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雲笙就這麼靜靜地看着她,讓牧小芝有一種心虛和着不到力的感覺。不得不胡亂地轉移一下話題。“對了,雲笙,你怎麼跑這兒來了?我還以爲你可能在圖書館,正準備去找你的。”
“有事麼?”
“也…..也沒有什麼事。”明明還是那般的模樣,不知道爲什麼卻讓牧小芝從他的身上感覺到了一種疏離,心中徒然生出了一種怪異的感覺,還有一種失落。
啪——
尷尬之間,不知道什麼東西落在了假山上,一陣響動,那聚落在假山上的那一羣鴿子受驚地飛落。而有幾隻,完全不懼於人類地飛到了牧小芝的頭頂上,撲騰着就想要找一個落腳的地方。
牧小芝只感覺頭皮一通,眼前便是一片紛飛的白色羽毛,頓時炸毛了,又叫又跳着。
“啊——給死下來,不然拿你們烤了吃!”牧小芝邊拍着頭髮,邊咆哮着。
不過那些鴿子似乎十分鐘情於她的腦袋,不管怎麼拍打愣是不肯挪窩。顧雲笙也被嚇了一跳,忙上前幫忙驅趕着,總算將那些不死心的鴿子們給趕回了假山上。
“死白毛們,給等着,遲早有一天把你們都烤了吃!”牧小芝抓了抓有些凌亂的頭髮,怒氣沖天地瞪着那些鴿子們威脅着。然而那些鴿子們卻歪着頭,直接拿屁股對着她,可把牧小芝氣的差點兒就要爬上去幹架了。
顧雲笙看着她的模樣,忍不住輕笑,伸手去幫她摘去粘在她頭上的羽毛。此時的他,依然是熟悉的顧雲笙,不見方纔那疏離的模樣。
“看起來你似乎和它們很熟?白毛?是你給它們取的名字麼?”
“無聊的時候會拿一些東西過來餵它們,一來二去就熟了。”牧小芝隨意的抓了抓頭髮,看着顧雲笙臉上那淺淺的笑容,心中那一種違和感終於消失了。原本被鴿子挑起的怒火奇異的消了大半,有一種在這樣的人面前生氣是一種褻瀆的感覺。“毛髮白的就是白毛,黑的就是黑毛,很好記的。”
這麼隨便的名字,大概也只有她能取得那麼的理所當然。
撥弄了一下她頭頂上的髮絲,顧雲笙那始終被一層薄霧阻隔的雙眸中,出現了一抹淡淡卻真摯的笑意。這一幕剛好撞進了牧小芝的眼中,再加上他此時帶着親暱的舉動,讓牧小芝有一些尷尬。
“小芝,都快要上課了,你怎麼還在這兒啊?害的我一通好找。”
遠遠的,四處找人的曲丹聆一見遠處的兩人,忙高聲喚道,一邊小跑了過來。牧小芝頓時猛躲開顧雲生的手,與他離開了距離。而顧雲笙片刻的呆愣之後,很自然地收回手,看了一眼已經走近的曲丹聆,轉頭對牧小芝說道:
“我先走了。”話畢,也不等牧小芝反應便轉身離去。
“小芝,他是誰啊?感覺有點兒眼熟。”曲丹聆看着顧雲笙離去的背影,那一閃而逝的側面,她隱約感覺到有些眼熟,卻怎麼也想不起來她在什麼時候見過這樣的極品。
“他是我的朋友,叫顧雲笙,也是我們這個學校的學生。”顧雲笙忽然的離開,但是讓牧小芝有一種鬆了一口氣的感覺。
“顧雲
笙?好耳熟的名字啊。”曲丹聆摸了摸自己的下巴,看着那漸漸開始變得模糊的背影思索着。
“蛐蛐你認識他?”聽到這樣的回答,牧小芝多少有一些意外,隨後想到了蛐蛐好像是學校宣傳部的,又記起之前那幾位女生的話,剛被壓下的疑惑又再度冒了出來。“那你知道他的事情嗎?”
“我又不是八卦記者,哪能所有人的事情都知道啊,不過這個名字是真的很耳朵……啊——我想起來了!”曲丹聆忽然怪叫一聲,把牧小芝給嚇了一跳,卻見她忽然臉色古怪看着自己,頓時更加的疑惑不解。
“你幹嘛這樣看着我啊?”
“小芝,你怎麼會認識他啊?”
“就是無意間認識的而已,有什麼問題嗎?”許是曲丹聆的臉色太過於的古怪,牧小芝也變得小心翼翼了。
“問題倒是沒有,只是……”曲丹聆看了一眼顧雲笙離去的方向,又看了看一臉疑惑不解的牧小芝,猶豫着不知道該不該告訴她一些事情。左右張望了一下,見四周並沒有人便將牧小芝給拉到了一旁的花壇處。“小芝,作爲朋友的話,我好心的勸你一句,別和他走得太近了,對你沒好處。”
“爲什麼?”沒頭沒腦的話更讓牧小芝疑惑了,而且在她的印象中,溫溫的,淡如菊的顧雲笙始終是一個太過安靜的人,除了這一點兒之外,她還真看不出有什麼不對勁的地方。除了剛纔聽到的。“蛐蛐,你不會是因爲他身上的傷痕才這麼說的吧?”
