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是身負朝廷使命,馬擴也只得認命,聽說吳乞買也正上京去和阿骨打大軍會合,便即與之一路同行。

女真阿骨打主力的行進路線,與馬擴並不相同,乃是自長春州向南抵達白馬澱,從這裡溯渾河(今呼林河)而上,方可進抵寧州。這一路上水草豐美,牲畜不煩覓食,大軍一日可行百餘里,亦不須許多輜重,故而進兵甚速,也是蕭幹歸降女真之後,爲之引路,女真人方敢如此輕兵深入,否則的話,這片草原乃是契丹人的發祥之地,只須有幾千遊騎在大軍前後晝夜襲擾,便教他舉步維艱了。

饒是如此,今年女真大軍攻打遼國的戰事,依舊花費了足足五個月,才最終打到了上京城下。等到馬擴隨着吳乞買軍趕赴遼國上京時,此間的戰事業已結束,據前來相迎的阿骨打二太子斡離不誇耀,只不過打了一個上午,女真兵蟻附登城,便將上京外城拿下,留守老將撻不野無奈,只得率衆出降,遼國龍興之地的臨潢府,至此陷落。

馬擴一面聽斡離不吹噓,一面策馬緩步進城,這座傳說中的遼國上京,他還從來沒有到過,卻不料頭一次見到時,此地業已淪亡女真之手。“契丹自唐時雄強,與我中國相爭二百年,難道現今真個要亡國了?”

他一面想着,猛擡頭間,卻見已經將要出城,不由詫異道:“二太子,何以將帶某家出城?不知國主現在何處?”

幹離不笑道:“也力麻力,你有所不知。狼主自破城之後。只是進城受降,卻不曾在城中宮室歇息過一晚,仍舊宿於北城外氈廬中,今便是將帶你去見狼主。”

馬擴更是詫異,笑道:“某在國中時,常聽人說起遼國上京幾經增廣,宮室壯麗。頗有我中國風度,如此廣廈堂廡,爲何國主不享受享受?莫非是兵火過後。盡皆殘破了?”

幹離不搖頭。臉上現出一片古怪的神色:“此事我亦不明。我等打破此城之後,看見契丹宮室女子美麗,府庫中盡是錢帛堆積。皆是喜歡,然而狼主卻略不爲意,只是檢點一遍,吩咐聽憑各路元帥國王自取,而後便即回營去了。”他一面說着。忽地笑了起來,轉頭向馬擴道:“也力麻力。某得了一隊歌伎,道是契丹宮中樂師,擅奏契丹與南朝鼓樂,甚是好聽,待有暇時喚來與你同樂,此乃昔日契丹國主方得享受也,但少些福分亦不可得!”說罷又是大笑,神情得意之極。

馬擴一面應酬,心中卻驟然一緊:“似這般說,阿骨打直是雄主作派了,打破遼國上京之後,纖介不取,此其志不在於此,所謀者必大也!原知他乃是草莽中的英豪,卻不意器量寬宏至此,若被他得了北地,真我中國勁敵也!”要知道廉潔自守,這是中原君主地規範,象女真人素來是以戰勝掠奪爲優地,阿骨打能夠這般做派,顯然其胸襟視野已經超越了女真人的範疇。

幾人說說笑笑,出城不遠,便到了女真大營中。此時女真立國兩年餘,諸般法度業已草具,當下聽說南使到來,便即大開營門,令百餘女真甲士持着木杖列隊相迎,一旁又有鼓樂吹奏,看衣着還是契丹風俗,想必也是適才擄劫得來的。

馬擴視若不見,大步進了狼主的氈廬,望見阿骨打坐在當中,仍舊與當日在女真部中初見時一般,只是一塊虎皮鋪在地上,手中持着一支短棒,衣衫服飾亦與往日一般無二,倘若不識得時,在野外撞見這人,也只道是一名尋常的女真老獵人——此時阿骨打業已年近五旬,就女真人的平均壽命來說,他已經是平均數之上了。

馬擴見狀,忙依照國禮相見,此時身爲國家使臣,與往日平民身份自不相同,亦不能跪拜,但躬身爲禮而已。阿骨打見了他,甚是喜歡,招手喚近前來,命馬擴在一旁坐了,笑道:“也力麻力,前次數次戰勝,你亦是有功,只是我要賞你時,你卻只是不肯,我道你必是另有圖謀,今番果然作了南朝大官。不知現今承什麼使命而來?”

