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乖~告訴我~”樑公正撫摸着地上員外的頭頂:“馬良在哪裡?”
“在地牢在地牢我有錢別殺我”員外跪在地上,發出了扭曲變調的聲音:“別殺我,我有鑰匙,沒有鑰匙你進不去的,我還有神筆,我還有神筆”
樑公正有些苦惱的思索了一下之後點頭說道:“好,我喬峰一言九鼎,給我鑰匙和神筆,不殺你”
聲音裡帶着不容人懷疑的蓋世豪氣和誠摯。
當樑公正從筆架上找到馬良失去的筆之後,突然扭頭問道:“你知道這個東西怎麼用麼?”
正準備從暗格中抽出尖刀的員外楞了一下,不知道如何作答,可是身體卻開始重新發抖。
“我告訴你啊……”樑公正用那支筆蘸着墨汁,在牆上畫着扭曲的圖像:“是這麼用的……”
當樑公正從門中走出之後,非常有禮貌的關上了門窗,將恐懼和痛苦的慘叫,還有咀嚼的聲音鎖在了門後。
樑公正心裡真正的扭曲事物,通過神筆所具現出來,絕對不是一個連常人都不如的肥豬能夠抵擋的。
“可惜了,我不是喬峰……”樑公正抓着鑰匙走向了地牢,自言自語:“而且,殺你的也不是我啊。”
黑暗之中傳了鎖鏈摩擦的聲音,被囚禁在地牢之中的少年咬緊了嘴脣,眼神堅定。
出乎了他的意料,出現在他眼中的是一臉憨笑的樑公正,有些不大好意思的樑公正撓着頭,腳尖在地上摩擦着說道:“那個,你不來找我玩,那換我找你就好了。”
輕易的將鎖鏈除下之後,樑公正將手中的筆放回了少年的手裡:“收好了,我好不容易找回來的。”
迷茫的少年絲毫不在意手中的筆,抓着他的手問道:“你怎麼……”
“噓”樑公正撕下了布條矇住了他的眼睛,笑着說道:“走吧,不過外面的事情,好孩子還是不要看比較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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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第一縷晨光即將出現之前,原本空曠的庭院之中無聲的出現了那個道裝少年,無聲的站立在白朔的身後。
“找到了麼?”
白朔的眼睛原本閉着,平穩的呼吸傳來,就在背後少年發問的同時,他睜開了雙眼,深吸了一口冰冷的空氣感嘆道:“很久沒睡這麼舒服了啊。”
少年有些驚詫的笑了一下,搖着頭:“還有一刻太陽就要出來了,如果沒有辦法的話,恐怕以後都沒有這樣的機會讓你睡了。”
“辦法?”白朔擡起頭,脖子扭到了極限,怪異的看着道裝少年:“我已經找到了啊。”
“在哪裡?”少年的眉腳跳動了一下問道。
白朔笑了起來,指着面前的白瓷海碗笑了起來:“自然在這裡。”
疑惑的少年向其中看去,但是在看到的瞬間,面色古怪了起來,直到最後終於忍不住笑了起來。
“這也算?”
“爲什麼不能算?”白朔正色點頭:“血親嘛,這個自然是算的。”
在那一隻海碗之中,小蝌蚪在輕盈的遊動着,彷彿永不疲倦。
和以前不同的是,這一次,碗裡有兩隻……
這就是白朔找到的解決辦法,既然是要找血親,自然是兄弟也是算的。
小蝌蚪的兄弟,當然還是小蝌蚪。
白朔在後半夜靈機一動之後,從池塘裡精心挑選了一隻有活力,有品相,而且長得還蠻標準的蝌蚪放到了碗裡。
雖然不知道它們是不是一隻青蛙生的,但是起碼也要賭一把吧?
