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道之色戒
沙發邊,兩隻粗壯的大腿,正用力踩踏着地板,一下下地衝擊過去,寧露秀眉緊皺,香汗淋漓,叫聲愈發瘋狂,就在這要緊關頭,一陣清脆的手機鈴聲忽然響起,打破了這香豔旖旎的氣氛。
彷彿抓到了一根救命稻草,寧露趕忙撐住身體,轉過頭,抖動着櫻脣,哆哆嗦嗦地道:“小…小…宇…啊…啊…來…來電…電…話…了…啊…啊……”
“不用管它!”王思宇笑笑,沒有停頓下來,反而加快了節奏,幾分鐘後,就在一輪狂風暴雨般的衝刺下,兩人同時失控般地喊了起來。
接下來,就是一陣緊縮,和最猛烈的噴發,二人都閉上眼睛,低聲呻吟着,享受這無邊的快感,而此時,手機的鈴聲,卻又不合時宜地響了起來。
王思宇皺起眉頭,有些戀戀不捨地離開寧露的身體,卻見那隱秘之處,溢出乳白色的濃漿,順着晶瑩玉潤的腿.根,緩緩滴下,他心中暢快到了極點,忍不住擡起右手,在那豐腴挺翹的香.臀上,輕輕拍了一記,柔聲道:“露露姐,做的好!”
寧露衣裳不整,髮髻凌亂,羞赧地攤在沙發上,端莊秀美的面頰上,已泛起兩抹紅暈,愈發嬌媚動人,她輕撫秀髮,虛弱地道:“小宇,快接電話吧,它一直在響,叫得人心裡慌慌的。”
王思宇點點頭,又皺着眉頭,拿起茶几上的手機,看了號碼,見是於春雷打來的,不敢怠慢,喘勻了一口氣,就笑着接通,輕聲道:“喂,你好,春雷書記,怎麼打的這麼急,有事嗎?”
“小宇,快回來吧,爺爺已經走了。”於春雷的嗓音有些沙啞,雖然在極力剋制情緒,可聲音裡,還是蘊含着巨大的悲痛,讓人聽了,心頭髮顫。
“什麼?”王思宇驚呆了,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恍惚間,於春雷好像又說了什麼,他卻都沒有聽清,只覺得耳膜嗡嗡直響,手機‘啪’地掉在地板上,電池飛射出去,落到牆邊。
他伸出雙手,捂住臉,有些茫然地蹲下身子,無聲地啜泣起來,心情急轉直下,從山峰跌落谷底。
寧露也愣住了,忙收拾了一下,艱難地挪動身子,來到他的身邊,分開那雙大手,望着滿臉淚痕的王思宇,吶吶地道:“小宇,這是怎麼了,出什麼事情了?”