馬擴忙將國書呈遞上去,坐在那裡一言不發。阿骨打不識得漢字,隨手遞給旁邊的一名儒生,那人展開匆匆瀏覽一遍,登時臉色一變,看了看阿骨打,欲言又止。

阿骨打見狀,已知國書中必有蹊蹺,卻仍舊是不以爲意,把那短棒一揮,道:“楊樸,你只管讀出來,此間並無外人。”

那楊樸應了一聲,便大聲將國書中地字樣讀了出來。這封國書特意照顧到女真人的文化程度,並沒有使用生澀的駢文,而是近乎用白話寫成,故而他這般讀出來,帳中地女真人大多能明白其大意,待聽說南朝竟是勸說女真罷兵休戰,與遼國講和時,衆女真人俱都大聲鼓譟起來,看馬擴地眼光也不似方纔的友好。

阿骨打把手中短棒在地上一拄,登時衆女真人齊齊安靜下來,帳中不聞半點聲息。他偏過頭來,向馬擴道:“也力麻力,你當年隨我起兵擊遼,箇中事由你也盡知曉,出河店一戰,先驅渡河十七人中,有你一人,算起來,我女真國之得立,你是有大功之臣。”

馬擴聞言,忙起身拱手道:“些許微勞,不敢居功。”

阿骨打擺手道:“我

功,那便是有了。你雖不肯領我賞賜,現今你家蘇中行商,生意着實興旺,若無我照拂時,諒他亦不得如此。我只有一言問你,南朝如今勸我與契丹講和,可是受了契丹甚好處,把這等言語來賺我?”

馬擴一驚,忙笑道:“國主言重,安得出此?那契丹與我大宋乃是兄弟之邦。爲因受大國征伐。疆域日蹙。不得已來向我大宋求援。我朝念及與契丹雖有盟約。大國亦與我朝相睦,兩家之間不可偏倚,只得遣臣一介使來,勸說兩家和好,共享太平。豈不是好?”

阿骨打仰起頭來,無聲地張了張嘴巴,而後回手點了點那儒生楊樸道:“你來。說與也力麻力。我女真可曾與他遼國講和否?”

楊樸點了點頭。踏上一步道:“南使聽真,自大王起兵擊遼以來。屢屢遣使向遼約和,出河店之戰後。達魯古城之戰後。護步答岡之戰後,無不使者往還。求定盟約。奈何遼國自恃大國,不恤我小邦。每每以言辭相辱。不肯待以均禮,我大王見其意不誠,故而興兵征伐,仍厥是命。即今雖破遼國上京,不居宮室。足見大王誠意。”

阿骨打聽到這裡,點了點頭。揮手教楊樸且住,轉頭向馬擴道:“也力麻力,你也須曉得,當日我起兵之時,每求遼國封冊,立我女真國,百姓得以安生,我願便足。叵耐他自恃兵馬廣盛,不肯立我,兩下只得交兵。當日我小他大,他不肯許我和,到今日我將他上京城也攻了下來,他始懂得求和,那講和使者阿息保現在我軍中,尚未遣返爾。”

說到這裡,他倏地半跪起來,雄壯的身子昂然挺立,雖然還沒有站直,卻已是氣勢巍然,直直瞪着馬擴道:“我要求和,契丹不許,那時節爾南朝便不來助我;現今契丹講和,我不許,南朝便來勸我修好罷兵!也力麻力,你且說,如何不是南朝偏幫契丹?”

馬擴雖然與阿骨打素識,卻也沒見過他對着自己發威,當時只覺得喉嚨發緊,一顆心在那裡跳地快極。好在英雄見慣亦常人,片刻之後便即寧定下來,起身向阿骨打深深一揖道:“國主,我大宋禮義之邦,素來重信,邇來與契丹講好百年,怎可坐視他被國主侵攻,見有亡國之患?然而若說偏幫契丹,則決計無有,只因我家與大國道絕多年,不通消息,當日縱使有意相幫,亦無從說起。只今惟遣使節下書,勸諭和好,想女真立國未久,便有數千裡之地,足爲大國,大王之所以惠女真國中百姓者也甚矣!何不趁此時機,與宋遼爲歡,從此共享太平?我大宋雖在南方,願爲中保,令女真與契丹兩家講好,若是他日有人背盟相攻者,我大宋願相與共擊之,決不食言。”

阿骨打聞言,其意少解,緩緩坐定,半晌方道:“似此說來,南朝果有誠意,則可爲我言於契丹,誠能以敵國之禮待我,割上京、遼東之地予我,則可與之講和。”

馬擴苦笑道:“若單單居中說話,亦不爲難,卻要教國主得知,那遼東之地,契丹業已許我大宋,現今我家已命大臣往彼宣撫矣!”

