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同高遠估計的那樣,白路下樓沒多久,高爺爺打來電話:“高遠是不是在你那兒?”
“爺爺,你不能這樣,我不會出賣同志的。”
“那你怎樣才肯出賣同志?”
“把他從我家帶走就成。”
“成交。”
“不對,我好象說錯了什麼話。”白路低頭苦思。
“你沒說錯話。”高爺爺想掛電話。
“不對!”白路大叫道:“一定是說漏了什麼……這個事吧,高爺爺,咱得商量着來,強扭的地瓜不甜,高遠還是小屁孩,你這麼虐待他,會影響智力的……”
高爺爺不聽他的胡說八道,沉思片刻說道:“放心,我不會讓你難做,你們小青年有自己的想法。”
“對,還是爺爺通情達理。”
“你住在龍府別苑a座是吧?”
“對啊,你怎麼知道?”
“沒事了。”高爺爺掛上電話。
客廳裡,白路看着電話直琢磨,我到底出沒出賣高遠?
何山青溜達出來:“幹嘛呢?”
白路看他一眼:“你也太給富二代丟臉了,這大好時光不出去泡吧,不出去泡妞,不去爲非作歹惹是生非,也好意思當富二代?在家幹嘛?”
何山青搖頭:“和你這種沒追求的人就沒法溝通,我這是境界,你懂什麼是境界麼?”說着話,左右看看,沒發現別人。湊過來小聲說話:“如果有人找我,就說我沒在,無論誰找我,咱屋子裡的人也算。”停了下補充道:“我是說如果有人找。”
這話說的太沒有內涵,白路笑眯眯點頭,隨意一詐:“我明白,你出賣了高遠。”
“我靠,那是出賣麼?他家老爺子打電話,我敢說假話麼?”
白路放心了,就算是高爺爺殺上門。也有何山青替他擋刀。於是很寬宏大量的拍拍何山青的肩膀:“放心,我不會出賣同志的。”
“我不是同志。”
“哦。”白路認真想了想:“那我就可以出賣你了。”然後很沒心沒肺的去玩遊戲。
事情在一個小時後發生轉機,有人敲門。是敲門,不是按門鈴。
李小丫過去開門。回來說:“老闆。有人找高哥。”
這就找上門了?白路毫不猶豫。第一件事就是把何山青拽出來,拖着他去門口。何山青還沒明白:“幹嘛?拽我幹嘛?放手。”
等到了門口,倆人一起愣住。
門口站着一個白衣如雪的美女。從下往上看,白色軟皮短靴,白色修身褲,腿彎往上是白色大衣,領口露出白色襯衫領子。
皮膚也很白,白的好象雪一樣。就這女人就這打扮,把她丟到雪原中,單憑肉眼絕難發現,如果你能一眼看見她,你將不是你,你是獵犬。
如果僅是皮膚白也就算了,問題是長的也漂亮,一張小巧的鵝蛋臉,所有的器官都長的恰到好處,黑色濃密長髮直直垂下,就那種黑那種垂感,和電視裡廣告中的效果差不多。
黑色細眉,眉峰微垂,別有一股帥氣勁。明亮眼睛格外有神,裡面是自信和包容。
漂亮女人輕聲問話:“高遠住在這麼?”
白路怔了一下:“你是在唱歌麼?”
“什麼?”女人沒聽明白,卻還是保持笑容。
白路說:“你說話真好聽。”
女人微笑:“謝謝,請問,高遠住在這兒麼?”
“找高遠?請進請進。”白路往裡讓,這才發現女人身後是兩個白色行李箱。
“您這是剛下飛機?”白路去幫忙拎箱子。
“也是也不是。”女人走進房,隨意打量一下,笑着說道:“房子真漂亮。”
明明就是很隨意的一句話,聽起來卻很真誠。
白路說謝謝,引着女人在客廳坐下,問道:“你找高遠做什麼?”
“你是她代理人?”女人問道。
何山青一直沒說話,這時候拽了白路一下,這是有話要說。白路說:“等會兒,我去喊高遠。”跟何山青離開。
何山青把白路拽到二樓:“你真想找高遠?”
“怎麼了?”
“這個女人叫付傳琪,別人都叫她傳奇妹子,很傳奇的。”
“傳奇怎麼了?”
“她哥叫付傳宗,聽過這個名字沒有?”
“沒,完全不認識。”
“我真想揍你,跟我混了這麼久,你都混了些什麼?”何山青哀其不幸怒其不爭。
白路擼胳膊挽袖子:“沙沙說我的胳膊沒什麼力氣,幫忙試試。”
“滾蛋。”何山青跳開些距離:“認真點兒。”
“我很認真。”
“你認個屁真。”何山青發現說什麼都沒用,決定不理會這個白癡,轉身就走:“你去和高遠說,傳奇妹子來了。”
“來就來唄……啊,你是說她是他的相親對象?”