王思宇轉過頭,咬着嘴脣,哽咽着道:“爺爺走了,長到這麼大,我只喊過他一聲‘爺爺’……”
說到這裡,愈發感到內疚,已是泣不成聲,淚水奪眶而出。
寧露也呆住了,半晌,才把王思宇擁在懷裡,用手摸着他的臉頰,柔聲道:“小宇,別太傷心了,要記得節哀順變。”
“這就是樂極生悲嗎?”王思宇閉了眼睛,雙手抱着寧露,大腦裡變得一片空白,過了一會兒,於老的音容笑貌,又浮現在眼前。
他和老人相處的時間,總共算上,也不過十餘天,可仍然能夠感受得到他的慈愛,以及殷切的希望,在於佑民去世之後,更是如此。
又過了十幾分鍾,電話便接連響起,張倩影、李青璇、胡可兒、財叔、於佑江、小妹于晴晴、小佳都打來電話,通知噩耗。
而到了夜裡十點多鐘,唐衛國、陳啓明、李梓新、方如鏡、周松林、周媛、樑桂芝、焦南亭等人也都得到消息,相繼把電話打過來。
王思宇心情沉重,找了一管鉛筆,畫了於老的遺像,掛在牆上,又點了蠟燭,爲老人守夜,寧露也拿了一條毯子,默默地跪坐在旁邊,陪着他守了一夜。
兩天後,辦理了相關手續,王思宇提前結束了在美國的培訓,乘坐飛機返回京城,下了飛機後,他先打電話給寧露,報了平安,又叮囑她一番,便隨着人流,緩緩走出通道。
剛剛出了接機口,就見到了張倩影,她穿着一身黑色女式西裝,胳膊上纏着黑紗,眼圈通紅,像是剛剛哭過,臉上帶着難以壓抑的悲慼,四目相對,王思宇快步走了過來,把她抱在懷中,輕輕撫摸着她的後背。
張倩影無聲地抽噎起來,她在於家的時間很久,與於家人相處得極爲融洽,尤其得到於老的寵愛,對老人家的感情很深,於老的突然去世,對她而言,也是一次極大的打擊,這幾天,張倩影都沒有休息好,人也變得憔悴許多。
凝噎半晌,張倩影從包裡取出黑紗,纏在王思宇的胳膊上,用別針插上,嘆息道:“太突然了,上週還去看過老人家,也和醫生聊過,都說狀況不錯,沒想到,忽然就走了。”
王思宇點點頭,輕聲道:“他們那代人,經歷的事情太多,飽經磨難,能這樣平靜地離開,已經很難得了。”
張倩影拿手擦了眼角,挽起王思宇的胳膊,向外走去,小聲地道:“爸爸的心臟病也犯了,昨兒下午還去了醫院,財叔連着兩天沒閤眼,就這樣硬撐着,家裡亂得很,偏偏邵阿姨起高調,要去廟裡燒香拜佛,除去晦氣,惹得爸爸很不高興,夜裡差點吵起來。”
王思宇皺起眉頭,輕聲道:“小影,這些天,你也在大院裡幫忙吧,佑江不着調,光靠財叔一個人,很難照顧得妥帖。”
張倩影‘嗯’了一聲,又有些生氣地道:“今兒早晨,晴晴把我偷偷拉到一旁,小聲說,爺爺去世,陳洛華居然還在暗地裡偷笑,還指桑罵槐,說了許多風涼話,真沒想到,她那樣沒良心,以後,咱們再也不搭理那家人了。”
王思宇嘆了口氣,苦笑道:“她心裡一直是有怨氣的,恐怕也不是光在老爺子身上,這些家庭瑣事,糾纏不清,不要理會。”
張倩影撇撇嘴,沒好氣地道:“小宇,你倒是心寬,她在私下裡,和邵阿姨說閒話,拐彎抹角地暗示,是你命太硬,認祖歸宗以後,先是克走了老三,還不到一年半的時間,連爺爺也克走了,就差點名罵咱們是掃把星了。”
王思宇擺擺手,輕聲道:“隨她說吧,長舌婦一個,和那種人計較什麼,沒意思。”
出了航天樓,坐進小車裡,張倩影發動了車子,將小車拐了出去,又把着方向盤,柔聲道:“小宇,霜丫頭在參加重要的軍事演習,人在茫茫海上,沒辦法趕回來了。”
王思宇點了一顆煙,皺眉吸了一口,輕聲道:“知道了,聽財叔提起了。”
張倩影又望了他一眼,柔聲道:“昨晚,寧伯伯來拜訪爸爸,兩人聊到很晚,婚期可能要推遲一年了。”
“應該的,老人剛過世,就舉辦婚禮,不太好,明年再說吧,不用急。”王思宇笑笑,把目光投向車窗外,望着如血的殘陽,沉思良久,才收回目光,微笑道:“小影,最近生意上怎麼樣?”