“咦?小芝,你怎麼會知道他身上有傷痕的事?哦,也不是因爲這樣才這麼對你說的,畢竟身上有傷疤的人大有人在。”對於牧小芝會知道這件事情曲丹聆顯得十分的意外,不過想想剛纔她和顧雲笙的交談,知道也不是什麼奇怪的事情。而一看牧小芝的表情,也知道她並沒有瞭解多少。“但是他手腕上的那些傷痕都是他自己劃上去的,因爲在以前的時候,他就多次自殺,不過每一次都被他的哥哥或者傭人及時發現纔沒有成功的。”
“自殺——?!”
“哎呦!我的姑奶奶,你丫小聲一點兒會死啊!”被牧小芝這麼一叫,曲丹聆臉色發白地忙上前捂上了她的嘴,再度確定並沒有引起別人的注意力之後才鬆了一口氣。“這種事情很隱晦的,又不是值得炫耀的事情,你這麼大聲啷啷想要幹什麼啊?”
牧小芝愣愣地看着眼前的草地,半響才伸手扒開了曲丹聆的手,轉過頭,臉色帶着一絲的蒼白和疑惑忐忑。“蛐蛐,你說什麼?雲笙他多次自殺?爲什麼?而且你是怎麼知道的?”
“宣傳部的部長以前是和他一個學校的,再加上有一次他鬧肚子不舒服去醫院的時候,碰巧聽到了顧雲笙他哥哥所說的話,一猜就知道了。”這個時候,曲丹聆終於想起來她之前在圖書館所見到的一幕。不過之前她只是看到一個側面,所以一時纔會想不起來。
“有一次我去圖書館找資料的時候,看到他拿書架最上面的書,手腕露了出來,那上面的傷痕,可不是隻有一道,看那種程度,一隻手估計不下十次。不過至於爲什麼自殺,這個所有人都不知道,而這樣的事情,誰也不好
去調查。不說他有一個厲害的哥哥,單單這樣的事情,誰會這麼缺德地去灑一把鹽啊?”
“所以……她們說的都是真的?”被事實震驚到得牧小芝吶吶的開口,有些許的恍惚。怪不得剛纔顧雲笙的反應會這麼奇怪,怪不得她會感覺那一瞬間,他似乎有意的在疏遠自己。原來這一切是真的。現在想想,每一次見到他,都是穿着長袖的。
明明那麼安靜乾淨的人,明明那麼固執溫潤的人,牧小芝想象不到,到底會有什麼事情,會讓顧雲笙一次一次地輕生。
“小芝,你還是離他遠一點兒吧。”見牧小芝一副大受打擊的模樣,曲丹聆沒有多想,以爲她是被這樣的事情嚇到了,忙勸慰道:“你想想啊,一個毫不猶豫自殺數次的人,怎麼看都不像是一個正常人會做的事情。很多人都不敢和說話呢,說不定哪一天他又忽然揮刀了,要是你被連累了怎麼辦?”
怪不得,學校有那麼多人不認識他;怪不得,明明是這所學校的學生,卻不見有人和他說話過;怪不得,他總是安靜地看着書,那麼的茫然……
這一刻,牧小芝真切地感覺到心臟一陣一陣的刺痛,爲了那樣的顧雲笙而心疼着。
“蛐蛐,你能不能……告訴,告訴我雲笙他……”
“牧小芝?!”
原本和曲丹聆說着話的牧小芝忽然聽到有人叫自己,頓時住了嘴,雖然感覺到這聲音有些耳熟,不過並沒有多想,然而當轉身看到意料之外的臉的時候,血色刷地一下,急速地從臉上褪去。
感覺到牧小芝一瞬間變得僵硬,曲丹聆孤疑地看了來人一眼,是一位渾身上下都透着一種病態美,年齡差不多和她一般大的女子,但是就是這樣讓人一眼就升起呵護之心的美女,此時卻用一種仇恨怨毒的目光看向這邊。
循着她的目光,曲丹聆看到了牧小芝那蒼白的臉色,看着那女子,眼中那深沉的傷痛和愧疚連她都能清楚的感覺到。
“小芝,你……怎麼了?”一眼就能看出牧小芝的不對勁,那臉色,彷彿下一秒就會昏倒一般,曲丹聆下意識地扯了一下她的手臂。
牧小芝卻宛如未聞,怔怔地看着站在自己不遠處的人毫無防備的撞進了自己的眼中。張了張口,卻感覺喉嚨乾啞着,她聽到自己那嘶啞得像是被人掐住的聲音說道:“淼…..淼,好久不見。”
於淼淼冷冷地看着她,原本病弱的美卻讓眼中的仇恨破壞殆盡,徒生出一種讓人畏懼的陰狠。“我看你是巴不得看不到我,這樣的話,你大概就心安理得若無其事地和你的朋友說笑着。”
話音一落,曲丹聆便感覺到手中的身體僵硬着,帶着一絲顫抖,雖然不明因由,但是也知道來人來意不善。卻沒有想到,平日裡大大咧咧,沒心沒肺一般的牧小芝會露出那種絕望一般的傷痛,心中的震驚頓時被擔憂取代。“小……小芝?”
垂落在身側的雙手微微緊了緊,牧小芝動了動脣,下意識地抓住了曲丹聆放在自己手臂上的手,吶吶地開口:“我……從來就沒有這麼想過。”
“看到你現在的樣子,我以爲你就是這麼想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