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思宇在省城呆了兩天,週日下午五點多鐘纔開車返回西山,他把奧迪車開進大門時,卻發現院子裡已經停了一輛雅閣轎車,正納悶時,西廂房裡走出兩個人來,其中男的身材魁梧,臉膛紅潤,穿着一身毛料西服,打着領帶,女的皮膚白嫩,容貌姣好,眉眼間帶着一股嫵媚風情。
王思宇的目光在男子身上一晃,就落在他旁邊的女人身上,她身高雖然遠不及白燕妮,但也有一米六九上下,身段優美,體態豐腴,身上穿着一件白色的貂絨大衣,腳下蹬着紅色的高跟鞋,不等小車停穩,那少婦就快步走到車前,伸手拉開車門,笑盈盈地道:“是王縣長回來了吧,我是燕妮的同學,名叫徐子琪,後面是我的老公崔宸,我們是到西山做生意的。”
王思宇想起週五的下午,白燕妮曾給自己打過電話,說是兩個同學要到西山來做買賣,邀請自己出去吃飯,卻被自己婉言拒絕,想必她當時所講的那兩位同學,就是面前這兩人了,王思宇微微一笑,從車上跳下來,隨手關上車門,笑着伸出手來,和顏悅色地道:“你好,前兒已經聽嫂子提起了,歡迎二位到西山投資。”
徐子琪的神情有些激動,趕忙伸出雙手,握着王思宇的手用力搖了搖,眉開眼笑地道:“投資不敢當,我們只是做小本生意的,比不了那些財大氣粗的大老闆,王縣長,真沒想到您這樣年輕,這要是在外面見了,恐怕會當成剛畢業的大學生了,哪裡會曉得是一縣之長,真是讓人不敢相信哩。”
崔宸在旁邊聽了,不禁微微皺眉,生怕自家女人不會說話,犯了忌諱,惹惱了王縣長,忙上前一步,笑着圓場道:“子琪,不要亂講話,王縣長的氣質哪裡像大學生,他雖然平易近人,但身上自有一股不怒自威的氣度,哪是尋常人能有的,我練過氣功,會看光,王縣長身上的光和普通人不一樣,別人身上冒出的最多是白光,他身上冒出的是金光,有這種光的人,那都是貴不可言的人物。”
徐子琪經他提醒,猛然醒悟過來,忙抿嘴笑道:“王縣長,我這人心直口快,不太會說話,見了領導之後還緊張,一時說錯了話,您可千萬別見怪,看在燕妮的面子上,多包涵着點。”
王思宇被這兩口子一唱一和捧得心花怒放,禁不住呵呵一笑,擺手道:“兩位既然和嫂子是同學,就不必客氣了,咱們屋裡說吧,到我那邊坐坐。”
徐子琪臉上露出一絲喜色,見王思宇正扭頭往西廂房裡張望,她忙笑着說:“那感情好了,燕妮在給孩子餵奶,等會才能過來。”
王思宇笑了笑,知道白燕妮是覺得給自己帶來了麻煩,不好意思出來露面,就故意大聲道:“有朋自遠方來,不亦悅乎,我說在路上怎麼聽到喜鵲叫,原來是有客人上門了,好事啊,好事。”
崔宸夫妻二人對視一眼,均是笑逐顏開,兩人忙跟着王思宇往正房走,剛剛來到門口,卻見房門被‘吱呀’一聲推開,鍾母拎着兩個黑色的垃圾袋走出來,她見了王思宇,趕忙停下腳步,笑着說:“王縣長,您回來啦,我剛把洗燙過的衣服掛上,明早就可以穿啦,茶也泡好了,就在茶几上放着。”
王思宇見鍾母忙出了一頭汗,有些於心不忍,就掏出紙巾,在她前額上擦了擦,感激地道:“大娘,您都這麼大歲數了,身子骨又不好,就別再忙活了,可千萬別累到,以後這些雜活就不要做了,還是讓我自己來幹吧。”
鍾母卻誇張地搖頭道:“王縣長,瞧您說的,您這麼大的領導,身子金貴着呢,哪能幹這種粗活,我們這家人全靠您照應着呢,幹些活也是應該的,您放心,電視上都說了,老年人應該加強運動,總閒着也不是好事,我的身子骨這陣子好多了,高血壓的毛病很久都沒犯了。”
