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弟,事到如今你還要如此的執迷不悟嗎?!”
快步逼近冷裄,豐都大帝極其嚴厲的開口道,語氣裡卻毫無恨意,有的,只是恨鐵不成鋼的無奈。
“哈哈——”
似乎是覺得豐都大帝的話很諷刺,竟惹得冷裄一陣狂笑:“師兄就是師兄,不愧是冥界之主,都到了這個時候,你不先鼓勵這兩個人的生死,竟然還張口閉口的大道理?
既然這樣,那好啊,我今天但是要看看,你是到底在乎自己的兒子,還是在乎那些愚不可及的凡人?”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別看某尊大神面色陰沉,毫無動作,事實上他早已在暗中暗自施法,作用於夏蟬舞的身上。
他知道,自己的兒子也有幾千年的修爲了,沒那麼容易死的,可夏氏後人不同,他若不施以援手,她恐怕連魂魄都會被自己的師弟捏碎。
換言之,在他冥界至尊的眼中,一個人只要她的魂魄尚在,那麼就算她再多死一萬次,也是也毫無區別可言。
“什麼意思?哈,我的師兄,想我冷裄這麼多年來,都藏身在那個狹小的空間裡不敢出來見人,莫非,你真的以爲我會乖乖的在那兒待着嗎?
我想此刻,你的冥界早已大亂了吧?這一本我倒是要看看,你是心疼你兒子的死活呢,還是心疼地獄裡的那些衆生呢?”
此時的冷裄已經徹底陷入了瘋狂,管他來的是不是什麼冥界至尊,或者是大師兄,反正他的若魚死了,他的夢也就跟着破碎了,那麼全世界的人就都別想好過!只要除了這兩個人中的一個,再沒有了若魚神女在其中的作用,什麼命運之輪,那還不是和一堆廢鐵一樣?
哼哼,還真想看看,要是從今以後沒了命運之輪,這個世道將會變得多麼醜陋不堪。
話是丟出去了,原想着對面的人至少也該有些反應吧,他可是等着看好戲呢,可結果卻令他大爲失望,因爲人家依舊端的四平八穩的,對於他說的話,根本就連眼睛都不眨一下。
這怎麼回事?冷裄這下有些懵了,他甚至都懷疑,是不是自己表達的還不夠清楚,才讓對面的那位無動於衷呢?
念此,某隻開口就想再說些什麼,可頭頂上卻突然襲來一道金光,不僅他手裡的兩個人不見了蹤影,而且更要命的是,身體也被一股無形的力量制壓着,就連腰都直不起來。
很快,隨着力量的一再加大,他整個人就只能以單膝跪地的姿勢,勉強撐着了。
“鬼父!”
冷鋒驚嚇着,奔向突如其來的那道光圈,雖然不知道是誰施展的法力,不過輕而易舉就可以制服鬼父的,必是位高人,母親已經死了,他是斷斷不允許他的父親再出什麼事情。
“別衝動。”豐都大帝一把拽住經過他身邊,還欲向前衝的冷鋒,語氣有些焦急:“來者乃是天界之人,不是你可以得罪得起的。”
“可是鬼父他……不行,我不能眼睜睜的,看着他也離我而去!”
冷鋒也知道來人惹不起,搞不好救不到鬼父不說,甚至還有可能,連自己也會搭進去,可即便如此,他也不可以丟下自己的父親不管。
所以下一秒,他還是掙脫了豐都大帝,繼續往前撲。
這次豐都大帝什麼也沒說,而是直接上了手段,只見他輕揮廣袖,直接把一個活着的,和兩個挺屍的就隔在了一道光牆之外。
同時,冷鋒耳中傳來豐都大帝篤定的聲音:“相信本王,你的父親,也是我的師弟,無論如何,本王都不會讓數千年前的悲劇重演。”
“大膽冷裄!時隔多年爾依然如此的冥頑不靈,不但試圖擾亂冥界安定,更膽大包天的傷害帝陰子與夏氏後人,當真是最無可恕!”