阿骨打大軍遠征在外,東路消息還不得相通,這是頭一次聽說遼東竟已歸了大宋了。馬擴此言一出,帳中原本鴉雀無聲地衆女真人也是一起鼓譟起來,卻被阿骨打目光一掃,即刻都安靜下來,顯然這消息雖然令女真人大爲震動,但阿骨打地權威卻端的了得,無人敢與之相抗。

他看看馬擴,緩緩點了點頭,道:“聞說爾南朝近年來高相公用事,極是了得之人,果然出手不凡。茲事體大,某雖爲國主,亦不可專斷,要當聽老人之言,且請也力麻力營中暫住些時,容我細細參詳。”

馬擴見狀,曉得阿骨打爲人一言九鼎,今日便只得如此了,當即謝過了,依舊還是二太子斡離不引出去歇息,只是這次斡離不臉上全無笑容,再也不提契丹歌伎之事了。

等到斡離不安頓下馬擴,回到氈廬中時,此間已經是吵得象開鍋一樣,兀朮在那裡大叫大嚷,只說南朝無禮,定是收了契丹國遼東之地爲賂,因而來勸我兵莫要再去攻打契丹,否則地話,我自連年與契丹相攻,也不聽他南朝說一句話?

此時粘罕在外未還,阿骨打身邊都是他地本族親信子弟,基本上女真國中地少壯派全都聚集在此。這一幫人從連年地戰事中斬獲頗豐,對於戰爭有着無限的渴望,眼看着再進一步就可以攻下遼國中京,這座最後地京城。偌大地遼國有可能就此滅亡。此種大好形勢之下。如何能忍受罷兵之議?不免連南朝也一起恨上了。兀朮口中便公然喊出了要先滅契丹,再伐南朝地言語。

這等言語若是放到女真起兵之前,那是想也不敢想,單單契丹便是一個不曉得有多麼強大地龐然大物了,何況是能夠和契丹戰成平手地大宋?然而事隔數年。連續的勝利已經使得女真上層地信心極度膨脹,他們地邏輯很簡單,既然契丹和大宋是打了平手。我能打敗契丹。那麼也就能打敗大宋了。

況且他們雖然身在北邊。也曾聽說南朝地繁華富貴,那兀室從南朝出使回來之後。此種話語便即廣爲散播,將南朝汴京說得

上宮闕一般,苦於女真話詞語貧乏,無從渲染,只是好大。地上都鋪着金磚,牆上都鑲着夜明珠之類。當然兀室本人並無這等無聊。他基本上也只是照他所見所感訴說而已,然而他身爲女真中地智者,已經被南朝的富貴所震動,這等話語幾經轉述之後,沒多久便傳得不象樣子。

自來女真人生活窮困,平時漁獵,戰時出征,乃是其基本生活狀態,從戰陣上獲取金帛子女,歷來是符合女真人的道德觀地,現今攻打遼國,已是大佔便宜,聽說遠處還有一個更爲富庶地大宋朝時,怎不爲之動心?原本此種心思已經暗自流傳,現今南朝一介使來,竟然對女真國指手畫腳,勒令他不可攻伐契丹,是可忍孰不可忍!

