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縛步伐輕捷的去科察上任，慶縣也迎來了新的政法委書記兼公安局長。按常存孝的意思是要將兩個職務剝離的，譚綸卻一力反對，他倒省心了，想王循說過冰鋒是莫書記的人，已經表過忠心的了，是可靠的幹部。
對譚綸這表態不由冷笑，心想這譚綸一直聰明，這回卻是搬石頭砸自己的腳了。政法委書記管着公檢法三塊，公安局長只管公安局。
公安局長不一定是常委，政法委書記卻是鐵鐵的常委。
縣人大會召開就要對縣裡的職位進行調整了。但就慶縣而已也沒什麼可調整的地方。吳縛走了，徐濤走了。譚綸纔來多久，武中谷被轉移回國關了起來，常存孝纔去掉代字。
能調整的就是幾位副縣長，但沒設常務，副縣長也不入常委會，就是正常的調整。
等焦長陽、徐子將和冰鋒常委身份定下來，人代會開過，就馬上要縣委新班子的第一次常委會，常存孝已暗中和幾位騎牆的常委溝通過，做了幾個提案，要在常委會上提出，他們已經表態會支持。
讓常存孝不滿的是洛桑也入常了，還有位叫烏海的定居點書記。
但現在常存孝已經有十足的把握控制常委會，聽說譚綸也沒跟那些騎牆派單獨見面，他還以爲常委會在他控制中嗎？哼！
譚綸坐在躺椅上，烏日娜給他按肩膀，她明天就要走了，回來幾天，倒有些小小的不習慣。但到底還是家，她住了幾天就又喜歡上了這藍天草原。
“你說你那同學家是開按摩店的？是給人按摩的？”
譚綸肩膀被她掐得都快紫了，烏日娜手勁不弱，跟房琳一比，那房琳就像是小孩。
“纔不是呢，你纔是開畜生按摩店的，”烏日娜說着就咯咯笑起來，“好啦，不幫你按了。”
“聽說前兩天王循跑去找你了？”譚綸躺下來，看着烏日娜的俏臉問。
“嗯，他說想跟我交朋友，”烏日娜用手指繞着頭髮說，“我沒答應他。”
“他爸是省長，你要嫁到他家，那一輩子可就不用愁了。”譚綸笑道。
“稀罕嘛，省長好大的官，還能嚇住我？”烏日娜撅起嘴，模樣俏麗可愛。
“明天走的時候，我送些東西給你。”譚綸說。
“我不要，不要你的東西。”
烏日娜轉身走去倒水，施可中就扭過頭來說：“哥，你連蒙古人都不放過，太邪惡了吧？”
“你那張嘴早晚要被人撕爛，”譚綸斜望他眼說，“我說蔡芬芳那事解決了吧？”
“早解決了，哼，我就不搭理她，她也不敢胡來，真就跟哥說的一樣，我那時是亂了方寸了，”施可中回想起來，還覺得有點丟人，“被個瘋婆子嚇住了，真沒臉。”
譚綸笑了幾聲，就看烏日娜捧着白開水過來。
她只喝酥油茶，綠茶紅茶她是喝不習慣的，要不然就喝白開水。
“你們在說什麼？”烏日娜歪着頭問。
“說他一個前女友的事，”譚綸
輕笑道，“他險些着了別人的道。”
烏日娜嘻嘻一笑：“你也會着中的道？”
這幾日跟施可中接觸多了，她也知道這是個不着調的，可很精明的傢伙。
“馬失前蹄啊，”施可中痛心疾首地說，“我可跟綸子哥比不了，他是永遠吃不了虧的，我呢，把吃虧當成吃飯了，吃多了也就習慣了。”
瞧他那演戲的模樣，烏日娜噗嗤笑了聲，就繃起臉說：“我要回家去了，洛桑大叔還說要弄個烤全羊給我送行呢。”
就算收入高了，烤全羊也不是時時能吃上了，除非像是譚綸和施可中這種暗地裡是鉅富的傢伙。
譚綸將烏日娜送回家，說晚上過來蹭飯吃，就回縣委去了。
常存孝的提案放在了桌上，翻了幾頁，老生常談，無非還是要將工作重心調整到工作發展上，以工業強縣，還特別提到了重化工業。
說是省裡幾家企業，特別是北煤集團會大力支持。
是通過徐子將的關係嗎？譚綸心下冷笑，看來常存孝這回是覺得勝券在握了？
剩下幾個方案其中還包括一個人事調整方案，按理說人代會後換屆一二把手換人了，那人事調整就是緊跟着的事，跑都跑不掉的。
但慶縣這裡沒換人，常存孝還要調整人事，無非是安插自己人。
像是財政局，常存孝就打算將成京調到縣委任副秘書長，換上一個自己人做財政局長。
想象很豐滿，現實很骨感。
