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沉默之中,離梟的手掌緩緩的伸進上衣的內袋中,握緊了什麼東西,在白朔的注視中緩緩抽出。
就在他的面前,他帶着胸有成竹的微笑着展開手掌:“要不,拋硬幣吧。”
隨着五指的展開,一枚帶着莫名徽記的硬幣出現在他的掌心。
白朔不解的問:“這還不是賭麼?”
“給我向概率學道歉啊魂淡!”離梟憤然的怒吼:“給我向所有統計學的前輩道歉啊!這是概率測算!這麼神聖的學科,怎麼能算是賭博!”
“好吧,雖然聽不懂,但是好厲害的樣子。”
白朔接過了離梟拋過的硬幣,好奇的端詳着掌中的金屬通貨。
大概是由七成的赤金和兩成的秘銀、還有一部分鋁鎳合金組成的材質,在神秘學之中經常被用來占卜,可以說這是白朔經常見到的道具。
“就用這個?”
白朔將硬幣端到眼前,眯起眼睛觀察着硬幣。
“是啊,以前我造出來玩的小東西。”離梟攤開手:“重心和各種材料的配比都是達到了夸克級的完美,絕對的平衡,而且是魔法的絕緣體,一切術式都會激起它自我的崩潰……而且絕對不會投出‘中間’來,可以說是最公平的道具了。”
“那麼,誰來拋?”白朔端詳着硬幣,忽然問道。
“唔,雖然誰來拋都一樣,但是找一個沒事幹的人來如何?比如……”
離梟向着四周看着,最終將視線落在了諾諾的身上:“喂,那位同學,幫個忙如何?”
正在跟有希擠在一起聯機玩遊戲的諾諾擡起頭:“什麼事?要諾諾幫忙麼?”
在說明緣由之後,一臉興奮的諾諾帶着一大幫人擠過來,手裡抓着硬幣,躍躍欲試的問:“可以開始了麼?可以開始了麼?”
“先等等。”離梟擺手,帶着詭異的笑意看向白朔:“要字,還是要花?”
“字吧。”白朔笑着說道:“我喜歡正面。”
一瞬間,離梟露出了得意的微笑:“那我就要花咯,可以開始了麼?”
白朔展開手,一臉淡定的說道:“隨時都可以。”
“那麼,諾諾要拋了!”
諾諾將硬幣蓋在緊扣的拇指上面,全神貫注的發出認真的聲音,隨着那一枚拇指的彈起,金色的硬幣從她的手中飛起,在虛擬的重力裡向上飛出,急速的旋轉着。
在白朔和離梟之間,硬幣急速的反轉着,倒映着碎散的星光,卻忽然令白朔產生到一絲什麼東西被改變了的感覺。
在隔着硬幣的翻飛,他眯起眼睛看向對面的離梟,這個傢伙……絕對有鬼!
在那一瞬間,他感覺到空氣之中所充斥的細密因果驟然在某種力量的干預之下進行了一次未知的調整……如果白朔沒有猜錯的話,恐怕其結果絕對會影響到硬幣的結果。
而就在白朔的對面,離梟的嘴角緩緩的翹起,露出得意的神情:這叫概率變動啊親!通過對因果律的影響進而調整硬幣所得出的結果。
一瞬間進行以‘京’爲單位的龐大運算,並且對牽一髮動全身的各種因果進行着微妙的調整。
投到正面的概率,唔……大概被降低到了0.000001%,還是更少?
已經無所謂了,乖乖的給我認輸吧!白朔,你也有今天!
而就在那一瞬間,他似乎從白朔的眼中看到了一絲同情的神采?
是錯覺麼?還是……
在硬幣的飛旋中,白朔的眼瞳中倒映着硬幣上折射的碎散星光,無聲的嘆息。
憐憫的眼神不禁從他的眼中顯露,不過……既然你作弊的話,別怪我不客氣了啊。
雖然原本就打算作弊的,但是你這麼做真讓我心裡好受了不少啊。
而就在所有人沉默的注視中,硬幣升到最高處,又翻滾着落下,終於在清脆的聲音中落在兩人之間的地面上,細微而激烈的顫動着。
那一瞬間,塵埃落定。
……
是字,正面。
認真的低頭看着地面上不動的硬幣,離梟那複雜的表情抽搐着,發出無法接受的咆哮:“這不科學!”
不可能啊!明明經過概率修改的!難道那比0.000001%的機率居然給白朔碰到了?
明明硬幣上沒有任何魔法的痕跡啊!如果受到影響的話,絕對會瞬間崩潰的!
不可能……總之,這不科學啊混蛋!
白朔帶着一絲怪笑,一邊感嘆一邊在離梟脆弱的心靈上補刀:“不過這很‘神秘’嘛,對不對?”
“不行,剛纔是你運氣好,再來一次!”
離梟擡起頭看着他,像是小孩子一樣的說道:“我剛纔沒說清楚,是三局兩勝!”
“噓!”
