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整一天的時間,世界似乎並沒有任何的改變,一如往常的日升日落,別人一如往常的開張做生意,下地收莊稼;就連家家吉利百貨店裡,依舊是人來人往,攤主們依舊是滿臉掛着無盡的喜悅。
只不過,家家吉利百貨店後面的院子裡,死氣沉沉的氣氛,讓人壓抑到窒息。
陶然帶着米粒兒在福上村吃過了午飯之後,就步行回落日鎮了,甚至,洛長河還帶着兩個兒子跟了來,洛長河自己的說法是,現在莊稼地裡的莊稼長的茂盛,他生怕陶然帶着米粒兒在路上不安全,畢竟,莊稼地裡藏着個什麼樣的歹人,這是大家難以預料的。
當陶然帶着米粒兒走到了自家門前的時候,米粒兒看到了正在院子裡喂狗的小六子。
“你是誰?怎麼在我家?你喂天狼吃什麼?”
米粒兒說着這番話的時候,竟然緊緊地攥住了陶然的手。
她的聲音雖然是帶着疑問的,但是語調卻一點犀利都不帶有,甚至還有些軟軟的。
她從小就是個內向且軟糯的性子,不管遇到了什麼樣的事情,總是差不多的反應。
小六子見了正朝着院子裡走着的衆多的人,他也詫異了,他的腦子裡迅速的轉着,難道這些人是來要賬的麼?可是師父之前也沒有說過欠賬之類的話啊?再說了,師父被打的這件事,這麼快就傳遍了麼?
“你們是什麼人?”小六子格外警惕的說道,眼神裡也閃過了不友善,“你們再往前一步,我叫天狼咬你們!”
只是,話剛一出口,小六子便盯着米粒兒問道,“你怎麼知道這狗的名字?你是誰?”
正在這時候,苗秀蘭從房間內走出來。
見來的都是陶然,苗秀蘭再也控制不住壓抑得情緒,嗚嗚的哭起來,眼淚愈發的洶涌。
陶然見狀,急忙上前,“嫂子啊,這是怎麼了啊?”
苗秀蘭此時此刻,哪裡還顧得上詢問陶然後面跟着的都是些什麼人,她只抱着陶然哭個沒完,眼睛都睜不開了。
洛伯和洛仲見狀,急忙的快步朝着房間內跑去。
洛長河則小心翼翼的說道,“陶家妹子,這——可是親家母?”
苗秀蘭聽到這裡的時候,懵了一下,這才急忙的抹眼淚,有些尷尬的說道,“是七夢爹吧?這——唉——我這真是丟人了,我——”
“親家母,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啊?”洛長河也着急的問道。
苗秀蘭雙眼通紅,“葉子,是葉子,他——”
陶然見苗秀蘭止不住的哭,索性扶着苗秀蘭朝着房間內走。
而這時候,洛伯和洛仲已經到了房間內。
“七夢啊,這到底是怎麼回事?是哪個狗孃養的下的毒手?我們找他們算賬去!”洛仲氣的跳腳。
洛夢這才擡頭看向大哥二哥,她生平第一次有了想抱着家人哭的衝動。
她猛地抱住了二哥,嗚嗚的哭着,後來乾脆就嚎啕大哭起來。
洛伯雖然平日裡老實木訥,但是看到妹妹那撕心裂肺的哭,尤其是妹妹那紅腫的桃核一樣的眼睛,他也是心疼萬分,握緊了拳頭的問道,“七夢,是誰這樣狠辣?我們找他們理論去?”
洛夢哭着抽噎着吼道,“我如果知道是誰,我早就咬死他了!”
聽到妹妹那帶着怒氣的狠戾的低聲嘶吼,洛伯和洛仲既心疼又生氣。
洛長河看到女兒的模樣,心底最柔軟的地方,微微的顫抖了一下,如果是聽到這個消息,或許他是心疼女兒的,也是真心的擔心,只不過,當他看到女兒這樣的情況的時候,他內心更加的震撼。
陶然格外心疼的看着洛夢,緩緩地走到了洛夢的身邊,又伸出手,抱着洛夢。
洛夢直接從洛仲的懷裡撲到了陶然的肩膀上,她嗚咽着,像是傷心欲絕受了傷的小羊。
在這個時空裡,她沒有真正的親人,她是孤獨的,而陶然對於她來說,無疑就是親孃了,而葉春暮,是她在放下了所有的防備之後,全心全意愛上的男人,可是,就是這樣的人生經歷,老天爺似乎並沒有給她半點的憐惜。
“夢啊,別哭了,你哭壞了身子,誰來給春暮報仇去呢?”陶然溫和的勸慰說道。
洛夢已經一晚上沒閤眼了,她哭着累着,腦子裡除了迷糊就是空白,陶然的這句話,好像瞬間讓她知道她不應該像現在這樣的沉淪。
“夢啊,這個家還需要你撐着,就算你不管別人了,春暮是不是還要照顧?你若是垮了,咱們這家就全完了。”陶然一邊輕輕拍着洛夢的後背,一邊溫柔的勸慰。
陶然哄勸着洛夢,去了最西邊的房間裡。
這時候,苗秀蘭則將昨天到今天發生的事情,但凡她知道的內容,悉數的跟洛長河父子三人說了一遍。
“這很顯然是有人對妹夫下的狠手。”
“這樣的人如果找到了,咱們先揍他一頓再去報官!”
洛伯和洛仲的拳頭捏的咯咯響。
“我男人沒的早,我福薄,只有葉子這一個兒子,遇到了什麼事情,我這個老太婆也沒有主意,現如今,我看着七夢那麼——我真是心疼——”苗秀蘭忍不住的抹眼淚。
“親家母,我今天來呢,其實原本是想和七夢那孩子說兩句心裡話的,以前我對她有些——有些過分了,她能找到合適的男人,我應該替她高興的,當然,這次我來,也是要和親家母在一起坐坐的,沒想到來了遇到了這樣的事,現如今咱們也是一家人,你且放心,這件事咱們一家人扛着。”
洛長河站在那裡,語重心長的說道。
不知道是因爲家裡有人說句主心骨的話,還是苗秀蘭原本就把情況想到了最糟糕的地步,她聽到洛長河的話之後,點了點頭,“那就辛苦親家公了。”
“別說兩家話,咱們是一家人。”洛長河再次的安慰說道。
“親家公,家裡西廂房還有房間,東三間金粒兒住着的房子,還有我那間還有這邊最西邊的房間,你們隨便住着。”苗秀蘭急忙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