譚綸將提案扔在一旁，拿起瓷杯倒滿了水，泡上施可中送來的碧螺春，聞着杯中濃香，緩慢地抿了一口。
晚上在定居點烤全羊，來了不少蒙人，帶着些奶酪烤餅什麼的，大家都很高興。畢竟烏日娜是定居點唯一的碩士研究生。
還研究的就是畜牧方面的，等她回來，還會造福大傢伙。
喝着奶酒，唱着蒙古歌，跳起舞，譚綸也跟着大家圍着火把在跳，烏日娜歡快得像只百靈鳥，挽着他的手都不想鬆開。
隔天譚綸就送她去科察機場，擁抱作別，小妮子在他臉上輕輕吻了下，就像是害羞的小兔跑進登機門了。
又親一下嗎？譚綸撫着臉微笑。
下午就要開常委會，趕回縣裡，洗了把臉，就讓李響去準備。
常存孝意氣風發，跟徐子將、焦長陽、冰鋒站在走廊上抽菸，大有指點江山之意。
“今天這會一開，確定好了人事分配，慶縣的發展就能再上一步臺階了。將步伐侷限在畜牧業，眼光也未免短淺了些。工業纔是發展的硬道理。”
“是，常縣長說得字字珠璣，字字在理。這開國主席都說過嘛，要處處立起煙囪，這才能帶動國民經濟增長，拉動就業，也能給當地增加賦稅，一舉三得的大好事。也只有常縣長眼光長遠才能想得到。”焦長陽一個馬屁拍過去。
常存孝很受用的笑着，夾着煙的手微微擡高：“徐書記的愛人也要給咱們慶縣做貢獻嘛，大家只有齊心協力才能讓慶縣人民
過上幸福安康的生活，提早實現小康。”
“哎，我愛人也是看到咱們慶縣有發展潛力才決定過來看看的嘛，”徐子將擺手說，“這可不是我的功勞。”
“徐書記就不要過謙了，”焦長陽笑說，“誰不知道在家裡徐書記纔是當家人嘛。”
大家都笑了起來。
“時間差不多了，咱們是不是……”冰鋒突然說。
“冰書記彆着急，等譚書記來了咱們再進去。”常存孝微笑道。
按常理都是縣長等縣委書記，常存孝偏要反着來，誰讓他對這次常委會的表決志在必得呢。
這時就看別的常委陸續來到會議室，看到走廊上的這幾個人都紛紛點頭問好。
等快到了開會時間，譚綸還沒來，焦長陽就說：“常縣長咱們還是先到會議室裡吧？”
常存孝微微皺眉，但還是點頭說：“不能讓同志們老等着嘛。”
他帶着徐子將、焦長陽、冰鋒進到會議室剛坐下，譚綸就走進來了。心底氣泄，想要是再多等一會兒，就能讓譚綸等着他了。
這是微妙的心理問題，常存孝先輸了一籌。
先要討論的是人事問題，最先就是成京的工作調動。組織部長說：“成京同志在財政局長的位子上工作極爲認真負責，對咱們縣的財政工作做出了巨大貢獻，原來又在縣委工作，現在調回縣委做副秘書長，我表示同意。”
譚綸微低着頭沒表態，徐子將就輕咳聲說：“我來慶縣的時間還短，但我對成京同志還是有所耳聞的。慶縣的財政情況極爲複雜，他能抽絲剝繭般的將方方面面都顧及到，這一點就能瞧出他的工作是極其負責的……”
“既然如此，爲什麼要將他調回來？”說話的是縣委秘書長丁語潔，她眼睛直視着徐子將，清冷冰涼。
徐子將笑了笑，剛要繼續說，丁語潔就不客氣地說：“徐書記剛來咱們縣就對縣的情況這麼瞭解，是不是早就想要來慶縣了？那我先表示歡迎，但是徐書記別忘了，你是紀委書記！”
火藥味十足，徐子將臉色當即一變，冷哼道：“丁秘書長的話是什麼意思？”
焦長陽出來打圓場：“丁秘書長，徐書記也是順着趙部長的話來說，沒別的意思。”
丁語潔看向組織部趙部長：“趙部長既然說成京在財政局幹得不錯，那爲什麼要調回來？”
趙部長一時語塞，常存孝就說：“既然做得好，那就要提拔，組織部考覈過後，覺得他回來能發揮更大的作用，才……”
“投票吧。”譚綸擡起頭掃了在座的常委一眼，“就成京該不該調回縣委的事表決。”
丁語潔首先舉手：“我反對。”
縣委宣傳部長也舉手：“反對。”
洛桑舉手：“反對。”
另一位定居點書記舉手：“反對！”
常存孝正想舉手贊同，就看冰鋒緩慢地舉起手：“我反對。”臉色頓時爲之一變，徐子將和焦長陽也滿腹驚愕地交換眼色。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