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春暮聽了洛夢的分析,更加的欣喜,幸虧他是讓她來保管房契地契還有家裡的銀錢,她只是那麼三兩下就能把所有事情的利弊分析的透徹見底,這樣的頭腦真是上天恩賜的了。
“這樣說來,抵押宅子上的這六間房,比起抵押前面的鋪子更加的划算,那樣的話,到時候也不怕那些人不把宅子還給咱們。”葉春暮略帶高興的說道。
“是啊,還有一件事情,也是特別要注意的。”洛夢說到這裡的時候,用很認真的眼神看向了葉春暮。
葉春暮似乎看穿了洛夢的心思,便急忙的說道,“你想說的是要找個靠譜的人吧?”
“那是自然,人品纔是這天底下交朋友做生意的第一重要。”洛夢認真回答說道,“至於人品,你接觸的人,我是不那麼清楚了,並且,我也不認識那麼有錢的人,還有,這次的侯福來這件事,其實也是你剛開始的時候,沒有自己去打聽確切的情況。”
說到這裡的時候,洛夢將聲音放得低緩了許多,她自然知道,當初葉春暮也是因爲家裡沒有錢纔會着急了,纔會只讓阿榮打聽了一下,他便接了這單子。
“恩,這件事於我來說確實是個很大的教訓,我保證以後不再同一個地方摔跤的。”葉春暮很感激洛夢的大度,更感激她在這樣的時候跟他分析利弊情況。
“還有,我覺得這樣的大事,你最好是跟婆婆知會一聲,不怕一萬就怕萬一,如果真的有那麼一天,房子真的拿不回來,婆婆恐怕是會着急的。”洛夢盯着葉春暮說道。
葉春暮感動不已,他以前的時候和工友們在一起,不是聽人說婆婆看不上兒媳婦,就是兒媳婦和婆婆互掐,總之,家裡是不太平的,可是自己的生活中,老孃和媳婦兒卻能格外的相互體諒,這是一樁怎麼幸福的事情啊。
“好,我這就去跟娘說。”葉春暮馬上回答說道。
“好,我也把這邊六間房子的房契找出來。”洛夢說道。
葉春暮從房間裡出去了。
這時候的苗秀蘭還和福子坐在院子裡,她正打聽當時的情況,氣得渾身的難受,她就很難相信,這個世界上怎麼會有那麼壞的惡人。
其實,苗秀蘭早就想去兒子兒媳的房間問個究竟了,但是終究還有外人在場,她又不想冷落丟下客人不管,所以這才強行的忍着性子,跟福子打聽了一些有關侯福來的事情。
當葉春暮從房間走出來的時候,他才意識到,他剛纔進門之前,福子就火急火燎的跑來了。
“福子,你找我什麼事?”葉春暮給老孃使了個眼色,示意老孃不要着急。
“我們村有人去縣邊上的村子串親戚,遇到了侯福來,他帶着一家人在縣外面的一個小村子買了房子!”福子很着急的說道,“他竟然還改了名字!侯福來改成了侯二壯!”
葉春暮聽到這裡的時候,眼睛微微的眯起來了,因爲他已經徹底的意識到,他確實被騙了,當初聽說侯福來一家消失,他甚至還存了一點的善念,還以爲侯福來是有什麼苦衷的,但是他接着聽着福子的敘述,徹底的肯定了那侯福來的醜惡行爲。
“春暮哥,報官吧!”福子很着急的說道,“春暮哥,你從來對兄弟們都特別的好,對任何人都是實實在在,卻沒想到這侯福來竟然是這樣的貨色,必須報官!”
“福子,謝謝你告訴我這件事,我已經知道怎麼辦了,你先回去吧,等事情以後處理完了,我再跟你說。你也不要擔心了。”葉春暮平靜的說道。
他在別人的眼裡,從來都是如此的平靜,不管發生了多大的事,他的臉色總是讓人看不出情緒。
“好,那我先回去了。”福子辭別了葉春暮,便回家了。
苗秀蘭嘆了口氣說道,“你們倆怎麼什麼事都瞞着我這個老太婆的?這樣的大事,你們打算瞞到什麼時候?你們心神交瘁的,知道我是多麼擔心麼?”
“可是娘,跟你說了,你也沒有什麼辦法,倒不如不知道。”葉春暮簡單說道,“不過,我確實有件事要跟娘說。”
苗秀蘭怔了一下,然後說道,“你快點說吧?不會是和七夢有關係吧?”
“那倒不是,我是想着,先把這後面的六間房子抵押出去,當一些錢回來,把欠下的貨款還上。”葉春暮說話的語調依舊很平靜。
“賣房子?”苗秀蘭馬上就驚詫的瞪大了眼睛,“我們回下水村麼?這個時候回去,村裡的人怕是要看咱們家的笑話了,可是,這也是沒辦法的事,如果這樣——”苗秀蘭的心情是個娃複雜的,也是極其凌亂的,她哪裡知道這樣的事情該怎麼處理呢。
“那倒不是,現在還不到賣房子的地步,我只是拿着房契去換些錢來週轉,當然,這種辦法也是危險的,如果不能在一定的期限內賺到錢,這房子——”葉春暮說的聲音也低沉了下去。
“唉,去吧,你們能折騰就折騰吧,我只盼着你們都平安的,然後早些給我生個孫子,我就心滿意足了。”苗秀蘭嘆氣說道。
她站起身來,朝着北上房走去了,一時之間,聽到了這麼多的事情,且是沒有辦法的事情,她心裡有些傷心難過。
葉春暮看到老孃那蹣跚的腳步,已經略微佝僂的背影,心裡刺痛一下,他的疏忽大意,竟然讓媳婦兒和老孃跟着受苦,實在是欠打。
當葉春暮再次回到了自己的臥房的時候,洛夢已經將房契放在了炕桌上,她依舊半躺着,看着手裡的書,就好像根本沒有發生什麼大事一樣。
“夢,你當真不怕這房契——”
“怕,不怕,有什麼用呢,事情都發生了,再者說了,我又不是沒住過草棚睡過地,命裡有時終須有。”洛夢很輕鬆的微笑着說道。
葉春暮則抿了抿脣,拿上了那張房契出了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