“準確說來,是傳說中的未婚妻。”何山青邊走邊說,聲音慢慢變大。
“我靠,用不用上演這麼狗血的劇情?”白路的聲音也在變大。
“現實永遠比電視劇還狗血,你去找高遠吧。”
“我靠,你不是走了麼?怎麼還回話?”白路往走廊盡頭看。
“你白癡啊,年度狗血劇即將上演,我不看個過癮,還算什麼富二代。”何山青在走廊拐角遙遙回話。
白路想了想:“你說,咱倆這麼大聲說話,傳奇妹子能不能聽到?”
“我能聽到。”白衣勝雪的傳奇妹子緩步走上樓梯:“白先生是吧?麻煩帶我去高遠房間,辛苦了。”
那就去吧。白路在頭前帶路。白衣妹子跟在一步之後,何山青落後三步,手機已經調到錄象模式。
東繞一下,西拐一下,沒一會兒,來到高遠房間外面。這地方的走廊沒有窗戶,窗戶被包在高遠的房間裡。
白路按開走廊燈,輕輕敲門:“姓高的,交房租。”
屋裡的高遠怒道:“老子明天就帶人把你家店給砸了。”
白路不生氣,繼續敲門:“交房租和砸店是兩回事。你不能混爲一談。”
“你是豬麼?”高遠怒而開門。一眼看到傳奇妹子,頓了一下,隨即關上房門,大罵白路:“你個王八蛋。敢出賣老子!”
白路趕緊撇清自己:“是何山青乾的。你家老爺子給他打電話。他不敢說假話。”
何山青大怒:“我泰你個山、日你個頭的,不是說好別出賣我麼?你個王八蛋,老子也去砸店。遠子,別聽姓白的王八蛋胡說,我沒出賣你,咱倆是一夥兒,明天去砸店。”
他們三個在胡鬧,付傳琪好象沒聽見,輕輕敲門,輕輕說話:“高遠,我住過來了。”
就五個字,白路和何山青馬上啞火,高遠瞬間打開房門:“你說什麼?”
付傳琪左右看看,問白路:“二樓住了幾個人?”
白路一指高遠:“就他一個。”
“那我住一樓,有空房間麼?鴿子屋那麼大的就成。”
白路撓撓,認真說道:“我這裡是豪宅,不是難民營。”
付傳琪笑了一下:“我知道,我可以付房租,連他的一起付。”用手指了指高遠。
“這樣啊,那給錢吧,房租一百塊,押金一百塊,押一付三,概不拖欠……如果你實在沒錢,恩,看你走的匆忙,一定沒帶錢,先欠着吧,小三,閃人。”白路轉身就跑。
何山青愣了一下,反應有點慢,就慢了這一下,兩隻皮鞋咣咣砸到臉上。何山青大叫一聲:“哎呀。”趕忙逃跑,跑下樓指着白路大罵:“你姥姥的,太不仗義了。”
白路豎着手指頭:“噓。”側着耳朵好好聽了聽樓上,跟何山青說:“帶上設備,坐電梯。”
來了客人,沙沙還有丁丁等人走出來,白路順便嚇唬她們:“趕緊回屋,是大老虎,我和小三去抓虎。”
於是,不要臉的白路和不要臉的何山青坐電梯回二樓,脫下鞋子,輕手輕腳往前走。好象美國大片中的絕世神偷,先探頭探腦看走廊裡有沒有人。沒發現異常情況,再悄悄走到高遠房門前,貼上去耳朵偷聽。
聽了半天,房間裡都是鴉雀無聲,白路撓撓頭,不對啊,電視劇裡不是這麼演的,在電視裡面,遇到這種情節,絕對是女人哭哭鬧鬧說說笑笑,然後倆人和好,順利滾牀單……鑑於高遠的表現,最後一段情節很難實現,但是你也該哭哭鬧鬧說說笑笑啊,幹嘛靜的跟太平間一樣?
白路以目示意,問何山青是什麼情況。
何山青認真想了想,悄悄離開,丟下一頭霧水的白路。
五分鐘後,何山青端個托盤上來,盤子裡是兩杯咖啡,輕輕敲門:“遠子,給你送咖啡了。”話沒說完,房門被他推開。何山青還沒進門,眼睛已經跟掃描儀一樣,掃過房間每一處角落。結果很失望,什麼都沒發現,好象什麼都沒發生。
房間裡靜靜坐着兩個人,高遠是黑西褲白襯衣,坐在地炕邊上往外看。付傳琪坐在地炕的另一邊,看向另一個大窗戶。
在這一瞬間,白路終於明白這間屋子爲什麼要有榻榻米一樣的地炕,也終於明白爲什麼會有兩面巨大無比的窗戶,原來是爲現在這一偉大時刻做準備。
何山青端着咖啡進屋,放到二人中間,訕笑道:“你們聊,有事情儘管招呼。”
說完話,一本正經很嚴肅的退出房間,輕輕關上房門,和白路走出很遠,才小聲說話:“這不科學!”
“沒錯,很不科學。”白路難得認同何山青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