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個場地上近萬人的旁觀者,原本嘰嘰喳喳的議論和無比ji叫好之聲,忽然間如同退潮般的一下子就消退了,所有人的眼光都盯着當中高臺上ting拔站立的這個代表至高皇權的欽差大人,這位大人給了他們太多的震撼。
這一次,顯然他還要披lu這最後一個大震撼,此刻站在競技場上的兩個méng古漢子,無疑是這場選拔最後的強者。
阿古拉,那是首領赤那的弟弟,部族中真正的貴族,不過他戰事的箭術、騎術和角力技巧,取得了比他身份更讓人信服的地位,因爲,這是一場在欽差秦大人主持下、在公正公平名義下的競技。
而巴拉,這個來自哈連部族的貧苦牧民家的漢子,卻給人所有人更多的翩翩聯想,這個漢子以他的實力,在欽差大人面前取得了不輸於首領弟弟阿古拉的地位,此刻,並沒有太多人意識到這一結果寓意的深意。
而站在秦鎧身後的劉大同、宋小濂兩人卻幾乎是同時感悟到這其中的意味,兩人目光中除了敬畏外,更多了十足的狂熱,一場草原上習以爲常的競技,竟然被這位平日裡
o瀾不驚的總督大人發揮出如此驚天動地的效果。
十年······不······根本無需十年,也許三年,也許兩年、一年,秦總督在草原上的聲望將會改過每一個不足的首領,因爲他得到的尊重和敬畏,來自於這草原上幾百萬部族的底層,這將是一筆何其驚人的資源。
劉大同之前恭維過秦鎧的將兵之法,對此,其實他還是略有懷疑,此時此刻,此地此事,這讓他無比堅信自己這一次作出的決定,那是自己活了四十餘年作出最準確、最有遠見的決定他甚至確信一點,再給自己一次選擇的機會,他還是會毫不猶豫拋棄那將軍府的差事。
一個一舉一動就能舞動這孕育在民間的力量,這是何其讓人難以置信的事情現在卻在這位秦總督的手中,輕輕鬆鬆就展現在自己面前,狂熱……絕對狂熱,他盯着秦鎧的眼光,讓一旁的宋雲澤都有些詫異,這劉大同難道對秦大人有神馬企圖!
秦鎧從宋雲澤手裡接過兩個人的競技成績,阿古拉是箭術第一、騎術第二而角力雙方目前是不分勝負,而巴拉是箭術第三名、騎術第一,總的成績而言,巴拉略有落後,但這場角力其實並沒有最後的結果,所以可以做出各種假設。
他伸手把兩個漢子招到自己面前,兩人儘管一臉的汗水,此時此刻確實充滿的ji動和興奮卻也不明白欽差大人的意思,都規規矩矩的站在他面前。
“上酒!”秦鎧笑眯眯的看着這兩人,忽然間一招手大喊一聲,他這個興起之舉,顯然讓宋雲澤腹譏了一回,這裡那裡去弄酒來的,而且這位秦總督向來沒有喝酒的愛好,一頭黑線只好伸手捅捅旁邊的赤那。
赤那也是一愣,立刻興奮的叫人捧過來馬奶酒,秦鎧倒滿三杯,親自把酒碗送到兩人手中,這讓這兩個剛纔還如猛虎般的漢子ji動的滿臉通紅這在千萬人面前,在家人、族人面前,與這位受人敬仰的欽差大人的共飲méng古的馬**酒,這事何等的榮光。
巴拉顯然有些ji動,結果秦大總督還沒那碗呢,他就一口把酒給幹了!這舉動把旁邊的衆人都看傻了眼這巴拉到底是貧苦人家來的,竟然這麼不懂禮節······當下就有頭目家的開始竊竊si語“這巴拉真是太失禮了,看來首領家的阿古拉肯定要勝出了!”
“對······對······果然是來自哈連家的牧馬人!”更有幸災樂禍的人心底嘀咕起來!
