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靜聽到這裡,很是疑惑了,“爲什麼啊?”
“我也不知道啊,我娘沒細說,好了,二姐,等我偷時間還來找你玩,我先回去了,不然我娘回來了發現我偷偷來串門,她會罵我的。”月牙兒說完了幾句話便要離開。
“哦對了,二姐,這是我給小靜繡的肚兜,等以後天熱了可以穿。”月牙兒從懷裡掏出了東西,放在了炕上,便轉身出門去了。
二靜看着還在晃動的門簾,她很是疑惑不解,大姐不讓她去二嬸家,二嬸不讓月牙兒來這裡,這到底是因爲什麼原因啊?
外面的風似乎大了一些,吹在窗子上,讓人忍不住的有些冷颼颼的感覺。
當苗根喜趕着牛車到了落日鎮之後,他又在鎮子上買了點別的東西,用來當做去葉春暮家的禮品。
苗根喜不是很放心大靜,所以就趕着車送大靜到了朱家門口。
大門虛掩着,大靜抱着孩子,騰出一隻手,輕輕的推了一下門,便走進去了。
院子裡靜悄悄的,竟然有些瘮人。
苗根喜猶豫再三,還是在十步以外的距離跟着大靜進了院子。
這時候,大靜已經走到了北上房的門口,朝着屋裡喊了一聲,“公爹?在家麼?”
哐啷的一聲,不知道什麼東西摔了在地上,從北上房的屋裡傳來。
苗根喜見狀,便急忙的上前,一把拉住了大靜的手腕,“我去看看。”
苗根喜小心翼翼的推開了房門,他見到朱大奎臉色鐵青的趴在地上。
屋子裡的氣味格外的難聞。
苗根喜不禁的皺了皺眉頭。
雖說苗根喜很是厭惡朱家人,但是他還是問道,“親家公,你這是怎麼了?”
朱大奎已經說不出話來,格外的虛弱。
“大靜,你先抱着孩子回你的房間,我這就去請個郎中過來。”苗根喜很快說道。
“爹,不要。”大靜急忙的說道。
苗根喜楞了一下,然後說道,“孩子,我知道你不喜歡這個家,恨極了這個家,但是這是人命關天的事,不管可不行。”
“爹,有件事,我要和你坦白。”大靜說道,便拉着苗根喜到了院子裡,然後,大靜把前前後後下毒的事情,都說了一遍。
苗根喜當下就嚇得雙腿發軟了,他驚恐的看着自己的女兒,“你不要命了啊?”
“爹,就算是一命抵一命,我現在也賺了,我本來就覺得活着沒意思,現在他有了這樣的結局,也是在預料之中的,我知道他錢匣子的鑰匙,也知道家裡所有的銀子在什麼地方,這樣,你拿着所有的錢,帶着我兒子離開這裡,我一個人承擔這裡的一切。”大靜盯着苗根喜說道。
大靜的眼神裡沒有絲毫的懼怕和恐慌,她的眼中,更多的是一種解脫和平靜。
苗根喜急忙說道,“傻孩子,這萬萬不行,不行不行,真的不行,現在咱們趕緊找個好辦法,必須不能讓你和孩子冒險。”
“爹,你當真這麼想?”大靜再次的盯着苗根喜問道。
苗根喜不假思索,“當然!你是我的親骨肉,這孩子是我的親外孫啊,我怎麼能——”
“這樣,我們將門上鎖,至於他,我們一併拉走,放在望月坡上,挖個坑就罷了,家裡的銀子和房契我們拿走,然後,我會在家裡一直不出門見人,再然後,您給朱家的堂兄弟寫封信,就說朱大奎帶着兒媳婦兒和孫子去京城玩耍去了。”大靜有條不紊的說道。
其實,這樣的後路,是大靜早就想好的了。
“再然後過一段時間,甚至過更長的時間,您繼續給朱家寫封信,就讓他們覺得朱大奎是帶着兒媳婦兒在外面過上了日子,等時間特別長了,我自然可以說他死在了外面,沒辦法帶回來,然後我可以將這裡的房子鋪子都賣了。”大靜繼續說道。
苗根喜滿臉的目瞪口呆,他不知道自己的女兒竟然能有這樣的想法,“你早就——”
“在下毒的那一天,我就想好了,只不過,我沒想到朱大奎的媳婦兒,竟然會被她自己男人推到地上被木樁磕死。”大靜很平靜的說道。
爲了保護自己的女兒,苗根喜現如今也只有按照女兒說的方法去做。
不過,按照女兒的安排做了一切的事情之後,苗根喜已經完全沒有心思去葉春暮家裡了,只能先暫時的回到了上水村,很顯然,即便到了上水村,苗根喜也繞了個彎兒,朝着望月坡後面的樹林子去了。
又是一番匆忙而又緊張的動作。
“大靜啊,他還有口氣兒呢,這不是——唉——”苗根喜現在是已經沒有迴旋的餘地了。
“早晚的事,爹,都到了這個份兒上了,您想得再多也沒用。”大靜抱着孩子,看着苗根喜挖坑埋人,臉上眼裡全是平靜,沒有絲毫的波瀾。
苗根喜是愧疚的,他雖然對朱家人非常厭惡,但是卻也沒有殺人的心思。
他更加愕然和恐懼的是,大靜才十幾歲,竟然有這樣的心思和手段,大靜現在還是曾經的大靜麼?女兒怎麼會變成了現在的這幅模樣。
一切事情,草草完畢。
遠處的村落裡,已經有孩子開始稀稀落落的放鞭炮玩耍了。
年味兒濃郁的日子裡,望月坡的樹林裡,多了個冤死鬼。
大靜和苗根喜回到了家裡,二靜出門迎接,見她早上收拾的蘑菇和柴雞蛋還在牛車上,便很是疑惑。
“爹,這東西沒給葉叔家麼?大姐怎麼又回來了呢?”二靜一邊問一邊收拾車上的東西。
“哦,我公爹不知道去哪裡了,家裡沒人,我就回來了,我帶着孩子,不方便和爹一起串門,所以,爹說明天再去葉叔家裡。”大靜很快便回答了二靜的問題。
二靜自然是不能從大姐的話裡挑出什麼毛病,所以也就信了。
不過,楊玉紅站在門口,看到苗根喜的神色有些異樣,她不禁的蹙了蹙眉頭,這到了年根底了,大哥怎麼會這麼愁眉苦臉心事重重的樣子?難道是大靜的婆家又出了什麼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