在兩人的視線裡,一對久別重逢的‘兄弟’在碗中游動着,小小的尾巴抖動,在水面上掀起了輕微的波瀾。
“血親啊……”道裝少年端起了海碗,看着碗中自己的倒影點點頭:“沒有想到,還有這種辦法,着實沒有想到。”
“你運氣真好。”少年放下了碗:“同父異母也是血親,你通過了。”
“同父異母?”白朔楞了起來,心中擦了一把冷汗,沒想到自己居然撞到了。
“是啊,所以說你運氣好。”少年轉過身指着池塘說道:“整個池中,只有一隻青蛙是公的,其他的全都是母的。”
少年的手掌伸出池中,當他手掌抽出的時候,手掌上卻託了一隻雙眼血紅,而身體彷彿碧玉雕刻一般的青蛙。
它並沒有到處跳動,而是乖乖的蹲坐在少年的手中,不時發出‘呱呱’的聲音。
“我去……青蛙也有開後宮的?”白朔想要伸出手去逗弄那隻青蛙,卻沒有想到剛伸出手指,那隻青蛙就非常兇暴的向着他大叫了一聲,讓白朔掐掉了自己的念頭。
少年撫摸着青蛙的後背,將它安撫下來:“它已經生了幾分靈智,再過幾十年,說不定就能成妖了。雖然平時很安分,但是卻不喜歡陌生人觸碰它,而且還喜歡睡覺,真不知道哪一年才能化作人身,不安分的小傢伙啊……”
少年轉手將青蛙送入池中,那一隻青蛙在荷葉上跳動了兩下之後,回頭向兩人再次‘呱呱’叫了兩聲,躍入水中,潛伏到泥中開始再一輪的長眠。
“也就是說,我原本只要找到它就好了?”白朔託着下巴。
“哪裡有那麼簡單?”少年搖着頭:“原本師尊預想,如果你能一夜之間在術法失效的情況之下,悟出哪怕一分最基礎的漏盡通,都足以讓你從那隻蝌蚪上找到它的母親——既然能有那樣的悟性,師尊也不會講如此良材拒之門外。”
“悟性?”白朔笑了起來:“你覺得我很有悟性麼?而且我又不是真和尚,我連剃度都不打算呢。”
“不知道,但是急智不錯,而且如果你是真和尚的話,那師尊也不會讓你進來了。”
少年轉過身說道:
“隨我來吧。”
跟隨着少年在庭院之中穿梭,向着最中央的方向行走。一路上白朔並沒有說話,而少年在最後突然扭頭問道:“其實,昨晚你是有其他辦法的?我看到你在那裡猶豫了。”
“只是不是辦法的辦法而已。”白朔笑了笑:“捏死蝌蚪,然後將滿池青蛙盡數殺了,黃泉路上再相逢,也算是替它找到血親了,不過最後覺得就算用了,也不會被認可,何必爲難那些青蛙呢。”
少年楞了一下笑了起來:“你跟悟空真像。”
“不。”白朔搖着頭:“我跟他不一樣。對了,猴子怎麼樣了?”
“悟空心性淳樸,爛漫天真,很得師尊喜愛,大家也很喜歡他。”
雖然早就知道猴子絕對沒有問題,但是聽到他這麼說之後,白朔也笑了起來:“確實。”
少年停下了腳步說道:“到了。”
“就是這裡麼?”白朔在站在小小的庭院之中,聽見了房中聽見有人說話的聲音。
“隨我進去吧。”少年來開了門。
門中並沒有什麼機關玄奇,也沒有什麼洞天珍寶,只是彷彿學堂一樣的佈置——在大廳的地上零零碎碎放了十幾個蒲團,幾個人背對着白朔端坐在蒲團上。而就在其中,被套上人類衣衫的猴子聞聲轉過頭來,看到了白朔笑了起來,抓耳撓腮的準備說什麼,但是卻沒有付諸行動,顯然他的師傅比白朔所做的好得多,最起碼也讓他明白上課時間不準說話的道理了。
在猴子的前面,垂着一道竹簾,溫和而醇厚的聲音就從其中傳來,言語之間讓人覺得說不出的滄桑和智慧。
透過竹簾,依稀能夠看到一個模糊的人形端坐在其中。
白朔能夠感覺到竹簾之後投來的目光,在打量之間,溫和的目光卻像是能夠輕易的將他的身體洞穿,看清楚每一分隱藏的奧秘。
他的心提了起來,而表面上卻淡然承受了那道目光的打量,表情嚴肅。
“你過關的方式很有意思。”竹簾之後的聲音說道:“而且最後一個方法沒有用,很不錯。”
白朔低着頭,神色恭謹的迴應道:“多謝先生誇獎。”
竹簾之後的人點了點頭:“有誠意,有決意,也有急智,便做個記名弟子吧,可有委屈?”
白朔搖着頭笑着:“沒有,記名弟子就已經滿足了。”
別說記名弟子,就是灑掃弟子白朔也願意做啊,只要能學來一星半點,那就絕對值回這一次的票價了。
再說,在這位的面前,誰的嘴裡敢蹦出個‘不’字?
竹簾之後的人點了點頭;“那就坐吧,繼續授課。”
白朔拍了拍身上的衣服之後,隨手挑了一個蒲團坐下,距離不近不遠,仔細的傾聽着授課的內容。
當他聽明白這些東西的時候,心中忍不住有些失望。
這次所講授的,並非是昇仙大道,或者是金丹真火什麼的,而卻是白朔最不感興趣的格致物理,山川水文,星象天文……
並沒有具體的題目,就像是師徒之間隨意的閒談,坐在臺上師傅授業,而臺下的弟子隨時發問,內容無所不包,甚至還有爲官之道,蟲蛇性情等等。
格致物理,白朔以前再怎麼沒文化,畢竟也還是一個合格的初中生,各種公式起碼還是知道的,用不着再學一遍。
山川水文,白朔用得着去記這個世界裡哪裡山川險峻,哪裡水流急湍麼?最用不着地理人羣之中必然有輪迴士,今天可能在依修巴爾,十天之後就跑到浣熊鎮去了,有空記這個不如好好鍛鍊槍法、搬運周天、格鬥訓練或者進行魔法試驗呢。
星象天文,白朔倒是有興趣,但是實在聽不明白那些繞口的詞彙,什麼歲犯中宮,青龍轉首,熒惑東移……每個字他都認識,但是結合在一起,他真心表示聽不明白。
就在他耐心等待期間,授業的聲音突然停止下來了,竹簾的目光投映在白朔的身上,讓他精神一凜,靜靜的等待着接下來的問話。
淡然的聲音問道:“心神飄忽,神色枯燥,可是心有疑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