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薄領着馮默譚綸來到外面,那年輕人就拿着資料說:“春玉和春長公路是同一家公司中標,是咱們內地的上市公司的控股方,叫鼎新……”
譚綸一怔,心想怎地這兩條高速路還牽扯到了魯淘的那家公司?
“是濟泉的公司?你確定?”
“是,譚局怎麼知道的?”林薄看了眼資料,愕然道。
“馮專員不知還記不記得上個月濟泉那邊魯伊令的兒子出的事?”譚綸沒回他的話,轉頭問馮默。
“操縱股價,被判2緩3,我有那個印象,”馮默點頭說,“你的意思是這鼎新就是出事的輝林地產的控股企業?”
“是,”譚綸皺眉說,“看來這裡面問題很大啊,鼎新只有住宅地產的建造資質,沒有高速公路的修建資質,這裡又說兩條公路都由鼎新中標,還是總承包商。難道交通廳那裡沒有進行調查嗎?”
招投標時,招標方都要進行資質調查,其實調查很簡單,只需要看有關方面致電瞭解就行了,而投標方要是僞造資質的話,國內還是處罰極嚴的,除了經濟上的處罰,沒收保證金外,還會規定5年內不允許參加國內任何工程的投標。
“交通廳就沒人了?林薄,你讓交通廳派人過來!”馮默沉聲道。
……
濟泉一品甲府天字第一號包廂,秦子衡和魯淘喝着魚翅湯,像是剛從牢裡出來似的。判決極快,兩人倒沒在裡面待了多久,只是總覺得補不回來。
啪!
秦子衡將桌子一拍,怒道:“那姓譚的也太不拿我們當回事了。敢讓證監會調查我們,咱們這裡頭損失就有8000萬,那什麼操盤手還逃到了東南亞,一個字都拿不回來,你說我這心裡頭怎麼堵得慌。”
魯淘哼道:“人家現在回京城去了,你老秦家是被人家趕出京城的,咱們就是有氣能拿他怎麼辦?”
“哼,也不能就這樣算了,”秦子衡冷笑說,“我哥那手的賬還沒跟他算,這就又是一筆,他譚家人再強,也不能騎在頭上拉屎拉尿。說到底都是流血換來的江山,憑什麼的就便宜他譚家了?”
“那你說咋辦?”魯淘將筷子扔下說,“連申野軍都沒法子,我倆湊上去還不是找踢嗎?”
“大不了一拍兩散,找幾個人把他給做了。”秦子衡手往斜面一切說,“到時我看他怎麼辦。”
“哼,我爸可是說了,人家譚家親家就是喻家,喻魯寧喻湘停在那裡,人家大舅子還是總參情報局的,你是想活都沒地方活了嗎?你就是逃到國外,也得成天提心吊膽的,我看這事就往了……”
原來衝着譚綸就喊打喊殺的魯淘,經一事長一智,被魯伊令一剖析就知道這回是踢到鐵板上了,真正惹了不該惹的人,別說是他,就是魯伊令秦子東綁一塊兒也不夠人家瞧的。
真要惹毛了人家,人家手段多着呢,你哥秦子東的手是怎麼毀的,還沒收到教訓嗎?還要上趕着去惹
那姓譚的,真是頭腦發暈了。
“那就真的這麼就算了?”秦子衡不甘心地說。
“那能怎樣?不說別的,把那些後果都撇掉,那姓譚的身邊都跟着保鏢,那個大高個你還記得嗎?”魯淘想起穆陳風心底就發怵,也不知那傢伙平常都是在哪裡躲着,該出來的時候就出來發狠,出手不留情。
“姓穆的嘛,我找人查過了,他原來是部隊裡的,身手比譚綸大舅子喻平差不了幾下,”秦子衡也泄氣了,“但就這麼饒了他,我心裡不舒服啊。”
“誰舒服了?我也不舒服!”魯淘哼道,“可這該低頭的時候就要低頭,該認栽的時候就得認栽,沒事上趕着去找不自在,那是腦殘呢還是欠抽呢?”
秦子衡怪叫道:“你也別老長他人志氣滅自己威風,就算不能衝他下手,還不能折騰折騰他哥譚誠嗎?”
