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答應了?”葉春暮嚯的一下站起來,瞪着眼,捏着秋實的肩膀問道。
秋實只瞬間覺得肩膀快被捏碎了,“嘶嘶——疼疼疼——你鬆開手啊,她若是答應了,我還來找你有個球的用!”
葉春暮聽到這裡的時候,心裡咯噔一下,剛纔懸在嗓子眼的心,突然就沉底了。
葉春暮喉結滑動,狠狠地吞了一下口水,腦子在那一瞬間是懵的。
“我的意思是,嫂子人不錯,就是因爲人好,所以纔有人總是惦記着佔便宜,其實,我是不想娶媳婦兒,覺得不自在,不然的話,我早就張口自己求親去了,那些千金小姐咱們不敢吭聲,這鄉里鄉親的,還帶着親戚,有什麼不好意思開口的。”秋實巴拉巴拉的嘮叨着。
葉春暮哪裡聽的進去,他竟然覺得自己就是個混球,早上的時候,秋實來說要陪着嫂子去鎮子上交貨對賬,葉春暮由於和娘鬧彆扭,就沒一起去,現在想來,三嫂若是上午在鎮子裡出點什麼事,那他這輩子都不能原諒自己。
“即便嫂子不答應,咱們爺們兒臉皮厚點,軟磨硬泡的時間長了,總歸有點感情吧,我娘說了,女人的心都軟,你經常對她好,她肯定感動,一感動沒準就以身相許了,所——春暮哥你到底聽沒聽我說話啊?”秋實吐了瓜子皮轉臉見葉春暮在沉思,不禁的有點着急了。
然而,秋實盯着葉春暮,還沒聽到迴應呢,就見春暮哥轉身朝着門外跑去了。
“喂!春暮哥!你去哪兒啊?”秋實一臉的疑惑,急忙跟了出去。
苗秀蘭在草棚子那聽到聲音之後,轉身之後,也只看到了葉春暮的背影,便馬上召集的試圖趕過去問兒子要去幹啥。
“秋實!你哥幹啥去了?”苗秀蘭追到門口,兒子的身影已然消失在巷子口了,所以苗秀蘭便朝着已經跑出門外的秋實喊道。
秋實都沒顧得上轉身,只是扔下一句話,“我不知道,大娘您放心,我跟着我哥。”
苗秀蘭不禁的皺起了眉頭,狠狠地嘆了口氣,說道,“兒子大了,娘是沒用了。”
葉春暮的心裡腦子裡一片的空白,他拼了命的跑在大雪紛飛的路上,而此時,鵝毛大雪已然掩蓋了小路的樣貌,所以,葉春暮深一腳淺一腳的跑着。
秋實跑的心慌,他總怕一不小心摔個狗啃泥,一邊跑一邊喊,“春暮哥你去哪兒啊你等等我。”
當秋實上氣不接下氣的跟了一段之後,他似乎看了出來,春暮哥是朝着望月坡跑去的。
秋實雙手拄着膝蓋,大口大口的喘着氣,也顧不得吞下去多少雪花了,眯着眼睛看着遠處,白茫茫的一片,“春暮哥你——”
秋實話還沒喊完呢,就瞧着遠處的葉春暮結結實實的摔了個狗啃泥。
秋實不禁的嘶嘶了一下,看着那摔下去的動作,秋實都覺得後槽牙疼,忍不住的倒吸一口涼氣。
秋實再次的跑了起來,因爲他看到葉春暮在那趴着似乎起不來,秋實的心不禁的緊了一下,春暮哥不會是摔壞了吧?
然而,秋實沒跑了幾步,便看到葉春暮掙扎着站了起來,一瘸一拐的朝着望月坡的方向走,而且那走着的步子有些凌亂。
秋實忍不住的覺得疼,春暮哥向來都是個堅強的人,平時在外面做活,免不了的磕磕碰碰,手上胳膊上腿上帶傷,那已經成了家常便飯,春暮哥壓根兒就沒在意過,可是這次,秋實看到春暮哥的反應便知道,春暮哥一定摔的很嚴重。
當秋實追上葉春暮的時候,葉春暮竟然用雙手撐着石階在往山上爬。
秋實心裡再次的疼了起來,鼻子一酸,竟然忍不住的要掉淚,男兒有淚不輕彈,哪裡能隨便哭鼻子,可是秋實看到春暮哥那凍得發紫的雙手,還有流在手上的血跡已經結了冰的樣子,再看到春暮哥咬着牙的往山上爬的樣子,秋實還是忍不住的掉淚了。
“春暮哥,來,你別爬啊,我架着你!”秋實雖說十七歲了,但是跟二十多歲葉春暮比較,身型還是單薄了一些。
葉春暮聽到秋實的聲音,扭臉一看,嘿嘿一笑說道,“你小子怎麼哭鼻子?像個娘們兒。”
“我呸,春暮哥你沒良心啊,你再這麼編排我,我一鬆手,保準你去閻王爺那報道去。”秋實是心軟嘴不軟,擠兌葉春暮說道。
葉春暮只是憨憨的笑了笑,便不再吭聲。
秋實看得出來,春暮哥連吸氣都很痛的樣子。
哥倆緩緩地朝着望月坡的那個籬笆院子靠近,雪越下越大了,轉眼間就能將人變成雪人了。
“汪汪——”
洛夢從外面回來之後,心裡有些鬱郁,她早先的時候,竟然沒有想到,還能有人看得上她的這個模樣,說好了男人不是都喜歡美女麼?
陶大娘見洛夢迴來之後心情很不好,並沒有着急詢問什麼事情,而是以爲洛夢在要賬上面有了困難,而這些事情,是陶大娘所不擅長的事情。
金粒兒和米粒兒依舊在屋子裡鬧着玩,並且格外高興的等着外面的雪停了之後出去玩。
當院子裡傳來了天狼的叫聲的時候,陶大娘不禁的去門口瞧了瞧,因爲外面雪下的太大所以隔着窗子根本看不清楚。
“這是——”陶大娘正要看個仔細的時候,秋實已經架着葉春暮走到了房屋門前。
“大娘,我和春暮哥過來看看。”秋實急忙說道。
陶大娘在秋實說話之前,只是看到渾身是雪的兩個男子,並未看的仔細清楚,聽到了秋實的話之後,陶大娘便馬上的閃開身子,急忙拉開門說道,“快進來快進來,這是怎麼了?怎麼這大雪天的來了?摔着了?”
陶大娘的話,在堂屋裡響着,洛夢的思緒被打斷,便從裡屋走了出來。
“葉兄弟,秋實兄弟,屋裡坐吧,暖暖身子,我給你們燒點熱水。”洛夢微笑着說道。
可是葉春暮明顯的察覺到,三嫂的微笑裡少了一樣東西:快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