而巴拉顯然也意識到失禮之處,就連秦鎧也是好笑的很,這漢子還真是直率,他立刻笑眯眯的招手讓人重新碰上酒壺,再次替巴拉滿上,回頭低聲向宋雲澤嘀咕了兩句,然後來到兩人面前,一舉酒碗,大聲的喊道:“敬額爾古納旗最勇猛的戰士!”
傳譯大聲的喊出秦鎧的話,這讓所有人都同時感受到來自阿古拉和巴拉的榮耀,被欽差大人封爲這額爾古納旗的勇士,這是何等的榮光,此時此刻,他們享受到的榮耀,絕對不是家族或者其他因素帶來的,而是憑藉着自己的實力爭取來的……這一個基本的事實,遠比一千句、一萬句的宣傳更有鼓動xing。
“敬大人……”“敬大人…···”
阿古拉和巴拉兩人ji動不已,咕嘟咕嘟喝下這份無上的榮耀,這手裡捧着的碗卻不在放下,這可是記錄着自己和大人喝酒的榮光,那是可是到到老都可以誇耀的談資!
秦鎧點點頭,到現在這地步,這支騎軍那可基本就被自己收了心,在經過一番訓練,那可就是一支不錯的力量!
他看了看兩人,然後對他們說道:“阿古拉、巴拉,你們兩人在箭術和騎術上的成績都是極其優秀的,阿古拉箭術第一、騎術第二,而巴拉是騎術第一、箭術第三,這角力嘛,我判定爲平手,你們可有疑義?”
傳譯翻譯之後,巴拉表示沒有疑義,而阿古拉卻大聲的說道:“大人,箭術上,我雖然是獲得了第不過我認爲獲得第二的塔拉和巴拉的箭術和我不相上下,我勝在我的弓和箭比他們要更好!”
秦鎧自然不知道這些門道,此刻見阿古拉直率說出這一點點貓膩,到也對這漢子多了幾分欣賞,兩人無疑都是自己需要的猛士,而阿古拉則更多一些長處,漢語也說的更流利一些……他笑眯眯的看着巴拉。
“巴拉,你和阿古拉都是草原上的勇士,不過,今天最終的勝利,我將宣佈爲阿古拉,這成績是唯一的標準,不過,在我看來,你是和阿古拉不相上下的勇士,你有什麼意見嘛!”
巴拉得到秦鎧的敬酒·有被他稱讚了幾句,早就有些暈暈乎乎的了,今天他憑着自己的實力,一下子從一個貧窮人家的木馬漢子·獲得了成爲一名九品武官的機會,這已經讓他十分的驚喜,而這位秦大人對自己的善待,更讓他死心塌地的歸了心,此時那會有任何的異議,立刻忙不迭的點頭,用蹩腳的漢語說道:“沒······沒有!”
秦鎧微微一笑·這樣的結果是在是不錯,阿古拉取得的第一,這讓赤那的面子十分的光鮮,而巴拉的崛起,讓無數底層牧民認同了自己這個外來戶的威信,這時候,宋雲澤轉了回來,秦大總督開始了這最後的頒獎禮。
接過秦鎧送上的騎.兵協領的告身和特別獎勵的鋒利短刃·兩位新協領恭恭敬敬的站在臺上,看着臺下矚目自己的萬衆,這份榮耀·讓每個上臺接受秦鎧授予職務的軍官都不禁有些眩暈,這其中多數是貧窮的牧民家子弟,他們的忠誠已經毫無保留的寄託在這位秦總督身上。
第二天,這些額爾古納的漢子就義無反顧的跟隨這秦鎧離開了生他們、養他們的部族,秦鎧看着身後這些眼中充滿敬畏的méng族漢子,此去一路,自是風險坎坷,他們中許多人或許會倒在衝鋒的路上,但自己確信的一點是,他們的犧牲都是最有價值的!
