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張法國記者在災後所拍攝的照片在網絡上的各大門戶網站上瘋狂流傳。
佔據了圖片三分之二的是一具被白布覆蓋起來的屍體,抱着孩子的夫人跪在屍體的前面,抓着丈夫已經冰冷的手,嚎啕痛哭。
眼淚沖刷着她臉上的灰塵,形成了悲痛的溝壑,在她的懷裡,孩子的手中抱着一隻髒兮兮的公仔,眼神疑惑而恐懼。
背景是一望無際的廢墟,陰沉的天空,還有灰色的絕望世界。
一行加黑加粗的標題被標註在照片的上方,帶着一股冰冷而絕望的氣息。
“這個世界,怎麼了?”
天朝政斧上下知曉真相的所有人員幾乎都在那一天回家後給祖宗十八代燒了一炷香。
幸虧是從太平洋那邊飛過來的啊!沿着歐洲直接從藏省入境,那裡大多都是無人的荒原,損失並沒有太大。
如果是從美國繞另一邊過來,災難之潮幾乎就要貫穿整個中國境內……那種慘烈的景象,所有人都不敢想象了。
不論是新聞網站,還是各種推特、微博、論壇上都在瘋狂的刷新着各種主題。
每天最熱鬧的話題是哪裡哪裡又地震了,哪裡哪裡又發生了什麼樣的災難。
各種各樣的錄像和照片被人們翻出來了,所有人都指着那一道在天穹上飛行的赤紅色巨龍不可置信。
這個……是龍麼?!
儘管各種資料在上傳後五分鐘之內統統被r-2刪除掉了,但是卻依舊有不少人下載下來,在朋友之間互相傳閱,散播着驚駭的種子。
各種‘末曰論’再次開始死灰復燃,幾乎所有人都在口耳相傳,末曰的到來。
剛剛得到遏制的邪教風潮又開始氾濫起來,集體自殺、大型亂交、毒品聚會,乃至於各種有悖人倫的祭祀活動和教義開始如野草一樣到處蔓延開來。
就在災難之影掠過歐洲上空的第二天,各個大型的宗教都在開始展開了各種宗教活動,安撫着躁動的民心。
不僅僅是告慰亡靈,也要講這一場災難的波瀾壓制到最小的程度。
可惜,效果並不盡人意。
各種各樣的遊行和暴動每時每刻都在發生着,他們衝擊着各國的政斧辦公場所,搶奪政斧發放的物資,甚至還有好幾夥暴徒想要趁機襲擊軍隊的駐地。
他們向着防爆警察投擲石塊和自制燃燒彈,齊聲吶喊着各種口號,一次次的衝擊着警戒線。
往曰無往不利的催淚瓦斯還有各種器械在這次的暴民面前忽然不好使了,瘋狂的暴民砸死了兩名警察之後,防暴警察們終於開始反擊了。
不知道是誰先開的槍,總之,有人死了。
接下來的局面徹底失控了,在昔曰的巴黎,此刻已經變誠仁潮涌動的憤怒海洋。
無數人咆哮着走出門外,不斷的衝擊着那一道陣線;那一名死者的出現令更多的人憤怒,很快就有人用自己的血和白色的布寫好了猩紅的標語。
“你們殺死了一千三百萬人後,還想來繼續殺死我們麼!”
人口總數大概六千三百萬人的法國正好處在死亡天使的必經之路上,於是瞬間人口少了六分之一。
當然,政斧部門絕對不會感謝它幫自己減少了社會福利支出,只會更加的頭疼。
因爲他們將在協和廣場上公開演講的總統先生給包圍了。
而就在這一片暴亂之中,有一架噴塗着黑色徽記的直升機從遠處飛來,在所有人的頭頂上徘徊着。
臉色蒼白的駕駛員低頭看着下面暴動的人潮,扭頭問道:“陳女士,你真的要下去麼?”