空靈般的聲音在頭頂不停盤旋,就像是轟炸機一樣,傳遍四面八方的每一個角落,讓人根本就辨不清它的方向源。
但身爲地神,豐都大帝又豈會不知來人的身份?只見他連忙就地跪下,恭敬的開口道:“參見傳音仙人,弼聖仙人。”
果然,話剛一出口,峰頂上就多了兩個古代穿着,看起來不過二十出頭的小夥子,不用說,這兩位,就是豐都大帝口中的傳音,弼聖兩位仙人了。(只不過,是長大後的他們)
“旳翱無需多禮,起來吧。”身穿天藍色儒服的便是弼聖仙人,他輕輕地一擡手,豐都大帝就被一股力量,託了起了身子。
冷鋒見狀着實大吃了一驚,想不到堂堂冥界主宰如此尊貴的身份,到了區區兩個乳臭未乾的小子面前,竟也只有卑躬屈膝的份兒。
不過他此時可沒功夫琢磨他倆,因爲懷裡的人兒,已經夠讓他心如刀割的了,因爲這個曾經給過他溫暖的女人,此刻已經氣絕。
抱着身體已經漸漸冰涼的夏蟬舞,冷鋒感覺自己的心也跟着冷了起來,他想去恨,想去爲她報仇,可對象卻是自己的親生父親,更何況他自己此刻還身陷囫圇,他又能怎麼辦?
緊緊的抱着女人,力道越來越大,似乎只有這樣,才能讓自己的心不再那麼刺痛。
這時他旁邊的井戈慢慢緩過了神,睜眼就看到了,自己弟弟懷裡緊抱着的女人,心猛地一縮,伸手過去就想要查看她的狀況到底有多遭。
餘光撇到了一隻大手,冷鋒自然知道它的主人是誰,他極其疲倦的吐出了一句:“不用看了,她已經死了。”
“什麼?!”
像是受到了某種刺激,又像是不相信自己所聽到的,井戈噌的就從地上爬了起來,抓過女人的手腕,試着感知她的脈象,但結果卻讓他大爲失望。
“蟬舞……”一抹冰涼自手中滑落,井戈失神的叫着她的名字,整個人都陷入了悲痛之中。
冷鋒還是用盡全力的,緊抱着懷裡的人兒,突然他的頭又痛了起來,腦海中還是一片汪洋大海和那艘大船,不同的是,這次他真真切切的看到了那個男人的樣貌。
是他?她心裡深愛着的那個凡人。
她還是一步接着一步的朝大海退去,面無絲毫驚懼之意,而那個凡人,依然在拼盡全力的撕扯着,橫擋在面前的一道光牆,試圖衝過去,但卻無果。
突然,一股股很是強大的氣流,自那個凡人的身體裡不斷涌出,在他的周圍形成了一陣不小的風流動,冷鋒很是驚訝的繼續往下看,發現隨着那個凡人情緒的一再失控,頭頂處有一團氣體衝了出來,在空中爆破。
是封印?沒錯,是封印,那個凡人的身體里居然有封印,而且在危急時刻被他衝破了?
痛!頭真的好痛,就好像快要炸開了似的,冷鋒覺得,自己是多一秒鐘都忍受不了了。
一旁的井戈看到他此刻疼痛不堪的樣子,趕緊握住他的肩膀,爲他輸送真氣,可此舉卻絲毫沒有減輕冷鋒的疼痛,反而愈演愈烈,痛的他只得放開懷裡的女人,雙手抱頭以求可以止住這種致命的痛。
腦海中的影像越來越清晰,強忍着劇痛,冷鋒看到了一個血紅色的背影,心猛地一縮。
到了這一刻,難道事實還不明顯嗎?那個凡人就是他,他就是那個凡人,那個衝破了封印,又忘了所有的她心底的愛人。
忽然,腦海中的畫面呈分化狀態,變成了一個個記憶片段,飛向了他腦海的每一個角落,至此,疼痛徹底止住。
“蟬,蟬……”
重新抱起夏蟬舞,冷鋒把她緊緊的抱在懷裡,顫抖着說道:“我是冷鋒……你的鋒……你睜開眼看看我……”
“弟弟,你竟是……”冷鋒身份曝光,井戈又驚又喜,但很快就又蔫了下來:“遲了,一切都太遲了……她已經有了你的孩子,只是如今……”
“你說什麼,哥?孩子,她……”井戈的話,冷鋒自然聽得清清楚楚,可是正如他所說,一切都太遲了。
“弟弟?”冷鋒的臉上毫無生氣,處處泛着死亡的氣息,井戈心裡忍不住一顫。
“夏蟬舞,一定要這樣懲罰我嗎?”
“這次,你別想再丟下我一個人了。”
緊貼着夏蟬舞冰冷的身體,一滴熱淚打在她的額頭,冷鋒並沒有迴應井戈的呼喚,反而面色淡然的勾起了一抹淺笑,快速運行周身的氣息,慢慢地將它涌至頭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