而最後·秦鎧向每個騎兵士兵的家庭都送上了一塊刻有“士兵之家”的鐵牌,而他親自爲首領赤那家掛上了這塊鐵牌,雖然這塊牌子有些礙眼,赤那也不敢多說什麼,大人賜給的東西,那怎麼的·可都要好好供着。
當他帶着整隊騎兵,飛馳30裡地,來到ji流河邊的哈連部落,這哈連部族是額爾古納旗中的一支小部族,人口不過千,而且牧場也相對偏遠,就連部族的頭目家的條件也是差勁的很,這位欽差大人的名聲可比他們的馬蹄子快多了,早就在哈連部族中傳遍了。
而巴拉的輝煌史已經成爲了整個部族中年輕人的傳奇,老族長賓塔聽到雷嗚般的馬蹄聲踏空而來,也是驚訝非常,等看到穿着一身武官甲冑的巴拉出現時,也是驚喜非常,頂頂膜拜的把秦鎧迎進部族營地。
說實話,秦鎧在赤那的營地時,看到méng族生活狀況還算不錯的,赤那的黃金大帳和牧民們至少衣食無憂的狀況,還是一片太平盛世的模樣,但是哈連部族的狀況,相對而言,那可就有些觸目驚心了。
他今天不是來收買人心的,這人心無需用施捨來收買,那樣只會滋生懶惰和寄生,他已經做了該做的,老族長賓塔的孫子吉雅賽音也從軍了,不過卻只是個普通騎軍,在巴拉的傳奇面前,不免有些讓他有些黯然。
秦鎧拿出士兵之家的鐵牌親自爲哈連部族3個士兵家庭掛上之後,這讓族長賓塔重新感受到了其中的榮光,他感ji之餘,暗暗下決心要把這塊由當朝一品大員欽差大人親自送來的鐵牌世代傳遞下去!
而這塊普通鐵牌,就是秦鎧放在各個部族中的廣告,讓所有嚮往榮耀和榮光的年輕人感受到自己的召喚!
而劉大同、宋小濂和méng築顯然也從秦大總督此行中受益匪淺,除了劉大同跟隨秦鎧北上,宋小濂和méng築各自領命,在額爾古納首領赤那的帶領下,奔向了下一個méng古部族的駐營地,他們這一次的前去說服méng古部族時的心情,與上一會來見赤那時,已經完全不同了。
秦鎧向他們展示了一種來自底層的力量,而這份力量凝聚後展現出的巨大影響力,讓他們忽然都有了很大的感觸,他們都確信,是秦鎧授予了他們解開這股力量的源泉,而他們要做的事情,已經不僅僅是簡單的在部族中招兵買馬!
秦鎧自然並不知曉劉大同、宋小濂和méng築在思想上各自的變化,他只是從他們的言談中感受到他們的信心,而此時,他騎在並不高大、卻耐力十足的méng古馬背上正在晃晃悠悠的讀着來自文緒的公文。
毛子竟然開始主動襲擊黑龍江以北的卡倫巡哨據點,這讓他有些意外,之前毛子對烏爾堪囤中國原住民的襲擊,那是因爲烏爾堪囤深入到江北毛子理論領地的內部,單就這點而言,毛子已經違反了《璦琿條約》中的約定。
而毛子違反約定,也正是自己這次琢磨着處理北方事務的一個方略,但是毛子忽然間將戰線直接推到了黑龍江江邊的鐸陳小城,這座城市·他●是知曉的,這可是歷史上滿清發展中的一個重要據點,早年滿清到北方抓生番補充八旗戰力時,這裡就是重要的中轉站。
他詢問了一下劉大同·這文緒忽然把這消息主動傳遞給自己,很顯然就不是什麼好事,劉大同立刻提出了他的觀點,這事文緒在甩包袱,想把這次難處理的事務推倒大人你身上,他也提出了兩個方略。
卻也是十足的勁爆的方略,一是直接將消息報告朝廷·並且把消息徹底的捅破,他早也想到了,這丟失鐸陳,那會在北京的親貴裡引起多大的震動,不過,這件事情上,秦鎧倒也沒有立刻同意,他的原因也很簡單……報告了這事·對自己有多少好處!
