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元景早看她不想動筆了,眉毛都沒擡一下,說:“我不餓。”
魚兒幽怨地看着他,過了一會又說:“太子殿下,臣女的手好疼,可以休息一下再寫嗎?”
“你寫了多少了?”李元景問她。
魚兒數了數:“二十遍了。”
李元景起身走到她座位前,看了看她寫的那些字,說:“都不合格。”
“啊?我沒有把‘焉’寫成‘鳥’啊,還有哪裡錯了嗎?”她的臉頓時變成苦瓜。
李元景嘆了口氣,走到她身後,伸手握住她的小手:“撇是這樣的,先停頓一下,然後掃過來,不是一根棍似的……”
手把手教她寫了兩遍,她再自己來,稍微有一點點進步,但是還是好不到哪裡去……
李元景頗爲糟心,繼續執手教……
其實魏瑜只是個陪讀,算不上他正兒八經的學生,就算寫得不好,父皇定期考究的時候,也不會說他什麼的。
或許是她被人笑話之時,那紅着眼眶的的模樣太過可憐。
又或許是他這個人太過追求完美,一想到她這樣一副字,以後長大了說是他教的,心裡就覺得過不去這個坎。
反正,自那以後,他就跟魚兒的字槓上了。
課堂上寫不好的留下來繼續寫,留下來還寫不好,他就手把手地教。下學後,還要拿着他的字帖回去練……
一年後,到她六歲的時候,還是沒見字寫得有多好,頂多在尚書房同齡段的幾個孩子中,不至於太拖後腿罷了。
但是,她的字跟他的,絕對是最像的,一筆一劃,一勾一捺,都沾染了他的味道。
那年,李元睿從前線戰場上回來了。
那時李元睿才十六,做了北線大軍的一名先鋒,立下了不小的戰功。
大軍回城的時候,魏瑜正好跟在魏皖屁股後頭,在國醫堂裡晃悠。
那時候,魏皖正是崇拜英雄的年紀,一聽店裡的夥計說北線大軍得勝歸來,已經進城了,便恨不得插上翅膀飛去隔壁街上看熱鬧。
豈料,剛要出門,就被一雙小手拉住了衣袖:“哥哥,我也想去。”
魏皖無奈地地看着這小萌包,牽着她就走。
軍隊回城的路線正好路過隔壁街,魏皖牽着魏瑜去看熱鬧的時候,街上已經擠滿了人。
不一會,就見當時的兵馬大元帥龍大將軍(龍時久他爹)和十幾騎精銳領頭領頭走過,後面跟着很多兵士……
他們與平時見到的城防兵或是捕快不一樣,不虛張聲勢,不咋咋呼呼窮兇極惡,也不刻意地裝酷裝帥,而是帶着一種金戈鐵馬,衝鋒陷陣的血腥之氣,還有一種歷經生死之後的淡然……
或許男兒都有一個當兵的夢想,魏皖看得心癢難耐,滿腦子幻想自己有一天也能穿上那亮閃閃帥氣的鎧甲招搖過市……
“睿哥哥!是睿哥哥!”人羣中,突然出現一個童稚卻響亮的聲音。
圍觀羣衆都看向那聲音的來源,是個極爲可愛的小女孩,被一個半大男孩抱着,正指着那羣準備進宮面聖的將領中的一個,滿臉放光地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