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夢從中院廚房到了前院的待客廳外面之後,就見到管家老林,已經收拾好了馬車,準備帶着大家夥兒出發了,所以,洛夢急忙的緊跑了兩步追了過去。
原本,洛夢以爲大家在車上坐着,會聊天,聊天的過程中,她正好打聽一下葉春暮家裡到底是出了什麼事,畢竟,不管怎麼說,人家葉春暮對她和兩個孩子都多次的施以援手,人是要知恩圖報的。
可是,洛夢卻沒成想,從出門一直到落日鎮的牌樓下,馬車上的人竟然連個屁都沒放,甭說開口說話聊天了。
難道是因爲她這個女人在車上的緣故?洛夢得不到更好的解釋,也只能這樣認爲了。
“咱們直接去材料市,那邊的店鋪都是挨着的,待會兒大家分工,沒人負責詢問幾家,喏,這些材料都要詢價。”林貴喜用手戳了戳一張揉的皺巴巴的紙張上的字跡。
衆男人都應了聲,車子上又歸於平靜。
洛夢怎麼都覺得捏捏扭扭的,難道平常的時候,男人們逛街就是這樣的?畢竟,她是個連初戀都沒送出去的女生,同齡的異性朋友,她還真是沒有,現在想來,竟然有些淡淡的悲哀。
大家一起逛街不應該是邊聊邊逛的麼?
洛夢的腦子裡一直都回蕩着這樣的一個聲音,然而很不幸,除了這個聲音之外,就是馬蹄子噠噠的觸碰地面的聲音,還有貴喜趕車的馬鞭聲。
跟這麼幾個悶不吭聲的男人在一起,洛夢來到這個時空之後,第一次的感到了尷尬的窒息。
“你——”
就在洛夢覺得無聊透頂的時候,突然,路邊一個美的讓天下女人都汗顏的男人,一身的白色長袍,手裡的摺扇指着洛夢,尤其他那雙細長的桃花眼,如汩汩冒着的流轉清泉,美的讓人窒息。
洛夢那雙無聊透頂到迷糊的雙眼,瞬間瞪得倍兒圓,“柳公子?”
這時候坐在車子中間靠着車廂打盹兒的管家老林聽聞,馬上睜開眼睛並且循着洛夢的視線看了過去,很快,一絲欣喜的神色從老林的雙眼中閃過,“柳公子?”
原本洛夢吭聲,林貴喜並沒有什麼理會的意思,可是聽到自己老爹也吭聲了,林貴喜馬上勒住馬繮繩,嘴裡的“籲”也隨之而來。
老林急忙的下車,然後直奔路邊的柳經綸。
“林叔。”柳經綸嘴角勾起一抹明媚的笑意,雙眼中的光芒更加的精美肆意。
“柳公子這是作何貴幹?”老林格外高興的問道,畢竟上次知縣大人帶着柳經綸到村長家裡吃飯,老林和村長就知道了柳經綸和知縣大人的關係,只是迫於某些原因,纔沒有問及太多的個人私事,但是在老林和村長的心裡,這位柳公子絕非等閒常人。
“我與湯兄在作畫,卻不想畫筆壞了,反正這落日鎮是我最熟悉的,哪家店鋪的紙筆硯臺好,我也比湯兄的那些手下找的快,哦,林叔這是——”柳經綸挑了一下他精緻的眉頭,饒有興致的問道。
“是這樣,我帶着幾個人去材料市看看,需要買些東西。”老林笑呵呵的說道。
柳經綸聽完了老林的回答,卻轉身朝着馬車上看了看端坐着的洛夢,便又將那明媚的目光放回了老林的身上,“買材料?帶着洛七夢?”
老林聽聞之後,有些窘迫,因爲他不想說出來買什麼材料,更不想說出買那些材料是做什麼用的,畢竟,村長說過不要聲張,可這位柳公子是知縣大人的朋友,那豈不是老林這邊說完,柳公子就有可能無意的透漏給知縣大人?
然而,坐在馬車上的洛七夢,臉色比老林的窘迫更加疑惑,那柳公子不過就是在苗家吃了一頓飯菜,這都過去許多日了,他怎麼可能還記着一個農婦的閨名?
“哦,柳公子有所不知,這苗洛氏的堂弟——確切說是苗洛氏丈夫的堂弟,也就是苗洛氏的小叔子是個木匠,也善於修建房子等建築,前幾天的時候,我家老爺跟那木匠商議一些事情,正好苗洛氏在場,就參與了幾句——”
不知道是心裡慌張還是實在不知道該怎麼簡化,老林竟然有些凌亂了。
柳經綸見了老林臉上的神情,又看着老林的眼神,不禁的仰頭笑了起來,“林叔真是個有趣的人。”
“我們就是去買些砂石材料,不過因爲我和葉兄弟都知道用量,但是葉兄弟今日家裡有些事,所以我就來了。”洛夢坐在馬車上,見老林和柳經綸說話的氣氛略微尷尬,三言兩語便說了。
老林轉過臉,眼底的神情有些不悅,但是久經各種場合關係的老林,還是很好的控制住了自己內心情緒,然後溫和說道,“苗洛氏,這裡離着材料市也不遠了,你便和貴喜他們分撥去詢價吧。”
老林生怕洛夢多說些具體情況,便試圖打發洛夢離開這裡。
柳經綸卻笑着說道,“林叔,你們今日就買?時間緊張嗎?若是不緊張,我請你們幾位到醉仙樓坐坐,況,昨日晚上我和湯兄還提起了洛七夢做的飯菜,莫說這落日鎮,恐怕這縣內裡,也找不到有如此好手藝的人了。”
老林一聽柳經綸的這句話,那言外之意,不就是讓他帶着洛夢去給知縣大人再做飯菜麼?做飯菜那倒是小事,但是萬一這苗洛氏這種耿直的性子一下子把事情都說了,那豈不是讓村長丟了個好機會?
聊天的氣氛,再次的陷入了一種尷尬之中。
“抱歉了柳公子,我這回出門,是託付村長家的陶大娘幫我照看兩個孩子,若是在外時間久了不回去,我怕兩個孩子會思母不安,也會讓陶大娘費心而無所適從,小孩子是比較難帶的,不如換個時間,我帶了兩個孩子,再來柳公子和知縣大人獻醜。”
坐在馬車上臉色平靜的洛夢,突然間開了口,腔調平緩溫順,並且看向柳經綸的目光也格外的真誠柔和不失格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