍爺說,直接去主樓後面就行,你要不要打個電話給他確認一下?”年輕的司機從後視鏡裡偷偷觀察着我。今天上午老龍在方老太太面前鎩羽而歸,可能這年輕人也能看出一些苗頭。
我拿起車載電話,撥了老龍的號碼,聽筒裡照例響着幾個女孩子燕語鶯聲撒嬌的動靜。
“小沈,你先去看看她們母子倆,然後回主樓來,這裡早就備下了好酒佳餚、上等美女,就等你這位男主角瀟灑登場呢。讓司機小白陪你,有什麼事,讓他辦就好了,一師能做的,他都能做,哈哈哈哈……”
很多時候,老龍在電話裡的大笑有“端茶送客”的意味。
我緩緩地回答:“好,一會兒見。”
老龍和任一師不出現,似乎對方星的計劃更有利,我的心情也變得更輕鬆了。
車子平穩地駛上通向別墅的私家道,我裝作漫不經心地問:“小兄弟,最近怎麼沒見任一師任先生?上次他答應我約個時間切磋一下武功,現在怎麼看不到他了?”
他從後視鏡裡向我笑了笑:“任先生被另外委以重職,暫時不在別墅裡了。”
我“哦”了一聲,連連搖頭:“真是遺憾,遺憾。”
印象當中,任一師的武功和心智都很了得,而且說話行事都沉穩得近乎陰險,是一個少見的大敵。
車子過了別墅大門後,直接繞向主樓背後,停在那一連串石屋前。年輕人下車,殷勤地替我打開車門,然後從口袋裡取出了一長串鑰匙,依次開門。這個“青龍白虎龜蛇大陣”還沒有變,最後一個房間裡的靈環、黃金短劍、黑色面具、和埃及古書仍在。
我控制着自己的眼神不去看那鐲子,只是平靜地目視前方,免得引起年輕人的注意。
“以前,只有任先生才能進入這裡,據說這四件寶貝都貴重到了極點,每一件都價值過億。沈先生,你是見過大場面的人,對這種說法贊同嗎?”
年輕人小白停在那隻放着靈環的玻璃櫃前,凝視了足有兩三分鐘。
我笑了笑:“不好意思,我只是一名醫生,對這些事不太注意。”這句話半真半假。自己的確對短劍、面具、古書不在意,但卻非常在意這隻靈環。
“哦,是那樣啊?”小白察覺到了自己的失態,馬上取出黑布頭套,幫我戴上,一切程序與任一師帶我來的時候一模一樣。
我們隨着電梯沉入地下,然後踏入移動的車廂,迅速前進。
小白一直站在我的側面,我能感覺到他的呼吸聲非常低微,竟然是一位深藏不露的內家高手。
我默默地計算着時間,很快便聽到了熟悉的地鐵呼嘯聲,如果沒有意外的話,方星的人馬會從這個位置鑽洞進來,逆行到“青龍白虎龜蛇大陣”的位置,盜取靈環後原路返回。
“沈先生,你有沒有聽見什麼?”小白陡然緊張起來。
車輪與鋼軌高速摩擦的聲音過去後,我的耳朵裡起了一陣尖銳的耳鳴,暫時什麼都聽不見。
“是貓的叫聲,有時候在前,有時候在後。這個地方的防衛措施相當嚴密,不可能有流浪貓闖進來的。你聽,你聽……”他壓低了聲音,一遍一遍重複着。
我隔着布袋用力按了按自己的耳朵,果然,貓的叫聲隱隱約約地傳來,就在前面的某個地方,大約有三百餘步。
“那叫聲好像是從三百步以外發出的,只需幾秒鐘,我們就能求證它在不在那裡。小白,你在害怕什麼?”我繼續刺探他的想法。
“不但有貓叫,過一會兒,還會有鬼叫呢——”他的話音未落,我便聽到了一陣急促的怒吼咆哮聲,如同電影裡發怒時的金剛。那是一種大型猛獸才能發出的動靜,但卻不像是在通道內部,而是隔着厚重的牆壁透過來的。
“沈先生,這些事我跟龍爺反映過,但他總說我聽錯了,希望有機會你幫我說一聲,把鑰匙交給另外的人掌管。我實在不想到這麼幽深的地底來,陰森森的,晚上一定會做惡夢。”
鬼叫聲還沒有結束,一聲連一聲地傳來,伴隨着恐怖的撕咬聲、咀嚼聲。不知什麼時候,小白已經靠到我身邊來,渾身簌簌發抖。
那種恐怖聲音持續了十幾分種,車廂停了,小白也如釋重負:“老天,終於到了,這種活也就適合任先生來幹,反正他死氣沉沉的,跟個活死人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