旁邊圍觀的輪迴士們發出鄙視的聲音,帶着不屑的眼神看向離梟。
於是,離梟再一次的淚流滿面了。
“你混蛋!算你運氣好啊!”
離梟憤然將硬幣摔在地上,帶着滿身的創傷和心中恐怕一輩子都無法散去的陰影轉身走人。
不過他戒賭的決心,倒是前所未有的強烈呢。
並不願意留下來的他直接開啓了次元門,和隊友離開了這個世界。
而因爲不喜歡賭博就一直在遠處旁觀的章魚博士此刻卻發出了無奈的感嘆:“真佩服你們,投一個硬幣都能玩六個小時。”
“什麼?!”
一瞬間,離梟的表情瞬間陷入呆滯,脖子僵硬的扭到身後,不可置信的發出了像是被掐了脖子的雞一樣的聲音:你說……六個小時?!
“對啊,很無聊啊隊長同志!要不要我調錄像記錄給你看啊!”
章魚博士不耐煩的看着他:“一個硬幣翻來覆去投了六萬一千次,結果終於投到了一個正面,你滿意了?誒……錄像怎麼了?”
在他的手中顯示器裡,原本長達六個小時的錄像此刻卻只有一片模糊的雪花和短短几秒鐘?
“難道是壞了?”章魚博士疑惑的檢查着機器的狀態:“不對啊,一切正常啊。”
而在他前面,最後知道真相的離梟眼淚落下來。
直至良久之後,離梟在憤怒的咆哮:“臥槽!白朔你又算計我!!!!!”
……
在遙遠的次元之內,似乎聽到離梟的尖叫,白朔一臉無辜的揉了揉鼻子:“哈,大家都是作弊嘛,就不要在乎誰開的作弊器更徹底了好不好?”
只不過是時之輪轉重複了六萬多次而已嘛,犯得着那麼在意麼?
某開掛者帶着一臉‘現在的年輕人就是還差得遠’的無恥神情搖頭嘆息。
而且比起直接插手概率的離梟來說,白朔只不過是多來了幾次而已嘛……雖然次數有點多什麼的,對於白朔那一顆苦禪坐破的定心來說,區區六萬次,這種程度只不過是清風拂面而已。
而且離梟那種表情果然好有趣啊!下次要不要在找他玩點什麼呢?
白朔拋弄着手中的宛如u盤一樣的悖論王權,再次露出了令所有人心裡發毛的愉悅笑容。
端詳着手中封存着王權的內存模塊,白朔思索了片刻之後並沒有將它接入身體,進行‘詛咒’的消除,而是選擇收入囊中。
如果事實真的像是離梟說得那麼嚴重的話,那麼接下來白朔所要面對的情況之嚴峻可能超出以往之想象。
而在這種時候,這道所有人都不知道的王權力量所起到的作用便會比原來大得多。
哪怕是敵人可能預料到白朔身上攜帶着王權力量,也只會去往‘奧法之主’的神秘王權方面去做準備。
沒有人會想到白朔身上有統令‘悖論’的資訊王權。
反正封印在手腕上‘詛咒’白朔還能壓制一段時間,而這道王權卻只能用一次。
既然是難以得到手的珍貴力量,那麼只能在最恰當的時候使用才能創造出最佳的效果。
雖然白朔不想承認,但是哪怕是他也覺得接下來即將到來的戰爭中,自己的勝算並不算高。
所以,他纔要更加謹慎的去使用這個東西纔可以。
打定主意後,他將東西塞進空間裡,帶着心中的疑惑來到肖的背後。
似乎是察覺到他心中極端不爽的心情,所有人都從熱鬧陷入了沉默,只剩下超級系的笨蛋三人組還沒有察覺到氣氛的變化,吃得正開心。
“大家隨意。”白朔揮手示意自己的隊員和黑衣法師團的成員自由行動,低頭看着坐在地上正在從樑公正手裡搶羊肉串的灰騎士。
“肖,能過來一下麼?”他不等灰騎士回答,粗暴的扯着他的後領,走向了遠處:“我有話想要問你。”
任由白朔這麼拖曳着在宇宙中飄飛,肖趁機將手中還熱乎的羊肉串啃完,直到再次落在另一塊星辰的碎片上,才滿不在意的擡頭看着表情奇差的白朔。
“看你的樣子是已經知道情況了啊。”他扔掉手中的竹籤,拍乾淨手,帶着瞭然的神情擡頭:“好了,你可以問了。”
在令人不安的沉默中,白朔和麪前的灰騎士互相對視着,就像是要從對方的身上扎出兩個洞來一樣。
直到良久之後,一臉不耐煩的灰騎士說道:“你還問不問啊?感情找我來這裡就爲了跟你玩瞪大眼?”
白朔忍着一拳揍在他臉上的衝動,壓制火氣問:“關於老師他們的計劃,你知道多少?”
聽着白朔的問題,肖的指頭在腰間劍柄上彈跳敲打着,露出一絲神秘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