帳中一時羣情洶涌,阿骨打卻一言不發,任憑自己地子侄兄弟們在那裡喳喳呼呼。這些女真人當真精力旺盛之極,這一乍呼就是好幾個時辰,一直到晚間開始吃飯了,兀朮和撻懶等人還是在那裡說個不休。

女真人雖然立國,當初的純樸風俗卻還未改,國主與衆大臣吃飯時還是如往日一般,大衆面前各放一隻木盆,裡面放些子飯,將豬血蔥等拌過了,便用木勺吃。不過現今日子過地好了,席間也有肉,用一個大木盤盛了,在座中傳來傳去吃,這阿骨打的宴席可算是國中最高等級了,因此吃的乃是全脂的肥肉,用蒜泥搗了,徇爲美味。北地苦寒,人尚食油膩,因此肥肉比瘦肉吃香。

當然現今與南朝通商多年,也學了些好東西,比如吃肉時懂得蘸醬油,吃完了肉可以喝茶解膩,對於幫助消化、增進食慾都有好處,因此女真與大宋互市一開,這茶葉迅速就成爲了主力購買的物品。

衆人大口吃飯,間或叫嚷幾句,不一時已經吃罷了飯,在那裡喝茶。此時外間忽有人報,道是粘罕軍回營來,不大功夫,粘罕與兀室、幹賽等人皆入,見到阿骨打以禮相見畢。

阿骨打自從馬擴出帳後,一直是緘口不言,直到此時方開口道:“粘罕,你可知南使前來,向我下書之事?”

粘罕點頭道:“正爲此事趕回來,不知南朝下書,所爲何事?”

一旁有楊樸遞上國書,順便在他耳邊提了一句,道那遼東業已屬了南朝了。粘罕眉毛一挑,並不說話,自展開國書看罷,仍交還楊樸,一旁覓地坐了,方道:“狼主,只今南朝得了遼東,那郭藥師本已甚是倚仗南朝之勢,如今自然是一心投奔,只怕東路從此多事矣,不可不防。”

兀朮向來看粘罕不順眼,冷笑道:“他不來尋我,我且自要尋他晦氣!遼東與我家帳近在咫尺,不可容他落於旁人之手,狼主可即刻下令,征伐遼東,兒願爲先鋒!”

阿骨打一笑,也不理他,他幼弟斜也喝道:“爾小小年紀,說甚大言?那遼東七萬兵,多歷戰事,不是好相與地,諒爾只得兩猛安兵馬,濟得甚事?”

兀朮大爲不滿,卻也尋不着話說,女真雖然實力膨脹極快,但他在阿骨打諸子中也還剛剛成年,能有兩猛安兵力已經是不易了。當下只得氣憤憤地坐下來,肚裡尋思:“待狼主過世後,我爲幼子守產,那時便有兵力,自可征伐矣。”

這廂兀朮被撅回去,粘罕只作不見,卻向阿骨打道:“狼主明鑑,現今遼國天慶帝即位,聞說兵勢復振,頗有北覆上京之意,今已遣耶律大石率軍先行北上,銀術可在潢水石橋接了一仗,竟爾不敵,道說這耶律大石用兵與往日不同,甚是敢戰。如今契丹復振,大宋又得遼東,我家東西受敵,勢不能逞強,我意當且許南朝講和之意,藉機擴充兵力,相機而動爲上。”

兀朮剛剛吃了癟,不敢說話,斡離不皺眉道:“似此說來,遮莫要將這新得土地盡數還了與遼國?”

阿骨打到此方開口:“我且問你等,若無南朝來人下書,爾等莫非便要久踞此上京否?”

衆人聞言,都是面面相覷。斜也便道:“狼主所言不差,此地究系契丹家帳,現今國人多有不服,我兵久在此間,日久思歸,終究還是要回到國中去了。若是偏師留此,只怕抵擋不得契丹大兵來攻。”

阿骨打笑道:“這便是了!上京咱們守不住,現今打下來,令遼人膽落,大利我日後進兵,也就是了。若還遷延不去,萬一被契丹斷了歸途,我兵思念國中,其勢反爲不利。我意不若且許南朝約好,慢慢與他兩家講和,自可從容返回國中。他宋遼之間雖雲兄弟,然而大宋近年來連取燕雲,新近又得遼東,遼國五京之中,倒被他奪了三京去,我料契丹對於這南朝亦是心恨之,只是無力抵禦罷了。我若回兵時,他兩家倒敢要窩裡爭鬥起來,那時節方好就中取事。”

衆人見說得有理,盡皆心悅誠服,一起答允了,只兀朮忽地冒出一句:“然則此間金帛子女,莫非都要留於契丹不成?”

阿骨打笑道:“焉有是理,若是我要你留下,你便捨得新得的那兩個契丹公主麼?”衆女真人齊齊大笑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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