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這句話的苗秀蘭瞬間慌張了,這樣的事情,倘若成了真,她真的就是葉家的千古罪人了,不管兒媳婦兒生男生女,那必須孩子姓葉啊,怎麼能姓洛?
可是苗秀蘭看得出洛長河說這句話時候的表情,她的內心更加的焦慮了。
“親家公,這件事確實是我這個做長輩的錯了,葉子做的也不好,也沒有跟我說這些事,你瞧,咱們怎麼也是一家人,能不能看在孩子們的面子上,親家公,這次你就——”苗秀蘭的語氣裡帶着乞求。
雖然葉春暮現在覺得自己老孃在岳父的面前有些低聲下氣,可是他現在也是無能爲力,爲了以後全家的和睦安寧,他只能在心裡跟老孃說聲對不起。
“一家人?那一家人,你孫子孫女是人命,我的姑娘就不是一條人命?不過我跟你講,我並不是要欺負你們孤兒寡母,我只是跟你們講道理,這人跟人,要是沒有相互尊重,我憑什麼尊重你?你們連我姑娘的命都不顧了,我還顧什麼面子?”
洛長河剛剛平息了的怒氣,就在這時候似乎瞬間又爆發了。
苗秀蘭的臉上狼狽不已。
其實,兒子早就在前些日子跟她說起遇到岳父的事,雖然苗秀蘭不知道那是葉春暮胡編的,但是那時候她卻沒有意識到事情會變得這麼嚴重,因爲到現在爲止,她也覺得她選擇保孩子不保大人是對得起葉家的列祖列宗的。
什麼事情,苗秀蘭也不是不會換位思考,可是唯獨這件事,她從出生開始,骨子裡就已經落上了烙印,根本無法改變,她現在慌張的是,如果兒媳婦兒真的要和她的兒子和離,那麼,兒媳婦兒肚子裡的孩子不能姓葉,這是她對不起列祖列宗的事,就算是百年之後,她都無言在九泉之下安息。
並且,苗秀蘭知道兒媳婦兒在兒子的心裡是多麼重要的地位,倘若因爲這件事,兒子和兒媳沒辦法在一起,她這輩子恐怕都會被兒子恨在心裡了。
“親家公!”
苗秀蘭說着就眼圈紅紅的要跪下。
洛長河雖然年紀不小,但是身子骨硬朗,見到苗秀蘭的舉動,便一把拉住了她的胳膊,並且對葉春暮說道,“孩子,扶好了你娘,咱們只是講講道理。”
葉春暮這時候也有些慌張了,他原本以爲,岳父只是心裡有口氣想要發火出氣,卻沒想到,岳父說的這些事,嚴重到了這樣的地步,這也讓葉春暮重新的認識了洛長河的爲人。
“我還跟你說,這些話,不是七夢跟我講的,她從心眼裡就袒護春暮,她就不想我對春暮有什麼不好的印象,也不是她乾孃說的,我就這麼跟你說,你兒子若是心裡不痛快,你做孃的看不出來麼反正我是心疼我姑娘,我看得出來。”
洛長河說完,便有些冷的看了看葉春暮和苗秀蘭,然後說道,“進屋吧,喝杯熱水暖和暖和身子,我們家沒有茶葉。”
葉春暮急忙的恭敬點頭應聲,並且攙着老孃進了房間。
洛長河走在前面,洛伯和洛仲跟在後面。
這時候,葉春暮看了洛仲的眼色。
葉春暮的腦門上早就滲出一層汗了,他之前知道這一趟是必然要被罵,卻沒想到,事情這麼嚴重,也沒想到自己老孃會這樣的反應。
苗秀蘭的心裡一直都在哆嗦,她在反省,這人生第一次遇到這樣的事,看來以後,和親家相處,還真是要好好的對待了,她現在就想着,趕緊的把這件事給瞭解,好好的把兒媳婦兒接回去。
屋子裡雖然坐滿了人,並且大家面前都擺着熱水,可是氣氛,卻冷得讓人難受。
這時候,門簾被掀開了。
陶然從外面走了進來,她的腿腳還是不太好,畢竟因爲上了年紀的緣故,再加上現在的天氣不好,一到了陰天的時候,她就有些吃痛。
“陶家妹子,你怎麼沒好好的歇着?你這陰天的時候,腿腳痛,你趕緊的去歇着吧。”洛長河見了陶然,便急忙的說道。
這句話被葉春暮和苗秀蘭聽到耳朵裡,母子倆都驚訝了。
“嬸子,您的腿——”葉春暮很疑惑的認真問道。
“哦,沒什麼,秋後的時候,七夢想吃豆角麪湯,我去田裡摘豆角,沒想到這老胳膊老腿不爭氣,摔了一跤,這就好不成了。”陶然的嘴角依舊帶着慈祥的笑意,她說話格外的和藹平靜。
葉春暮聽到這裡,心裡一陣的愧疚。
苗秀蘭也覺得有些羞臊了,她的兒子都沒有那麼的照顧自己媳婦兒,這面前的女人只是兒媳婦兒的乾孃,卻爲了兒媳婦兒操碎了心,她這個婆婆自認是沒有兒媳婦兒的乾孃好。
“嬸子,那您快去歇着吧。”葉春暮急忙說道,並且站起身來,要扶着陶然出去。
“不用,我好多了,我是想着,七夢剛睡醒,讓你和你娘,去看看她,她的孩子這會兒正好動彈個不停,那小腳小手一個勁兒的在肚子裡踹啊蹬啊張牙舞爪的。”陶然的臉上帶着笑意。
聽到這裡,葉春暮和苗秀蘭的眼神裡都閃現出興奮的欣喜神色。
陶然又看了看洛長河,“大哥,這一家人還得是好好過日子,你該說的也說了,這嫂子和春暮也認錯了,這件事,就過去吧。”
洛長河的嘴角動了動,沒再吭聲,但是很明顯,臉上還是有些不甘。
“我去看看七夢。”苗秀蘭似乎比葉春暮更加的想去看看洛夢的肚子。
陶然笑着讓開一條路,苗秀蘭似乎連柺杖都忘了拿,腿腳靈活的到了西屋裡。
果然,洛夢正在用手撫摸着自己的肚子,雖然是隔着衣服,但是依舊能看的到衣服上的凸起。
在孃家住着,洛長河特意的讓那哥倆把西屋的炕燒的火熱,所以,這西屋裡別說穿棉衣,就是穿春秋的單衣,都有些熱乎乎的。
苗秀蘭看到洛夢的肚子上的凸起,帶着滿臉的欣喜,伸手就去輕輕的撫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