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粒兒和月牙兒一邊聊天一邊做飯,竟然都不覺得時間過得多快,飯就做好了。
然而,出去找人的苗根喜和秋生依舊沒有回來。
米粒兒朝着外面張望了一下,只覺得十步以外就看不清人臉了,便說道,“月牙兒姐,我出去找找姑奶奶,她老人家這麼晚了還不回來,外面天黑了,路不好走。”
月牙兒聽聞,將手裡的蒜瓣兒往案板上一放,站起身來,一邊拍着衣服上散落的蒜皮胞衣,一邊朝着米粒兒走過去,“我也一起去。”
姐妹倆走出廚房,朝着北上房的房間看了一眼,見李彩雲所在的房間已經掌燈了,姐妹倆便手挽手的出了大門。
到了巷子裡,米粒兒則壓低聲音的喊道,“姑奶奶?姑奶奶你在哪兒呢?”
姐妹倆繞着這附近的巷子轉了一圈,也沒發現苗秀蘭的身影,米粒兒當下就有點着急了。
“姑奶奶這是去了哪裡啊,天都這麼晚了,她眼睛不好,腿腳也不好,真是讓人着急擔心,大姐這是往死裡作啊,她生氣賭氣,害得一家人都跟着操心,她的爹孃給她操心,那事她們家裡的事,姑奶奶這是遭了什麼罪?也跟着這樣受苦?”
米粒兒着急的很,一怒之下,巴拉巴拉的說了一大堆的話。
月牙兒心裡也着急的很,不過,月牙兒這一天的時間對米粒兒的瞭解,她覺得米粒兒比起以前說話多了很多,以前的時候,你就算跟米粒兒說十句話,米粒兒可能都不說兩個字。
正當米粒兒着急呢,聽到了不遠處在低聲的哼哼。
米粒兒一下子警覺起來,然後朝着前面探了探腦袋,“姑奶奶?”
那邊模模糊糊的黑影在聽到了喊聲之後,這纔有氣無力的說道,“米粒兒啊,快點,我崴腳了,挺疼的。”
米粒兒聽聞,急忙的跑上前去。
月牙兒也急忙的攙着苗秀蘭的另外一側肩膀。
“姑奶奶,你這是怎麼弄的啊?”米粒兒着急又心疼,忍不住的問道。
“沒事沒事,唉,人老了不中用了,眼睛都瞎了,看不清路面,一下子踩空了,就崴腳了,我還覺得沒什麼事,結果走了幾步路,就疼的不行,只好坐在路邊的大石頭上了。”苗秀蘭很費力的說話。
可見,她確實疼壞了。
米粒兒見姑奶奶說話那麼費勁兒,便急忙說道,“您快別說話了,我什麼也不問了,咱們先回去,我這就去請竇郎中過來,給您瞧瞧。”
“不用的,給我抹點跌打損傷藥膏就好。”苗秀蘭急忙說道。
米粒兒咬着脣兒,心疼的不得了。
這段日子的相處,她已經把姑奶奶當做了最親近的老人了,這下看到姑奶奶受傷,又聽到姑奶奶那疼的倒吸涼氣的聲音,米粒兒就格外的心疼姑奶奶。
苗秀蘭自己確實十分的難受,所以也就不說話了。
米粒兒和月牙兒雖然年紀小,也幸虧苗秀蘭年歲大了,身子佝僂了,並且她本身就清瘦,所以,米粒兒和月牙兒攙扶苗秀蘭也不是什麼難事,很快就回到了住處。
當李彩雲正躺在炕上心神不寧的時候,聽到了外面傳來的聲音,還以爲是大靜回來了,便急忙的要起身。
二靜正坐在一旁打瞌睡,聽到孃的動靜,她急忙的站起身來。
但是母女二人瞬間就愣住在原地了,因爲母女二人見米粒兒和月牙兒攙着苗秀蘭進來了。
苗秀蘭一瘸一拐的走到了炕邊,然後臉上帶着暖暖笑意的說道,“唉,真的是人老了不中用了,我想幫忙的,卻沒想到還幫倒忙了,自己差點回不來了,要不是米粒兒和月牙兒,我這把老骨頭怕是——”
“姑奶奶,您先別說話,坐在炕上暖和一下,我去燙個湯婆子,然後給您上藥。”米粒兒說完扭頭就出去了。
米粒兒恨得咬牙切齒,這大靜算個什麼東西,自己往死裡作,自己弄出的事,憑什麼讓姑奶奶跟着這麼遭罪啊?
月牙兒站在炕邊上,給苗秀蘭將鞋襪脫了,然後幫苗秀蘭把扭傷的地方露出來。
李彩雲看的一臉驚嚇,她嘴脣顫抖了,“姑母,您這腳踝怎麼傷的這麼嚴重?”
“沒事沒事,就是踩空了崴腳了。唉,不過我還是沒找到大靜那個丫頭。”苗秀蘭的語氣裡帶着些許的歉意。
李彩雲真是糾結萬分,愧疚的很,“姑母,您千萬別這麼說,大靜那孩子不懂事,辛苦您這麼大的年紀還要出去找她回來,您把自己給傷着了,這次若是找了她回來,我肯定會好好的——”
然而,李彩雲的這句話還沒說完,就聽到了院子裡大門的響聲。
哐啷一聲,似乎是被人很大力氣的撞開的。
緊接着,就是一陣急促的腳步聲。
李彩雲和苗秀蘭不禁的轉臉看向門口處。
苗根喜抱着衣衫不整昏死過去的大靜跑了進來。
李彩雲看到自己的女兒那滿臉紫青,鼻子和嘴角的血跡,以及臉頰上的血痕,在看着女兒的衣服被撕得粉碎,她捂着嘴,失聲痛哭起來。
苗根喜將大靜放在炕上,急忙的從炕裡面拉了被子給大靜蓋上,他臉色鐵青,由於牙關咬得太緊,臉上的肌肉都緊繃了。
“孩子他爹,這,這,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啊?”李彩雲抽噎着,伸手顫抖的觸摸着大靜冰冷的臉頰。
苗根喜已經氣得雙眸通紅,要殺人的架勢了。
苗根旺這時候推着輪椅進來,本來想着說幾句風涼話,可是看到苗根喜的神色,苗根旺很識時務的閉了嘴。
“這到底——”
“我怎麼會知道?”
李彩雲話還沒說完,苗根喜就低低的吼道,吼完了這句話,苗根喜直接蹲在地上,雙手插在頭髮裡,低低的哭起來。
李彩雲被苗根喜的反應嚇得不敢吭聲了,一個勁兒的掉眼淚。
苗秀蘭原本想安慰幾句,可是她看到大靜的樣子,大概也就猜到了發生了什麼樣的事,她見秋生沒有回來,也就知道秋生大概是去請竇郎中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