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瑜本以爲,他老婆劉氏一見面就開始陰她,就是因爲投標那件事。
陳家嫡支只有這兩個嫡出的兒子,陳偉德是官身,也是陳家的頂樑柱。
陳偉業是白身,打理着陳家的產業。
投標失敗,這位二舅舅就負有不可推卸的責任,不僅打了陳家的臉,更是直接否認了陳偉業的工作能力。
看陳偉業坦坦蕩蕩又很誠懇的模樣,好像一點也沒有怪她的意思,也不知道是真是假……
“姚先生收學生,不論出身——當然,總得要付得起學資——她考察學生自有她自己的標準,但是,這個標準只在她自己心裡,從她以往所收的學生來看,倒是不易總結出規律來。所以,草民就不多說,以免反而誤導了娘娘……”陳偉業繼續說着那位姚先生,貌似很希望她能成功拜師。
……
上午聽陳偉業說了一番姚先生的種種,魏瑜以爲就夠了吧!
沒料到,下午的時候,大舅舅陳偉德又來了。
陳偉德一臉期盼地跟她說,族長和諸位長老已經同意了,只要姚先生肯收她爲學生,就將她母親的名字重新記入族譜。
陳青桐爲皖國公生母,皇后親孃,魏瑜倒沒覺得讓她迴歸陳家族譜是多麼榮耀的事情。
不過,陳家人好像不這麼想……
“以微臣看,娘娘自小與皇上定親,禮儀、學識、氣度都非尋常女子所能及。”陳偉德說。“這姚先生未必就有資格真的教授娘娘什麼,不過……聖旨所言,‘重修婦德’……”
陳偉德看了看魏瑜的臉色,發現她並未生氣或是難堪,便繼續說:“‘重修婦德’這話傳遍了天下,若是娘娘做了姚先生的學生,就能借她的名聲,回頭娘娘再做上幾件功德,以陳家的名義請皇上接回娘娘,也就沒人能說什麼了……”
如意算盤打得挺好……
魏瑜不得不給他潑一盆冷水,以免到時候他們希望越大,失望越大。
“大舅舅的心意,我明白了。”魏瑜說。“只是,您有沒有想過,皇上爲何要將我送來金陵?”
“這……聖旨上說……”陳偉德就是一直想不明白呢!
“聖旨上的東西,都是說給外人聽的。”魏瑜說。“大舅舅,我可以明明白白地告訴你,皇上收回我的中宮奏箋,是因爲朝臣的彈劾。但,將我送來這裡,卻並非因爲我善妒,或是因爲我主張設立女子學堂,而是因爲別的原因。”
“別的原因?”陳偉德若有所思地看着她。感覺明白了什麼,好像又什麼都不明白……
“嗯。”魏瑜點頭。
“那娘娘的意思是……”
“既然將我貶斥的原因並非真的因爲‘婦德’的問題,那麼,即便我的婦德形象廣受讚譽,大爲提高,皇上也不一定會讓我回去。”魏瑜明明白白地說。“所以大舅舅,是否要讓我母親的名字重入族譜,我這個搖搖欲墜的皇后,將爲陳家帶來榮耀還是災禍,都請您和老夫人,還有諸位長輩好好想明白再作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