張倩影嫣然一笑,柔聲道:“還可以,國畫院的經營很穩定,娛樂公司的運作也很好,有可兒撐着檯面,三年內沒有問題,現在就是花大氣力培養新人,爲了發掘好苗子,我還打算籌備一個演藝學校,到時請你當名譽校長。”
王思宇擺擺手,撣着菸灰道:“還是算了吧,掛那虛名做什麼。”
張倩影摸了下發髻,像是想到什麼好笑的事情,瞟了王思宇一眼,抿起嘴脣,似笑非笑地道:“和青璇通過電話,說起婚禮延期的事情,那小浪蹄子高興極了,她可說了,盼着你當一輩子鑽石王老五,免得被人當做寶貝,單獨霸佔了。”
“小醋罈子,又該好好收拾一下了。”王思宇微微一笑,皺眉吸了口煙,拿手捏着眼角,輕聲道:“你們能做些事情,讓生活變得充實起來,也是好事,不過,別搞得太累,咱家現在的財力,足夠讓大家飲食無憂了。”
“放心吧,我曉得的。”張倩影拂了拂額角的髮絲,臉上露出愉悅的笑容,悄聲道:“小宇,雅莉來電話了,她和趙帆幾經輾轉,去新西蘭安家了,把照片還傳了過來,看起來蠻幸福的。”
王思宇點點頭,若有所思地道:“他們也算曆經磨難了,能走到一起,不容易,希望有個好結局吧。”
四十分鐘後,車子駛進於家大院,把行李箱拿進屋子裡,休息了幾分鐘,王思宇到各屋裡轉了一圈,便進了書房,坐在沙發上,望着雙眼佈滿血絲的於春雷,關切地道:“春雷書記,你的氣色很不好,要注意休息。”
於春雷點點頭,放下手中的簽字筆,喝了口茶水,就凝視着王思宇,沉聲道:“老人家走得很安詳,沒有留下半句話,不過,之前有交代,他給你留了任務,難度很大,希望你能盡力完成。”
“什麼任務?”王思宇站了起來,走到辦公桌前,爲於春雷續上茶水,又回到沙發邊,正襟危坐,表情變得異常嚴肅。
於春雷嘆了口氣,輕聲道:“老爺子這輩子最大的遺憾,就有兩個,一是腐敗問題在他們任上沒有解決好,反而加速擴散;第二個就是貧富差距日益增大,民生問題欠債太多。這兩個難題,估計最快,也要用幾十年的時間來完成,他希望,有朝一日,你能徹底解決,替他還下這兩筆債。”
王思宇鼻子一酸,險些落淚,好不容易纔控制住情緒,語氣平穩地道:“春雷書記,請放心,首長的囑託,我會放在心裡。”
於春雷嘴角含笑,摸着皮椅扶手,輕聲道:“和方如鏡見過面了,他建議你去華中,不過,我反覆思考,還是南粵適合些,那裡地理位置又特殊,是改革開放的橋頭堡,實驗基地,經營好了,是一筆難得的財富,如果可能,從那裡起跳,最適合不過了。”
王思宇默默地點頭,嘆息道:“只是覺得有些可惜,渭北的棋沒有走好,搞不好,要前功盡棄了。”
於春雷擺擺手,皺眉道:“沒那麼嚴重,交給梓新他們去做吧,你以前只喜歡單打獨鬥,那樣不成,再上一個臺階,就要組建核心班底了,否則,別說外人,即便是派系內部,也會有人不服。”
王思宇笑笑,點頭道:“知道了,春雷書記。”
兩人又聊了一會,於春雷看看錶,就輕聲道:“回去休息吧,要倒時差,很辛苦的,明天上午就要開追悼會了,這是你第一次在中央領導面前亮相,要精神着點,給他們留下好印象。”
“好的,春雷書記,你也早點休息。”王思宇站了起來,深深地望了於春雷一眼,便轉身走了出去,或許是腳步聲太大,驚動了前方樹下的八哥,那八哥便撲騰着膀子,在籠子裡跳來跳去,大聲喊了起來:“首長好,首長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