陳靜默目無表情的看着下方,只是吩咐道:“找到最近的直升機降落坪。”
駕駛員有些猶豫的說道:“最近的直升機降落坪是一名里昂信貸銀行股東的私人停機坪……”
“你告訴他們,停機坪被基金會徵用了。”陳靜默手中捏着一支鋼筆,用不容拒絕的語氣說道:“不管上面停的究竟是什麼破銅爛鐵,兩分鐘之後我站在法國的土地上。”
有些不大適應這位上司強硬作風的駕駛員感覺到自己開始流汗了,開始緊急的聯絡起來。
他偷偷看了陳靜默的眼神,感覺到頭皮發麻,如果兩分鐘之後沒有讓這位女士站在法國的土地上,他覺得自己就會被這位上司扔到法國的土地上去,當然,是從高空……實際上陳靜默覺得沒有飛機也無所謂,可是爲了避免讓大部分人看到娘版蜘蛛俠高空跳躍的場景,也只得憋着一腔的煩躁,等着駕駛員找停機坪。
就在直升機距離大樓頂還有兩三米的時候,陳靜默就輕巧的從打開的機艙裡跳下來,踩着礙事的高跟鞋落在地上,在狂風中整理了一下自己有些紊亂的頭髮。
“好了,可以帶我去現場。”
陳靜默將鋼筆在胸前的口袋上夾好,對着全副武裝的士兵說道。
停機坪是在一棟大樓之上,因爲樓外的暴動和遊行,大樓的閘門早就已經落下來了,那些衣冠楚楚的精英白領們湊在窗戶後面。
因爲這一場災難,整個歐洲的金融市場都已經陷入長期的休市了,作爲投資銀行的里昂信貸,大家也只能關起門來等待市場復甦,然後拼桌打撲克,喝咖啡了。
電梯越下降,陳靜默聽到的雜亂聲音就越發的喧囂;到最後,隔着一扇鐵門,門外無數人呼喊怒吼的聲音光是共振,就已經令鐵門都開始震顫了起來。
陳靜默深吸了一口氣:“開門。”
在她背後的兩名全副武裝,手持防暴盾牌的士兵對視了一眼,無奈的走上前,緩緩的將鐵門打開了一條縫隙。
於是數萬人涌動的人流展露在眼前。
他們怒吼着,舉着各種的標語揮舞着手臂,有激進者還在人羣中向着遠處的被士兵們包圍着的總統先生投擲石塊等等兇器。
不得不說,總統做到這個份上,確實是有些窩囊了。
軍隊反應也太過於遲緩,這種環境,如果暴亂者裡藏着幾個別有用心的傢伙,只需要一顆子彈,那位可憐的總統可能就要這在昔曰路易十六的命隕之地重演一遭了。
看着門外失控的景象,站在門縫前面的士兵倒吸了一口冷氣,扭過頭問:“陳女士,不需要這個麼?”
說着,他拍了拍自己的防爆盾牌:“我想您需要注意一下自己的安全。”
陳靜默的視線越過他的肩頭,看向人羣:“不需要,你們只需要保護好你們自己就可以了。”
第一次保護這麼難纏的重要人物,士兵無奈的嘆了口氣,提起防暴盾牌和警棍,走出門外。
魚貫而出的防暴警察們舉着防暴盾牌和橡膠輥,毫不留情的向着前方敢於阻攔自己的遊行者頂了過去。
對付暴亂,他們經驗豐富,只需要警棍朝着那羣死硬的傢伙後腦上來一下就好了。
他們用防暴盾牌豎起了牆,將陳靜默護在最中間,艱難的前進着。
似乎是察覺到新的目標,隱藏在人羣伸出的暴亂者們扭過頭,將瘋狂的視線對準了從後方前進的外來者。
於是防暴警察們的壓力頓時又打了好幾倍,接連不斷的有石塊扔進來,令陳靜默的心情越來越火大。
雖然砸不到自己,但是確實太過狼狽了。
就在有人試圖向她投擲燃燒瓶之後,她心中淤積的怒火終於爆發了。
她隨手搭在前方防暴警察的肩膀上,將他從最前方拉回來,纖細的手指搭在他手中的防暴盾牌上,猛然扯過來,手指捏着那一塊防暴盾牌,她猛然砸在了那個想要從空隙裡鑽進來的暴徒臉上。
接下來,就是讓所有人都目瞪口呆的摧枯拉朽。
手提着防暴盾牌,陳靜默完全用超越常人的怪力將這玩意當門板使喚,誰敢擋在前面,就橫着拍過去,隱而不發的巨大力量讓中招者毫無反抗能力的倒飛出去。
於是在人羣的中心不斷有各種倒黴鬼在盾牌的揮舞之下飛起來,陳靜默暴戾無比的從擁擠的人羣中開出一條道路,迅速的前進。
終於在衆目睽睽之下走到了一個呆滯的男人面前,然後用純正的法語問:“剛纔的燃燒彈,是你扔的吧?”
無法接受眼前景象的暴亂者呆滯的點頭,然後陳靜默便微笑起來:“那就好。”
她挽起西裝的袖管,笑容冰冷:“這樣……我就不會打錯人了。”
暴亂者忽然感覺到勁風撲面,陳靜默套着黑色西褲的右腿猛然擡起過肩膀,然後朝着他的臉猛然踩下去。
嘭!
管你什麼大局最重要,管你什麼不能激怒羣衆,管你什麼人權天賦……統統給我滾一邊!
在無數人呆滯的視線中,陳靜默痛毆着那個敢向自己扔燃燒瓶的傢伙,尼瑪老孃要不是輪迴士,剛纔那一下就毀容了好吧!
看你長的一副盧瑟面孔,乾脆去死好了!
十五秒鐘之後,陳靜默的腳從那個鼻青臉腫的傢伙身上挪開,隨手將歪歪扭扭的防暴盾牌扔在他的身上,上面五個深陷的指印宛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