魯淘這才笑了:“我爸和申野軍想要在常委會上提個意見,要做青、神、濟一體化區,給青河出出難題。”
秦子衡想着能讓譚誠難受,興奮起來,卻突然看魯淘的臉色驚慌起來,就隨着他的眼神看向電視。
“現在插播一條新聞,滇西春玉高速玉西段、春長高速長坊段發生重大交通事故,國務院調查組由安監總局戴靜領隊已連夜趕到事發現場,現在請聽本臺記者從現場發回的報道……”
咣噹一聲,魯淘身前的碗掉在地上,他失神地從石凳上站起,手不禁都抖了起來。
秦子衡也是一樣,臉如死灰不停的抽着,嘴裡只是喃喃道:“禍事,禍事,要出大事了……”
秦子東和魯伊令在同一時間看到了電視,卻沒多大留心,還在盤算着怎樣從譚誠那找回場子,他倆一個大市市長,一個省會書記省委常委,外加個申野軍,真要從常委會上找法子,也不是就不能讓譚誠難受。
就不如譚誠還在神臺時,秦子東那隨時都能壓着他那樣方便。
“譚綸不好對付,譚誠性子沉穩,卻能好好利用,”秦子東說,“濟、神、青是魯東3大城市,要能建立一體化區的話,對於拉動整個魯東的發展是有好處的,而以譚誠的性格肯定會反對,到時得罪整個青河市委班子,就會讓他在工作中變得被動。”
秦子東的出手不可說不毒辣,關於一體化的討論在5年前曾有過,那時神臺一力反對,而青河當時的市委書記也有意見才擱置在一邊,現在時移事易,再提出來的話,以現在青河的市委班子倒不會反對。
一體化後也確實會帶動周邊經濟發展,特別像是魯東的二線城市也會受益,而要是譚誠反對,這在省委上的印象分也會大扣。
魯伊令正點頭,就看魯淘和秦子衡兩人跌跌撞撞的進來,頓時老臉一沉:“挺直腰走路不會嗎?”
“爸,秦哥,鼎新要出大事了!”魯淘欲哭無淚地嚎叫道。
魯伊令一愣,秦子東就指着秦子衡說:“你說,什麼大事?鼎新不是被查了
嗎?輝林地產裡的股份也退出來了,難道證監會還想不放手?”
這事魯伊令和秦子東都費了好些工夫和人情才按住,判2緩3也是他們努力的結果。難道還有比這事更大的事?
“是鼎新在3年前接的滇西的高速公路工程的事……”
秦子衡說到一半,魯伊令就想起在電視上看到的新聞,霎時如被電擊般的呆住了。
秦子東也是臉色一變,但心裡還算淡定,畢竟鼎新3年前的時候秦子東還沒介入,主要還是魯淘的問題:“都別急,那兩條高速公路是鼎新建的?”
“是,秦哥,”魯淘都想哭了,“我那時也不知道……”
啪!
魯伊令氣得一巴掌扇到魯淘臉上:“你這個王八蛋!你給我跪下!”
在樓上看電視的折曉花聽到動靜跑下來,一看兒子臉上指印清晰,就抱住魯淘怒視向丈夫:“姓魯的,你打兒子算什麼本事?出了什麼事,不能好好說嗎?”
“你,你,你聽他說,聽他說!”魯伊令急火攻心,倒在沙發上狂喘了好幾口氣才緩過氣。
魯淘被打哭了,一把鼻涕一把眼淚的將事情說給折曉花聽。
折曉花到底也是在機關裡工作的,一聽這事就呆住了,事情有多嚴重,她能判斷得出來。
“這事,就沒個補救了嗎?”折曉花看向秦子衡。
丈夫還在氣頭上,折曉花可不敢指望他能拿出辦法來。
“現在鬧出了人命,驚動了中央,國務院調查組都下來了,怎麼補救都來不及了,只能讓魯淘投案自首……”
秦子東苦着臉說,到底跟魯伊令是政治同盟,脣齒相依,魯淘要再出事,怕就是老天爺都救不活了。何況這讓上頭的人怎麼瞧魯伊令?
“你說,你怎麼跟滇西那邊湊在一起的?”魯伊令突然吼道。
就算魯淘要自首,也得把事情給弄清楚,不然他這心裡就不安。
“我到春城旅遊,遇到個朋友,把我介紹給了交通廳廳長李中磊。喝多了就說起,說起鼎新的事,他就讓我投標……”
魯淘說着魯伊令就想又是一巴掌過去,你腦子進水了?人家讓你投標你就投標?讓你去死你去不去?
魯淘看魯伊令的表情就嚇得往後縮,全靠折曉花抱住他。
“這次怕李中磊都難跑,”秦子東突然腦中劃過一個念頭,“要不讓魯淘去國外?現在就去機場先到泰國,再想辦法轉機去巴西,那邊我有朋友,讓他照料魯淘,避避風頭?”
“不行!”
魯淘剛有了逃生的喜悅就被魯伊令一盆冷水淋下來。
“他逃了,我們怎麼辦?這事情說來挺大,可要是等這新聞漩渦過去,再想想辦法,不定還能保全他,”魯伊令沉着臉說,“他要逃了,那就是跳進黃河都洗不清了。”
秦子衡撇嘴,本來就不乾淨,別說黃河,就是永定河也洗不乾淨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