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冬作爲一個軍事主官,對於軍官和士兵的要求只有一個,那就是鐵一樣的紀律,在這些士兵身上,他確確實實看到了這一點,雖然在辯論會場上,雙方都各抒己見,十分的激烈,但是,從軍官到士兵,始終都把軍隊嚴肅的紀律和作風保持了下來。
對於辯論的結果,他並不十分在意,在他看來,自己軍隊中的士兵能有更開闊的視野,那才配稱得上從第一鎮出來的精銳。
他旁聽了半個小時,有叮囑了劉基和黃祖蓮兩句,讓他們注意一會兒熄燈時間,不要影響明日的出操,然後他一招手,把營千總劉基叫到了外面。
“大人,是不是有任務要給我!”劉基一臉的興奮表情。
陳冬看了看他,自己帶的四個營中,一個是炮營,其他三個陸師營中,最善於衝鋒陷陣的,無疑就是這個二營了,他點點頭,“劉基,我這邊最敢打的就是你這營了,總督那邊已經來消息了,可能很快就有行動,到時候需要一支尖兵打頭陣……”
“大人,那可非我莫屬啦!”劉基黑臉頓時泛光,雙手興奮之餘開始搓了起來,這是這廝來北方後養成的習慣,到底南方蹲慣了,這京畿之地的天氣,那可是寒冷的多。
“任務都沒說呢,你就要上啦!”陳冬沒好氣的說道,這廝就是個急脾氣,不過劉基雖然脾氣急,但卻一點都不粗心,反倒是十分的仔細,所以,他考慮來考慮去,覺得這尖兵任務還真得派上他。
劉基倒是一點也不謙虛,“大人,要論這敢打敢衝,我老劉可是誰也都敢比劃比劃的。您不是說要尖兵嘛……那除了我還能有誰?”
兩人都是相視而笑,陳冬拍拍劉基的肩膀,“回去好好盤算下,如果到時候沒有船的話。可能需要急行軍,你盤算下,可能需要陣地戰,儘量多帶單兵武器,我要你挑最棒的士兵去做這件事情,至於挑選誰,你可以先準備起來了!”
聽到把任務下達給了自己。劉基立刻裂開嘴笑了,忙不迭的點頭,樂呵呵的一轉身溜進去了……
陳冬轉悠到三營去了,這邊劉基可沒工夫閒了,屋裡面新青年社的成員還在激辯呢,不過眼尖的幾個早看到營千總被陳將軍叫出去了,這會兒已經迫不及待的過來問東問西,不過劉基可沒打算這會兒就泄了底。只是點名叫上營中的幾個軍官,黃祖蓮也在名單之列。
於是這邊的辯論咱告一段亂,幾個人躲在角落裡開始聽劉基傳達陳冬的命令……
第二天晨練之後。二營已經明顯發生了變化,一部分營中的精銳單獨成列,開始圍繞營地進行耐力強化,而劉基也很快注意到,其他各營都開始有所行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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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津直隸總督府內,今天的氣氛十分緊張,李中堂做在上首臉色十分的難看,地上,一方端硯和四五支狼毫散落在地,下面幾個官員都是面面相覷。默不作聲。
“這朝堂上,難道就沒有一個敢言之人?”李中堂起身來回走了幾步,不怒而威的說了這麼一句。
下首的楊士驤看看其他人都沒有開口的意思,乾咳了一聲,起身拱手說道:“中堂大人,此番宮裡面已經是鐵了心要拿咱們淮軍開刀。聶參將、邱遊擊顯然與這次的刺殺案無關,竟然也遭這無妄之災,若是我們不能替他們開拖,恐怕寒了軍中將士的心啊!”
李中堂看了眼楊士驤,這些道理他豈會不懂,若是自己現在能夠替聶士成他們澄清,豈會如此束手束腳……這一次的刺殺案如此離奇,自己絕對是屬於躺着中槍的,他夜間也是輾轉反側,苦思這其中的關竅,卻始終不得其法門。
不過,這件事情上,他的看法也跟慈禧類似,小皇帝光緒和醇親王奕譞都有着莫大的疑點,其實,這都不難分析,畢竟這兩個人才是刺殺案的最終受益者……但是,他卻想到了另外一個人……
“萍石,你說的這些,我豈會沒想到……只是,這一次,朝廷裡可不止想要聶士成、邱寶興的命,他們還想要我這個位置呢!”李中堂一拍桌子,桌案上一份電報隨風飄落。
楊士驤忙起身撿起來,電報的內容,剛纔李中堂已經給他們傳閱過了,這是軍機處發來的緊急電報,一是澄清這次刺殺案中淮軍的懷疑,雖然被關押在刑部大牢的淮軍軍官聶士成、邱寶興等高級軍官都概不承認與此事有關,但是下面屈打成招的東西都有多份了,宮裡面已經下了命令,月底前要將主犯全部問斬。
不過,電報裡對於李中堂的責任卻是隻字未提,只是說了些冠冕堂皇的話語,比如治軍有功、當爲國籌劃之類的說辭,反正就是一個意思,催李中堂進京,太后要召見他,而允諾他入值中樞,但肯定不是現在禮親王世鐸的位置啦!
對此,李中堂自然不願意放棄現在封疆大吏的位置,而且現在是什麼時候,這京城裡說不準什麼時候就燒起火來了,自己這會兒進京去,不是把自己往火堆裡推嘛!
所以,之前李中堂都是以身體不適等原因反覆推諉,不過,這一次,軍機處的電報上,口氣明顯有了些不言之名的味道,總之,若是李中堂在推三阻四的不願意進京,軍機處恐怕就要直接派人來接管了。
楊士驤一聽李中堂的說辭,也立刻意識到中堂大人的擔憂,這顯然也是他們的擔憂,若是李中堂入值中樞,那淮軍可就真的要散架了,畢竟到了北京城裡,除了八旗禁軍外,海軍想要插手,那可就太難了。
他想了想,開口說道,“大人,您有沒有注意到粵軍這些時日的舉動,我覺得,那秦鎧一向都是個能耐人,我覺得此事或可借力與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