基本沒有!這就是他不支持這辦法的原因,而第二個辦法藉口身體不適,呆在齊齊哈爾不動彈·這樣的話,文緒可就要抓狂了,不過這辦法卻不是速效的,劉大同提出這個耗的辦法,是想爲秦鎧訓練這支騎兵提供時間,最好能等到méng古和宋小濂招募到更多的優異騎兵。
秦鎧考慮再三後,還是決定即刻北上,北方的局面顯然已經走上了另一條完全不同於歷史的道路,秦鎧在光腦的歷史信息中檢索到這鐸陳城的消息顯示,原本的歷史上·鐸陳要到一年後,才被一支北上的布里亞特人攻陷。
而恰恰有些意外的是,這布里亞特人竟然與自己也有一個小小的交集,他們原本就是méng古族居住在貝爾加湖和外貝爾加地區的一支部落,在一百多年前,清政府和俄羅斯簽訂的布連斯基條約·劃定中俄中段邊界時,他們的居住區被劃歸俄羅斯帝國。
但是布里亞特人那絕對是正宗的東方人,使用傳統的méng古問文字,而且漢文化在他們中的影響也是隨處可見,和斯拉夫人那是徹底不同種,雙方之間爆發的ji烈的鬥爭,但是以遊牧爲主的布里亞特人最終未能抵抗住野蠻的哥薩克騎兵的進攻,抗爭了30年後終於被斯拉夫人征服。
而一部分堅持抵抗的布里亞特人一路向他們的故土撤退,在接觸到當時擊潰俄國進攻的清軍後,返回了故國,被安置在呼倫貝爾大草原,他們的部族名字也被改爲巴爾虎族,而毛遂自薦去自己部族招募勇士的méng築,就是來自巴爾虎族的一支陳巴爾虎族。
不過,現在的布里亞特人顯然已經完全成爲了斯拉夫人手裡的刀槍,在斯拉夫人的指示下,正在北方四處活動,這次攻擊鐸陳城的敵軍情況並不清晰,他也無法判斷到底是俄羅斯那支軍隊發起的進攻,這讓秦鎧迫切希望儘快趕往前線。
馬隊在空曠四野的草原上疾馳,秦鎧的心思早已飛到遠方的邊疆……男兒何不帶吳鉤,收取關山五十洲!
對於前途所在,秦鎧並不比任何人看得更遠,但是他卻比任何人都堅信自己的所作所爲,此去北方的敵人,他並不瞭解,俄羅斯方向的情報十分的匱乏,這是一場雙方都模糊不清的戰事,自己要取得主動,說實話,憑藉着這手裡不過百的親兵和200騎馬的牧民,實在是個艱鉅的難題!
只是,似乎情況再往有利的方向發展,向北行進中,到了墨爾根之時,前哨的斥候帶來了讓他振奮的消息,負責後續部隊和物資運輸的隊伍竟然已經到了nèn江河畔的墨爾根城,這座黑龍江僅次於齊齊哈爾的重鎮。
松花江、nèn江貫注吉林、黑龍江二省腹地,而秦鎧雖然知道這個常識,卻對水文地理都不熟悉,這河道可不能拍腦袋來硬闖,翻了船、觸了礁那可就玩完了,但是在穆家妹紙的指引下,李達這個老毛賊、老土地出馬了。
李達對於水文地理那是瞭解的,他比秦鎧更加確信的只有一件事情,從營口港可以走水路直達墨爾根、黑龍江一帶,至於怎麼走·……這東北河道縱橫,而且冬季還封凍,他雖有些印象,卻不敢完全有把握。
不過,他幹了件很直接的事情,帶着幾個手下縱馬一千兩百里,直接撞進了墨爾根,墨爾根有大清水師……雖然是那種老掉牙的帆船,相比毛子的鐵甲船完全毫無作戰能力的那種,這些水師早就被駐防當地的墨爾根副都統徹底列入了廢物的行列。
而李達在會晤了幾個水師的人之後,立刻打聽到七八個跑老了船的老水手,他毫不猶豫的找上門,以每月薪酬20兩的價格立刻讓這些看起來未免老了些的水師水手跟他走了,到了四月下旬,這條由營口蜿蜒盤桓在盛京、吉林、黑龍江的水上交通被建立起來了。
這讓負責北方事務的吳康更是欣喜若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