王思宇無奈之下,只好笑了笑,點頭道:“那真是辛苦大娘了,感激不盡啊。”
鍾母瞄了他身後的兩人一眼,笑呵呵地道:“王縣長,您還沒吃飯吧?正好妮子來了同學,他們一直在等您回來,也還沒有吃晚飯,一會我下廚準備些可口的飯菜,就在正房吃吧,省得被孩子吵到。”
王思宇晚餐倒是吃過了,但是和媚兒一起去吃的西餐,很不合口味,就沒有吃多少,肚子裡還真有些空,就笑着說:“那就麻煩大娘了。”
“不麻煩,不麻煩。”鍾母連聲回了幾句,樂顛顛地跑了回去。
進了屋子,把外套掛好,王思宇就摸了茶杯,打算爲兩人倒茶,徐子琪卻慌忙站起,一把搶過茶杯,笑盈盈地道:“王縣長,怎麼敢勞駕您給倒茶,您先坐好,我們自己來。”
說着,她不容分說,硬是將王思宇按在沙發上,把杯子放在身前的茶几上,取了硃紅色的茶壺,小心地斟了三杯茶水,雙手捧着茶杯,畢恭畢敬地遞了過去,直到王思宇接過杯子,她才又坐好,扭過臉來,向旁邊滿臉堆笑的老公使了個眼色。
崔宸也站起來,從衣服口袋裡摸出一包小熊貓,客氣地爲王思宇敬上煙,點了火,三人坐在沙發上攀談起來。
通過聊天,王思宇瞭解到,這兩口子自從畢業後,沒有找工作,一直在外地做生意,他們先是加盟了一家火鍋連鎖店,賺到了第一桶金,隨後開了兩家餐館一家酒吧,生意本來還是很紅火的,但後來因爲一時不察,捲入到一場是非裡,得罪了當地黑道上的頭面人物,對方出動了五十幾人,一夜之間砸了他們三家店面,並放出話來,揚言要把他們趕出縣城。
崔宸在當地也有些門路,就託人找關係和解,那人卻獅子大開口,張嘴就要三十萬了事,兩口子商量了一番,怕對方拿了錢之後也不肯罷手,繼續糾纏,索性就搬了出來,再尋出路,說到傷心處,徐子琪的眼圈一紅,險些掉下淚來。
崔宸見狀,忙在旁邊使眼色,又拉了拉她的袖口,徐子琪這才幽幽嘆了口氣,強顏歡笑地道:“王縣長啊,做買賣真不容易啊,賺得都是辛苦錢,無論白道黑道,哪邊得罪了都吃不開,要是沒有後臺,隨便什麼人都能上門欺負,那些道上的朋友,平時白吃白喝白拿不說,有了事情,卻都躲了不肯出來,就是這樣,還不敢得罪他們,否則就會變着法的禍害我們,真是苦不堪言吶。”
王思宇聽了直皺眉,吸了一口煙之後,就搖頭道:“那些傢伙氣焰太囂張了,反黑勢在必行,否則危害太大,你們放心,別的地方我管不了,但在西山縣,我是不會允許黑惡勢力危害一方的,縣裡前段時間反黑的效果很好,處理了一批人,當然,這還遠遠不夠,我的態度就是,沒有嚴打的說法,冒頭就打,除惡務盡,絕不手軟。”
徐子琪連連點頭,笑魘如花地道:“王縣長,在西山有您做後盾,我們是決計不會再怕了,我和崔宸商量過了,不管開價多高,一定要把西山賓館承包下來,辦成餐飲娛樂爲一體的高檔消費場所。”
王思宇笑了笑,繞開西山賓館的話題,慢條斯理地道:“你們有信心就好,只要守法經營,不碰黃賭毒,就算不認識我王思宇,相信也沒有什麼人會上門找麻煩的。”
崔宸在旁邊嘆氣道:“王縣長,還是您的治下好啊,本來在玉州,我們已經選了一箇中意的項目,可那邊治安還好,但衙門作風太嚴重,爲了拿到手續,我馬不停蹄地在各個部門間跑來跑去,衛生防疫、技術監督、工商、稅務、消防,十幾個部門,一連跑了兩個月,腿都快累斷了,還是沒把公章蓋全,他們那裡還真應了老百姓說的一句話,‘門難進,臉難看,話難聽,事難辦。’”
