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與小人,有如雲泥之判~”孫瑜神色尷尬,忙不迭地恭維。
“他是去做買賣,”夏侯燁冷眼斜睨着他:“又不是帶兵打仗,要功夫做什麼?”
“談生意,我也不差呀~”邵惟明一拍胸脯:“論起三寸不爛之舌,全京城本公子若認了第二,沒人敢稱第一。”
巴圖忍俊不禁,“哧”地笑道:“這倒是實話~”
“做買賣最要緊的是誠信,一味花言巧語,油嘴滑舌反給人浮滑不實之感,難以取信於人,只會適得其反。”夏侯燁一瓢冷水潑下。
“不管!”邵惟明勾起漂亮的嘴角,笑嘻嘻地道:“反正不帶我上,這事就給你攪黃了~”
“貨,都備齊了嗎?”夏侯燁不理他,徑直望向孫瑜。
“都齊了~”孫瑜抹着額上汗珠,訥訥地道:“只是事出突然,時間又緊,價格比平日貴了近三成。”
夏侯燁道:“事辦成就好,銀子多花一點無所謂~”
“這麼說,現在萬事俱備,只欠東風了?”邵惟明摩拳擦掌:“說吧,要怎麼幹?”
夏侯燁踱回書桌,拉開抽屜,從裡面摸出一枚鷹形戒指:“二舅,還記得這枚鐵戒嗎?”
“我看看~”邵惟明說着伸手去搶。
夏侯燁五指一合,將戒指攏於掌心。
“小氣!”邵惟明眼尖,一瞥之下早已將它看了個清楚,嘴巴一撇:“不就是隻禿鷹嗎?有什麼稀奇。”
聽說西涼境內戰鬥力最強的三支軍隊,號稱鷹,虎,獅三軍。
每隊的將軍,都有一枚象徵權力地位的鐵戒,由國主親自賜予,代代相傳。
卻不想,鷹戒竟會在夏侯燁的手中!
“記得~”孫瑜額上冷汗涔涔,低聲囁嚅:“是慧妃娘娘出閣前贈予小人的。”
因爲它,惹上牢獄之災,顯些葬身幽州,哪裡敢忘?
“這可有趣了~”邵惟明衝着他咧脣一笑:“原來沫沫與赫連俊馳的淵源,竟遠在你我之前?且,關係還十分親密!”
要不然,他也不會把這枚向徵着鷹將軍權力的鐵戒,贈給她。
夏侯燁不理他挑撥之語,淡淡地道:“據可靠消息,赫連俊馳屢建奇功,入夏來已受封爲南院大王,掌管了鷹虎二隊。你此去咯爾達,要想方設法進到南院大王府砥,最好能與赫連俊馳面談。”
“對!”邵惟明興奮得兩眼放光:“這叫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若真是他劫走了小宇和舒沫,不管瞞得如何密不透風,總有蛛絲螞跡可遁。
“赫連俊馳知道你的身份,”夏侯燁冷冷瞥他一眼:“所以,你不能去。”
他狡猾如狐,面對邵惟明,定然小心提防,步步爲營。
但孫瑜卻不同。
他的確是個商人,又是舒沫的親人,也曾去過西涼販皮貨。
若赫連俊馳真對舒沫有情,愛屋及屋,說不定會透露一星半點口風。
只有確定了舒沫在赫連俊馳手中,接下來,纔可能談到有針對性地營救。
否則,空有一身力氣,也無處可使!
“此去咯爾達,路途遙遠,兼之大部份是草原沙漠,沼澤地帶,地廣人稀,盜匪猖獗。若沒有人護衛,縱有鷹戒,怕也難以抵達。”邵惟明卯足了勁遊說:“你讓我同行,我不去南院大王府,做個鏢師總成吧!”
只要能救沫沫,以贖前罪,莫說只是做鏢師,就算是扮成僕人,他也願意呀!
“鏢師就得有鏢師的樣,”夏侯燁瞥他一眼,冷冷地道:“你能吃得了苦,不耍少爺脾氣?”“鏢師也是人,我又不比別人少隻手,缺條腿,沒道理別人能做,我不能做?”邵惟明不服氣地反駁。
“你能保證,事事聽二舅吩咐,絕不強出頭,絕不惹是生非?”夏侯燁咄咄逼人。
邵惟明信誓旦旦:“不就是多做事,少說話嘛?這有何難?你若還不信,大不了我裝啞巴!”
夏侯燁冷哧:“真要你裝啞巴,還不把你憋死?”
“嘿嘿,”邵惟明吡牙一樂:“總之,咯爾達我非去不可!實在不行,少爺千里走單騎!”
“到了那,要多看多聽。”夏侯燁輕哼:“一旦有了沫沫的消息,立刻飛鴿傳書回來,切忌衝動急躁,寧肯無功而返,亦不可打草驚蛇。”
邵惟明不耐煩地橫了他一眼:“羅嗦!當我們三歲孩子呀?那可是賊窩,就憑我們幾個人,哪可能把沫沫從虎口裡救出來?當然是要從長計議了!”
“王爺放心~”孫瑜好容易才找到機會插話:“小人會謹記,一切以慧妃娘娘的安全爲要。”
“嗯~”夏侯燁點了點頭:“你們先下去休息,等天一放晴,立刻啓程~”
“是~”孫瑜垂着手退了出去。
“嘿嘿~”邵惟明衝他擠眼:“幸虧本公子機智,差一點被你蒙過去了。”
俗話說得好,來得早不如來得巧。
不早不晚,恰恰在今日趕到,適逢其會,證明他跟沫沫的緣份未盡,不是嗎?
“目的達到了,還不走人?”夏侯燁不悅地擰起眉毛。
“喂,”邵惟明猶豫一下,道:“熠還在滿世界地找沫沫呢,要不要給他也傳個信?”
“千萬別!”巴圖大聲嚷道:“我們王爺爲了布這個局,可是不眠不休地追查了好幾個月,好容易查出點眉目,可不能讓熠公子揀現成的便宜……”
“閉嘴!”夏侯燁臉一黑,喝道。
“成,”邵惟明很明智地繞過雷區:“那就別通知了,反正現在還只是猜測,消息也不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