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侯燁微微偏頭看她,神色柔和:“放心吧,不會出現你想的那種情況。”
“切,”舒沫冷哼一聲:“你怎知道我心裡想什麼?”
夏侯燁一聲不吭,只是瞧着她笑。
“好吧,”舒沫被他看得心裡發慌,別過頭去:“暫且信你一回。”
“宇兒還好吧?”夏侯燁轉了話題。
“短時間裡,他的日子肯定不會好過。好在身份擺在那裡,除非真要造反,否則赫連駿馳多少要給國主幾分面子。”
“熠呢?”猶豫片刻,他還是問出了聲。
“我逃走和礦山爆炸,基地現在肯定一片混亂。”舒沫簡潔地道:“以他的本事,想要脫身應該不難。只怕……”
只怕他掛着小宇的安危,不肯獨自逃生。
夏侯燁淡聲道:“熠是個聰明人,懂得審時度勢,必不會輕舉妄動。”
既然選擇了留在西涼,有些事情,遲早都會來。
幫得了一次,幫不了一輩子,始終要他自己去面對。
“唉~”舒沫深深地嘆了一口氣。
道理她何嘗不明白?關鍵是,小宇的年紀還太小,沒辦法不擔心。
夏侯燁心知勸也是白搭,輕輕拍了拍她的肩:“睡吧,飯熟了我叫你~”
“嗯~”舒沫不再說話,倒頭睡下。
夏侯燁盤腿在她身邊坐下,發現她睜着眼睛:“睡不着?”
“嗯~”說實話,很久沒飛過特技,當滑翔機失速,翻滾着墜下深淵時,她一度懷疑再也見不到他了。
當滑翔機將要觸地的一瞬間,她腦子已是一片空白,全靠本能才拉高操縱桿逃過一動,與死神擦肩而過,現在回想起來,手心裡都捏着一把冷汗。
“什麼也別想,閉上眼睛就行~”
“京裡出事了嗎?”她也不想,可管不住腦子。
“我很久沒回去,不知道~”
“靜萍爲什麼來?”
“不是說了嗎?母妃要她來保護我~”
“她一向都是服侍太妃的,再說了,你身邊根本不缺侍衛。”舒沫崩着臉,有些不高興。
這明顯是靜萍拿來搪塞她的理由,竟拿來敷衍她?
“小醋桶,”夏侯燁伸手輕捏她的頰:“又吃醋了呢?”
“別轉移話題~”舒沫拍開他的手。
“不管她的目的是什麼,我只在乎你~”
“是什麼?”舒沫瞭然。
“不管什麼事都跟咱們沒關係,”夏侯燁淡淡地道:“目前最重要的是逃出去,跟巴朗會合。”
“說得也對~”舒沫點頭,放棄追問。
太妃一心想他坐上皇位,派靜萍遠赴幽州來找人,必是朝中發生了大事。
以他們現在的處境,就算知道了,也是鞭長莫及,倒不如專心應付眼前的難關。
不過,只怕她在太妃的眼裡,罪狀又多了一條了。
“王爺,”巴圖小心翼翼地在帳外輕喚:“飯做好了~”
“知道了~”夏侯燁拉了舒沫起來,兩人並肩出了帳蓬。
飯後,夏侯燁陪着舒沫在湖邊散了會步,回來巴圖已領着人把帳蓬拆掉,收拾好包裹準備上路了。
“娘娘,請上轎~”巴圖一揮手,兩名侍衛擡着滑竿停在舒沫身前。
舒沫嚇了一跳:“不是吧,你們打算用這玩意擡我上去?”
“臨時做的,是難看了些……”巴圖以爲她嫌簡陋,漲紅了臉解釋:“不過,鋪上了熊皮,應該既暖和又舒適……”
“開什麼玩笑?”舒沫態度堅決,轉身朝山上走:“比這更高的山,我也照樣爬上去~”
邵惟明搭着夏侯燁的肩,得意洋洋:“怎麼樣,被我說中了吧?”
靜萍一直置身事外,這時淡淡一句:“按娘娘的腳程,恐怕天黑也上不了山~”
“擡着她,天黑也上不了山~”邵惟明涼涼地刺了一句:“嫌慢,靜萍姑姑可以先行探路,若能順便把晚上的宿營地也找好,生起營火,做好晚飯等我們,那就更好了~”
靜萍臉一白,哀怨地看向夏侯燁。
夏侯燁扔下兩人,大踏步朝林中走:“有拌嘴的功夫,早走出二里地了~”
“有沒有興趣,比一場?”邵惟明趕上去,勾着他的肩,一臉挑釁。
夏侯燁拂開他的手:“靜萍輕功好,要不,你陪她一起探路?”
“不要!”邵惟明臉拉得那個長:“她一個女人,勝之不武。”
“明公子,你是怕輸吧?”巴圖笑嘻嘻地插了一句。
衆侍衛哄地一聲笑了開來,驚得鳥雀四處飛。
夏侯燁乘機追上舒沫,與她十指相扣,並肩前行:“爬山最重要的是穩,倒不必一味圖快。”
舒沫抿脣一笑:“嗯~”
她又不是孩子,哪會給人說一句就惱了?
“還有啊,記得調整呼吸,儘量慢而均勻。”夏侯燁邊走邊教她一些基本的吐納方法:“呶,象我一樣,用丹田呼吸。你知道哪裡是丹田吧?”
舒沫淺笑,眉梢眼角都是幸福:“嗯~”
說話間,身後傳來陣陣鬨笑聲。
舒沫轉頭,幾條人影唰唰地越過她,眨眼間便消失在前方的密林中。
原來是邵惟明鬧騰着,竟真的跟幾個侍衛展開了一場輕功較量。
“別理他們~”夏侯燁微笑,牽緊了舒沫的手:“跟着我的步子走就是。”
舒沫俏皮地眨了眨眼:“咱們安步當車,等到了營地,什麼也不必做,就有飯吃了。”
“聰明~”夏侯燁失笑,曲指輕彈她的腦門。
靜萍遠遠墜在兩人身後,兩人親密的調笑聲陣陣入耳,臉上發燒,心裡百般不是滋味,不知不覺握緊了拳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