王思宇呵呵一笑,彈了下指間的菸灰,不緊不慢地道:“老崔啊,你們反映到的問題,西山縣以前也存在,不過很快就會改變,上次我在縣長辦公會上已經提出,年後由政府辦牽頭,搞一個行政大廳,把各行政部門的辦事人員集合在一起,提高工作效率,只要是沒有特殊情況,一律不得搞拖延,行政大廳裡就貼着主管副縣長的電話號碼,凡是一週之內辦不完手續的,都可以打投訴電話,對於問題嚴重的部門和辦公人員,該免職的就免職,該下崗的就下崗,絕不姑息。”
崔宸聽了忙笑着奉承道:“王縣長這個辦法好,這要是讓外地的那些老闆知道,只怕要一窩蜂地往西山跑。”
徐子琪也在旁邊怯怯地笑,點頭附和道:“怪不得燕妮開口閉口地誇讚王縣長,您可真是爲老百姓辦實事的好官吶。”
王思宇微微一笑,端起杯子,呷了一口茶水,擺手道:“政府的職能部門就應該提高服務意識,這是應該做的。”
三人聊了一會,白燕妮那纖細高挑的身影出現在門口,她確實剛剛給孩子餵過奶,胸脯上還溼了一小片,王思宇的目光落在那裡,登時變得灼熱起來,忙把視線移向別處,笑着調侃道:“嫂子,你可不對啊,家裡來了客人,卻光顧着奶孩子,冷落了朋友,這可不是待客之道啊。”
白燕妮忙走了過來,先是甜膩膩地一笑,隨後無可奈何地解釋道:“王縣長,您就不要批評我了喲,樂樂那孩子太淘氣,光顧着玩,就是不肯專心吃哩。”
崔宸把菸頭掐滅,小心翼翼地放進菸灰缸裡,瞥了美豔如花的白燕妮一眼,神色變得黯淡起來,苦笑道:“沒關係的,王縣長,我們都不是外人,子琪和燕妮是無話不談的閨房密友,當初全靠了燕妮幫忙,我才追求到子琪,說起來,真該好好感謝她。”
徐子琪無意間察覺到了老公的神色變化,她擡起手來,放到嘴邊,輕輕地咳嗽兩聲,崔宸立時坐直了身子,表情變得有些尷尬,徐子琪撇了撇嘴,脣邊勾出一抹不易察覺的冷笑,稍縱即逝,她斜眼瞥了崔宸一眼,就滿面春風地站起身來,走到白燕妮面前,親熱地挽着她的手臂,將她拉到沙發邊坐下,兩人勾肩搭背,倒似姐妹般親近。
王思宇放下手中的茶杯,笑呵呵地道:“嫂子,真是沒想到,你當初還做過紅娘啊。”
白燕妮嘻嘻一笑,點頭道:“王縣長,別提了,子琪最沒良心了,要不是我給他們攛掇成了,她哪裡會有現在的富貴喲,可這丫頭見了我,非但不念着我的好,還總翻些陳芝麻爛穀子的事情,要和我清算哩。”
徐子琪伸手在白燕妮的腿上捶了一下,故作生氣地道:“王縣長,您給評評這個理,她拿了崔宸的幾包瓜子,就把我這個閨蜜給出賣了,您說我該不該跟她清算這筆賬,我倒不是怪她出賣我,只恨她把我賣得太便宜了。”
王思宇摸着茶杯莞爾一笑,輕輕點頭道:“那肯定是要清算的,看來嫂子沒有經濟頭腦,是做不了生意的。”
白燕妮乜了王思宇一眼,似笑非笑地道:“王縣長,你斷案不公,我有意見呦。”
徐子琪瞄了兩人一眼,臉上露出曖昧的笑容,探過身子,把嘴巴湊到白燕妮的耳邊,悄聲道:“有意見被窩裡提去,不把領導伺候好了,他哪裡會幫你說話。”
白燕妮忙把徐子琪推開,嘻嘻一笑,輕輕啐了一口,滿面緋紅地道:“子琪,你說什麼呢,討厭喲!”
王思宇雖然沒有聽清徐子琪的說話,但從兩人的表現上看,也隱隱猜到幾分,就笑眯眯地喝着茶水,目光落在白燕妮那張嫵媚動人的俏臉上,心情再次悸動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