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子,你這孩子,去了哪裡?剛纔很多相親鄰居的過來找你說話,你卻一聲不吭的出門去了。”苗秀蘭正在準備做晚飯,聽到外面的聲響,擡頭看了是葉春暮帶着洛夢和兩個孩子回來,便皺着眉頭的問道。
陶然透着抿了抿嘴兒,這事她有份兒。
想着葉春暮剛回來的那會兒,雖然是在跟來家裡的鄉親說話,但是很明顯他是魂不守舍的,索性,陶然便無意的說了句“七夢帶着倆孩子去村後雀畫河邊抓魚去了”,然後陶然便見葉春暮尋了個上茅房的機會,嗖嗖的跑出門去了。
“娘,鄉親們今天見不到我,明兒還回來,再者說了,咱們當時窮的連稀粥都喝不上,您病的厲害的時候,又有什麼人來幫襯咱們?”葉春暮說這句話的時候,已經將金粒兒和米粒兒放在院子裡,然後打發兩個孩子玩耍,之後便拎着竹簍走到了水池邊上。
苗秀蘭聽了兒子的這番話,竟有些無言以對。
想着當初貧困不已,掙扎在生死邊緣的時候,左不過是幾個親戚朋友來幫襯一點半點的,哪裡會有那麼多鄉親來看望?或許這就是人情世故吧。
“娘,雪中送炭,遠比錦上添花好。”葉春暮一邊刮魚鱗一邊扭頭說道。
苗秀蘭緊了緊脣,不吭聲。
陶然知道苗秀蘭的心裡肯定是爲了兒子好,也是爲了兒子的人緣好,但是葉春暮說的確實也是有道理,陶然再想着葉春暮是出門找七夢去了,所以,陶然便笑着說道,“嫂子,七夢燉魚貼餅子是最好吃的,你病着呢,你歇着吧,我給七夢打下手。”
苗秀蘭正在琢磨事,聽了陶然的這番話,似乎瞬間明白了些許事,便笑着說道,“你也不容易,都是葉子這個小混蛋,做事顧頭不顧腚的,那麼壞的天氣,那人生地不熟的,他就把你給扔在縣裡不管了。還是你歇着吧,我這會兒好了很多了。”
洛夢看着兩個老太太你讓我我讓你,索性笑着說道,“大娘,乾孃,你們倆不用推讓了,這些事我一個人做的麻利,只讓他給我燒火就好了,你們回屋裡歇着,待會兒吃飯。”
聽了洛夢的這番話,苗秀蘭和陶然相視一望,不禁的慈祥一笑,“成,你們倆搭伴兒幹活,我們等着吃。”
說話間,兩位老太太便進了房間了。
廚房裡只剩下了洛夢一個人,洛夢看着鍋竈案板,然後又瞧了瞧調料和食材,便從牆壁上摘了圍裙,準備開始了。
葉春暮拎着颳了魚鱗掏了內臟的魚,格外高興的走了進廚房裡來。
“夢——”
洛夢一轉身,目光剛好和他那目光撞在一起,洛夢瞬間收回目光。
“你怎麼不叫我全名?其實,以前聽你叫嫂子,我——”洛夢說這番話的時候,內心是波蘭不已的,她可是個原裝的黃花大閨女啊,只是在葉春暮的心裡,還有着另外的一種精神枷鎖。
“有什麼呢?你是不知道,我從前最不想的事,就是叫你嫂子的,在我心裡,你只是——只是我想要的女人,那個——”葉春暮說着說着,竟然也喉結滑動,眼神有些閃爍,他不知道該怎麼表達自己的情意,才能讓嫂子沒有心結。
“不說了,你喜歡怎麼稱呼就怎麼稱呼。”洛夢見葉春暮的話有些窘迫狼狽,索性她便先發了話。
“總之我想讓你知道,我不在乎你曾經,那跟我沒關係,我只想你以後跟我好好的,我和你過剩下的這輩子。”葉春暮手裡捏着的魚,竟然啪的一聲掉在地上。
他是個拿着活魚都不可能讓魚滑落的人,這會兒颳了魚鱗了,卻讓魚掉在了地上。
洛夢被那魚掉在地上的聲音嚇得哆嗦了一下。
“額,你——沒事吧。”葉春暮眼光裡有些心疼。
“沒事的,你瞧,你把魚都弄髒了,趕緊的洗洗吧。”洛夢急忙說道。
葉春暮急忙的將魚撿起來去用水沖洗了。
洛夢趁機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她本來想表達一下自己的心緒,也算是對葉春暮面對面的第一次敞開心扉,可是事情真的發生在眼前了,她卻發現這件事簡直是太難了。
索性,不說就不說吧,以後的日子那麼長,更何況,有些事不是用三言兩語就能說得清的。
葉春暮將魚洗乾淨了,放在了案板上,他的眸子裡依舊有着些許的不安。
洛夢只用餘光瞟了一眼葉春暮,然後說道,“你燒火吧,先前是大火開鍋啊,不然菜餅貼不住的,也不會起黃嘎巴,不香,等開鍋我貼完了餅子,你再改小火。”
“恩。”葉春暮急忙的應聲。
洛夢十分麻利的將那些材料準備好,又準備好了糊糊,只等葉春暮燒開了鍋了。
這個時候的廚房裡的氣氛格外的平靜,除了從竈膛裡冒出來的呼呼的橙金色火苗在跳躍,就剩下那拉風箱的呼呼聲了。
此時此刻的北上房裡,兩位老太太可是沒有閒着。
“嫂子,你說他們倆的親事要大辦?”陶然很認真的問道。
“是啊,葉子的婚事我很早之前就想過了,他跟着我這個沒用的娘,受了不少的苦,都這麼大的年紀才娶了媳婦兒,更何況,他現在也不是從前的小木匠了,尤其這次宮裡的大人都給咱們家送來了匾額。”苗秀蘭很認真的說道。
陶然的眉心微微的皺了一下,“可是,若是村民們知道了七夢的身世——”
“那又怎麼樣啊,我聽說,古代的時候有的皇上也娶自己的寡嫂呢,再者說了,七夢這孩子也着實不易,在我大哥那邊跟着根福那孩子,七夢一直都受累了,根本沒享過福氣,我之所以要好好操辦,也讓葉子知道,讓他心疼這個女人。”苗秀蘭臉上的神色依舊認真的很。
陶然還是有些擔心,但是這件事她想來想去,都覺得沒有個十全十美的法子,要想不虧待了自己的乾女兒,又要讓兩人不受很多人的議論,這怕是很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