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麼,交易開始。”
白朔從原地緩緩的站起來,從廢墟之中抽出一截半人高的鋼筋。
在不遠處,一具模糊的人體正在重組,血肉飛快的蠕動,隱約能夠看到藍色的頭髮在重新生長。
白朔有些蹣跚的向前行走,背後一截鋼筋在手中拖曳,和地上的碎石鐵片摩擦,發出了清脆的聲音。
“希耶爾學姐你好,初次見面。”
瞬間她的胸腔碎裂,心臟再一次被刺穿。
白朔手中的鋼筋將她釘死在殘存的一截水泥墩上,殘忍而血腥,血液飛濺,染紅了他臉頰上的猙獰微笑。
“雖然有些冒昧,但是能不能讓你暫時休息一下呢?”
他再一次從廢墟里抽出扭曲的鋼管,對準希耶爾重組的右手……不死並不意味着萬能,有的時候,並非死亡纔是解決問題的萬能方法。
雖然不能永遠解決,但是暫時解決就夠了。
“好吧,雖然殘忍了點,但是是個好辦法。”長孫武低頭看着腳下的希耶爾,然後從廢墟的土地裡拔出了幾根殘存的鋼筋。
……半分鐘之後,白朔用自己的血在釘入水泥的幾根扭曲鐵棍上繪製出咒文,手中涌現的微薄光芒融入了結界的結點之中。
“一個小時之內,如果沒有外力干擾的話,學姐你只能躺在地上歇會了。”
白朔看着希耶爾的雙眼:“睡一覺什麼都結束了,希望你不要打擾我的行動,否則你會後悔的……”
“你會發現,有的時候,不死並不是一件好事,真的。”
說完之後,他扶着身旁斷裂的路燈站起來,走到衛宮切嗣的身旁。
他的身體已經回覆到原本的形態,可是皮膚下面依舊還殘存着數不清的暗傷——斷續的肌肉、佈滿列爲的骨骼、即將中斷的脈搏。
白朔看着目無表情的衛宮切嗣露出笑容:“切嗣先生,有時候沒有表情雖然很酷,但是卻很無聊的。”
“你看,微笑,多好。”白朔臉上的微笑一直未曾變化:“在面對一些事情,而不知道怎麼去做的時候。有個女人告訴我:只要微笑就好了。”
“我發現她說得還是很有道理的。”
“準備好了麼?”他毫無誠意的看着衛宮切嗣的臉:“請配合一點,這樣你可以減少不必要的痛苦,而對我來說也方便了一點。”
“就是這樣。”
驟然之間,白朔的右手燃燒起忿怒的龍火,帶着絕望血色的火焰將手掌化爲如同靈體一樣的姓質,原本就介於虛和實存在的手臂現在徹底的化爲了非常識的物質。
合攏的五指並且如刀,猛然刺入衛宮切嗣的胸膛,直到手腕都消失,完全沒入衛宮切嗣混亂不堪的魔術迴路之中,開始野蠻的拉扯搜尋。
於是衛宮切嗣的痛苦嘶吼發出,在他的魔術迴路中,有隻手正在暴戾的拉扯!
當火焰的光芒散盡之後,衛宮切嗣已經虛脫,而白朔的手中則出現了一支深藍之中金色點綴的華貴劍鞘。
“阿瓦隆,遙遠的理想鄉啊……”白朔手中握着巨大的劍鞘,緩緩的收入自己的魔術迴路之中。
幾乎肉眼可見的,繃帶之上蔓延的血色停止了,而在繃帶下的傷口卻開始收束。
就算是沒有與騎士王之間訂立契約,阿瓦隆的力量也開始治癒他的身體。
速度超出了白朔的預料,他看着自己指尖重新亮起的光芒,愣住了。
如果有這種力量的話,治癒陳靜默也絕對不在話下了吧?
不,絕對能夠將那個已經失去意識的少女治好……絕對!
他下意識不願意去想那個萬一的後果。
失去阿瓦隆之後,衛宮切嗣的生命雖然無礙,但是恐怕想要正常行走都需要工具去輔助了吧?
