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小到大,我看着父親一個又一個的小妾擡進了家門,聽着母親在深夜裡傷心啜泣。
那時候我便暗暗發誓,此生定嫁一個專情執着,僅對我一個人好的男子。
於是我等着,直到十八歲那年春天,終於遇見了他。
他是一介武將,品級不高,爲人寡淡而沉靜,以“身有婚約”的緣由拒絕了我。
可我獨獨對他鐘情,爲了嫁給他,不惜拆散他和心上人的姻緣,並請求皇上爲我賜婚。
世人皆知,我是京城第一貴女——
父親是親王,母親是國公嫡女,而皇帝正是我的伯父。
有傳言道,連皇宮裡的公主都不及我尊貴。
毫無懸念的,皇伯如我所願,一道賜婚聖旨便將他的一生與我綁在一起。
成親那天,一百二十擔嫁妝流水一樣地被侍衛扛到周家,那盛大的陣仗分明就是皇家公主纔有的待遇,令幾位堂姐妹看紅了眼。
皇后拿着和田玉製成的梳子,爲我梳頭。她瞧着明鏡裡的人,笑嘆:“你母親長得好,而你更是青出於藍。那周家小子真是個有福氣的,娶了咱們京城最美的嬌娘子,今日啊,不知有多少青年公子暗裡扼腕痛心了。”
我揚了揚脣,矜淡一笑,並不作答。但無人曉得,我心裡滿是新嫁娘應有的緊張與歡喜。
當喜娘扶着我入了轎時,我小聲地問起春喜:“他今日如何?”
春喜跟着轎子走,貼近我說:“郡馬爺神色如常。”
我心中隱隱有些失落,他沒有露出厭憎的模樣已是極好,我怎的還奢求他同樣以歡欣的態度來迎娶我?
到了周家府邸,便開始拜堂。之後聽春喜說,周家父母,即是我的公婆在我跪拜下去的時候,二老的腿一直誇張地抖個不停,嘴脣哆嗦着,一副受驚的模樣。
由於這次的婚禮比較特殊,賓客不敢鬧出多大的動靜,送完禮,吃了點東西便回各自家裡去了。
夜色很快降臨,我坐在牀邊等了許久,小腹早就飢餓難耐,卻還要顧着禮儀,不能隨意去掀蓋頭。當春喜進來,沉聲跟我通報已經過了子夜時,我只覺得心下一酸,那個人還是不甘心娶我,這麼晚沒來,看來是做好了要我獨守空房的打算?
從小到大從未被人這樣冷落過,我正想掀開蓋頭,不願再等的時候,忽聞房門被人推開的聲音,接着,就聽到春喜恭敬地喚了一聲“郡馬”,然後腳步聲遠去。
料想是春喜離開新房了。我的心跳了一下,身體陡然緊繃。
我看到他那黑色緞面的長靴一步步朝我走近,猝不及防的,他猛然扯下蓋在我頭頂上的紅帕子——
他棱角分明,白皙俊逸的臉瞬間映入眼簾。斜飛入鬢,英氣逼人的劍眉之下,是那藏着星海的深邃眼眸。
第一次覺得,男色也能惑人。
他挑起我的下巴,以一種打量貨物的姿態審視着我,“郡主長得這般,何怕嫁不到好夫婿,爲何就偏偏要嫁我?”
我扯開一抹笑來,正要告訴他喜歡上他的因緣,就見他伸出修長的手指,輕撫我的臉頰,譏諷地開口:“爲了嫁我,郡主真是不擇手段!”
我的心顫了一下,努力維持着鎮定的神色,淡淡地說道:“夫君這是什麼意思,妾身聽不懂。”
他忽然抓起我的衣襟,俊眸裡一片通紅,充斥着不甘的怒火,“是你命人去張家提親的對不對?目的是讓她遠嫁揚州,從此與我再無相見之日?!”
他的心上人叫張秀蘭,是他的遠房表妹。
我張了張口,將那句你如何得知嚥了回去,出聲時依舊淡定,“是我,那又如何?”
他嗤笑一聲,“不如何,既然你這麼想做我周炎賓的女人,那麼我如你所願!”話音剛落,他驟然將我推入身後的紅色牀被,傾身壓了下來,強勁而有力的手“嘶拉”一聲扯壞我的衣裳,隨後,腰帶也被抽去。
我驚呼出聲,就被他死死按住,將我的手腳都綁了起來。
我驚恐不已,那什麼氣度、禮儀全拋掉了,我拼命地扭着身子。
他冷笑着,“郡主在掙扎什麼,今晚可是我們的洞房花燭夜!”說罷,他不再多言,三兩下除去了衣裳,強勢地覆了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