這個時候,只需要一把匕首,就可以輕鬆的將他解決。
失去阿瓦隆之後,衛宮切嗣已經脆弱到不堪一擊。
白朔看着他的眼睛,卻在最後收回自己的手掌。
“不論如何,我都要感謝你將阿瓦隆給我。你的配合讓你活下來了,衛宮先生。”
“契約完成,恭喜你,衛宮切嗣,繼續活下去吧。”
白朔微笑着站起:“你看看你所期待的聖盃吧,那樣的聖盃,真是符合你所追求的正義呢。”
不再說話,白朔轉過身離開了這一片殘餘着血腥的戰場,聖盃戰爭的結果對他來說已經不重要了,希望隊所賺取的獎勵點已經足夠應付主線任務失敗之後主神懲罰。
對於白朔來說,沒有任何東西比陳靜默的生命更加重要。
他迫不及待的想要回到她的身旁,等待她重新睜開眼睛,然後微笑。
————————————————夏初在血和火的戰場上毫無目的的前進着,在極遠處,他能夠看到聖盃的光芒,金色的聖盃散發着龐大的惡意,此世一切之惡所污染的魔力正在發散。
而正在未遠川的邊緣,沉默的代行者部隊正在進行着冷酷的滅口和清理,將一切與聖盃有所牽連的人和事物都統統‘清理’掉。
不過,這些對他來說已經不重要了,他不知道自己該去哪裡。
最後的希望消失之後,僅僅只有二星級的他甚至在這一片即將終結的戰場上活不下去。
費盡心機想要脫離凌柯的掌控,哪怕是替凌柯去殺人、收集實驗材料也要活下去的夏初,第一次感覺到自己所做的究竟有多滑稽,多徒勞。
手中握着吉爾伽美什遺留下來的寶具,那一枚古拙的箭矢正在沉默的躺在掌心裡。
這是自己最後一搏的力量,何等的諷刺和可憐。
就像是彈夾中最後的一顆子彈,可以留給別人,也可以留給自己。
“哈哈……夏初啊……”他無力的靠在殘破的廢墟上,在他的身旁,泄露的煤管道里正在噴出源源不斷的火焰,隨時都可能爆炸。
“都無所謂了……”他流着淚靠在牆上:“掙扎了這麼久之後,死在這種黑暗的地方……真是可笑……”
猛然之間,他擡起頭,看着面前虛無的空氣。那裡明明什麼都沒有,可是卻有一種不容置疑的存在感,有什麼東西、什麼人在那裡……“誰?”他握緊了手中的箭矢,右手上的c-未來式的銀行卡隨時都可以化爲千金一擲的長弓。
在他的面前,飛散的烈火和鋼鐵從虛空之中匯聚而來,彷彿受到某種東西的吸引,到最後聚集成了一個模糊的人形。
“夏初?”
虛空之中出現的人影擡起頭,涌動的烈火組成一張年輕而堅毅的面孔,看起來似乎曾經在哪裡見過,可是夏初想不起來。
忽如其來出現的男人看着夏初的面孔,說道:“可能不是第一次見面了,你好。”
“你是誰?”夏初手指震顫着,將那一枚箭矢勾在弓弦之上,對準近在咫尺的人影。
毫不在意的,彷彿從天而降的神祗,來者歪頭看着夏初:“如果你想要自由、或者活下去的話,最好聽我說完。放下你手中的小東西……”
“抱歉,這可是我最後的抵抗能力。”夏初並沒有鬆開弓弦,有些紅腫的眼睛看着面前的虛影:“有話請快說,取走我的姓命可沒有那麼容易。”
似乎並不在意夏初的冒犯,火焰中的虛影坐在一張沉重的王座上,用充滿興趣的眼光看着夏初手中的箭矢:“北斗之七箭(注1),阿塔蘭忒的寶具?哈,那個娘閃閃還真是大方……”
夏初深吸了一口氣,並沒有搭話,無言的表現出自己的意思——有話,快說。
火焰人影笑了笑,雙肘撐在王座的扶手上,十指糾纏放在下頜:“話歸正題:幫我做事,作爲報酬,我給你這個小東西。”
在他和夏初之間,出現一枚精緻而小巧的圓形徽記,白色的徽記就像是勳章一樣可以別在胸前。
“脫離任何團戰和隊伍的東西,讓你能夠從這個世界的任務中無代價脫離的寶貴道具——豁免徽章。”
豁免徽章……一瞬間,夏初的呼吸幾乎停止了,他知道這個東西是什麼……想要獲得的話,據說需要三個a級劇情還有大量獎勵點才能夠申請豁免任務,完成一系列任務之後,才能夠獲得一枚具有豁免權的徽章。
一次姓道具,只要使用之後,就能夠從當前世界所有任務的牽扯之中脫離,作爲局外人等待任務結束,就算是團滅也不會牽扯到使用者一絲一毫。
不需要擔心主線任務失敗的懲罰,也不會遭到聲望爲仇恨的位面生物攻擊,使用之後只要不發動攻擊,那麼就可以作爲局外人安然等待劇情結束……這樣的東西,僅僅是作爲報酬?!
夏初不敢想象面前的這個傢伙究竟想要做什麼,付出了這種道具,他究竟想獲得什麼樣的回報呢?
他幾乎想要奪路而逃……“哦?這麼快就開始轉腦筋了,怪不得能活下來啊……”火焰中的人影低聲的自言自語,看着他的表情說道:“從這個時空裡找一個跟他們兩個人有着因果聯繫的人可不容易,不要逼我湮滅你,不管你願不願意,都給我仔細的聽着……”
火焰的人影似乎顫動了起來,彷彿即將消散,語氣有些急促的說道:
“因爲我因爲各種原因,不能對這個世界施加影響,雖然我很想揍他一頓。
但是可能會造成很嚴重的後果,比如時空閉合成一個環狀的話,永無止境的循環可是很麻煩的,而且我也沒那種閒着沒事折騰的嗜好……唔,說了很多你聽不懂的話,你也不用去多想。”
來者微笑着看着夏初,火焰在他身影的周圍躍動着,如同一襲燃燒的戰袍,冰冷的鐵色王座在他的背後依稀顯露出自身的輪廓。
“下面的話你要仔細聽着,要是忘了的話,我會很生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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