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過來,誰敢過來我就把雷管引爆,都退開!姓譚的,你是真想害死我們幾個是吧?我告訴你,克綸羅旗的幹部死不絕!”蕭鋼看着穿着防爆服下坑的特警,緊張地喊着。
“蕭鋼,你看看這是誰?”李響抱着個孩子走過來。
那孩子還睡眼惺忪地搓着鼻子,瞧模樣不過二三歲大,被李響抱在懷裡,不知發生了什麼事,看到坑底的蕭鋼,才稚氣地喊了聲:“爸爸!”
李響身後還有個穿羽絨衣的中年婦人,瞧着蕭鋼已是臉無人色。
“姓譚的,我**媽,你把我兒子帶過來做什麼?你這個沒人性的,老子要跟你同歸於盡!”
蕭鋼吼着就要抓起雷管往坑沿上衝,譚綸身前早站着十來個手持盾牌的特警,當即冷笑道:“我沒人性?你拋下你老婆你兒子就有人性?你死是你的死,別讓你家人做孤兒寡母!”
“爸!”小孩一下大哭起來。
蕭鋼衝到一半,就有些慌神了,他到底也四十好幾的人了,前些年沒得生養,求神問佛花了好大番工夫,才生出這兒子,含在嘴裡都怕化了。
這次衝動跑到礦坑裡是被那些打礦辦的給逼的,想是能不能鬧一鬧,弄個幾百萬上千萬的回來,畢竟現在新克旗在融合中,旗裡也擔心幹部出事。
真要去死的心倒也沒存,這旗裡鎮裡的幹部,要挾政府的事本來就不少見。只是蕭鋼幹得火爆,但一時也沒想到家裡老婆兒子。
被譚綸讓人帶出來,他現在瞧着譚綸就真要跟他拼命的意思。
可兒子一哭鬧他魂都沒了,執着雷管上也不是,下也不是,更不敢引爆怕傷了兒子。
冰鋒忙給排爆的特警使眼色,那傢伙也是個機靈鬼,悄悄的靠過去,在蕭鋼等人的注意力全被他兒子給吸引的時候,一下將蕭鋼撲到在地。
剩下那幾個地稅局幹部一下愣住,就看七八個特警如一陣旋風般的衝向坑底,連拉帶踹的把他們放翻,把雷管奪走。
站在坑沿上的譚綸鬆了口氣,擦了把汗,才發覺背上沒一寸乾的地方了。
銬上手銬被帶過來的蕭鋼,眼神還老往兒子那頭瞧,譚綸就沉着臉說:“回旗裡主動交代問題,說不定你這輩子還能看到你兒子成人,不然你就在牢裡蹲一輩子吧。”
蕭鋼低下頭被警察押上車帶走了。
“回鎮上連夜突審蕭鋼,一定要將他的銷售網絡給挖出來,”譚綸說,“先讓他交代上家。”
冰鋒點頭說:“知道。”
趕回旗裡還要些時間,不如就在**鎮上審,常存孝也沒打算回旗裡,想聽這蕭鋼能交代出什麼。要能挖出個大的走私網絡,那倒確實不錯。
接過李響遞來的毛巾洗了把臉,譚綸就打量着黃清發寬敞的辦公室。牆角架着盆吊蘭,牆上掛着八駿圖,棗紅色的書櫃和大辦公桌,整潔明亮。
冰鋒帶蕭鋼去會議室了,常存孝和一批鎮上的幹部也跟了過去,折騰大半天還沒吃東西,
黃清發那頭讓人準備了盒飯,譚綸就坐下來吃了幾筷子。
青椒炒牛肉、拍黃瓜、燜羊肉等三犖二素,黃清發陪着報告些**鎮別的情況,特別是除了有色資源外的經濟發展情況,還能勉強吃得下。
擦了下嘴,看李響進來,譚綸就問:“蕭鋼那邊怎樣了?”
“蕭鋼把問題全都交代了,說是幾年前有個蘇北來的商人說是能找到路子把礦給銷出去,但礦卻是個問題。蕭鋼幾個人就合夥弄了那個私礦,省了安監、稅收,省下不少錢,每年能往外頭送出一兩千噸的礦石……”
全國的稀土礦資源也不過是幾千萬噸,一個私礦一年就能送出一兩千噸,數目絕對不少了。
“那蘇北商人叫什麼?”譚綸琢磨着這商人多半就是中間商,用他的路子再走私到日本。
“姓程,叫程明克。”李響說。
……
程明克站在碼頭,跟個穿着巡視員服色的男人在說話,恭敬的遞上煙,幫着點燃,也給自己點了根,長吸一口,吐出濃郁的菸圈,眼睛看着一艘靠在岸邊的貨輪上。
“這次跟日本清億合作,程老闆,你可賺了不少啊。”
程明克搖頭道:“都是些辛苦錢,那些日本人都是吃人不吐骨的。”
“走幹散船過去成本低得多,這次怎麼想用大貨輪?”男人問。
“幹散船載重太低,這段時間華日貿易情況比較好,空船回日的不多,積壓了一批礦石,要再不運的話,這邊倉庫就放不下了,只能先租一艘貨輪把礦石運到日本。清億那邊也安排好了,等到了大阪就沒我的事了。”程明克微笑說。
“你這錢倒是賺得容易,”男人也笑,“我幫你看着這幾年卻是提心吊膽的。”
“好處你也沒少撈着,我不也是爲了養家餬口,走這行當做什麼?那邊電子業發達,對稀土的需求也高,這蒙北來的稀土大半是高嶺土輕稀土,我倒是跟西江那邊談了下,看能不能弄些重稀土過來,輕稀土的價格比重稀土賤得多,要能把路子走通了,過得兩年就收山不幹了。”
程明克想起西江那邊就躊躇滿志,那邊關節也都打通了,幾個礦都親自跑過去看了,都在半深山老林的地方,不怎麼扎眼,那些人也都是地頭蛇,低調些沒人會管。就是路有些麻煩,都是半山道,想開山那成本太大,還會引起當地政府注意。讓挑夫給挑出來,在外頭再用貨車運到津門也成。
都是談好的事,等到春節過後就能辦,再熬得兩三年回頭做個清閒的富家翁。
想到這兒,明天就過年了,送這艘船出海,就要坐飛機回蘇北,忙了一年,外頭女人雖不少,還是老婆孩子要緊,想着放車裡的那塊表,也能給她安安心吧?
“誰?”男人突然衝斜側面的黑暗處喊。
程明克心頭一凜,就也看過去,就見七八個手電筒的燈光照過來。
“海關緝私隊的,誰在那邊?”黑暗處有人回答。
男人笑道:
“我是王波,是田隊長嗎?”
那頭沒搭話,腳步聲卻是陡然快了幾分,程明克覺得有點不對勁,就往後退了幾步,靠碼頭邊近了些。
“田隊長,”王波倒沒起疑心,笑着衝那快走到光亮處的人說,“這麼晚了緝私隊還出來?”
“你不也還沒睡嗎?工作不分早晚。”就看個穿着海關服色的中年男子走出來,背後帶着十來個人。再往遠瞧,還有幾輛車燈閃動着往這邊過來。
這時,連王波都覺得不對頭了,心中疑慮,迎着田隊長上來就發煙:“這是緝私隊有重大行動吧?帶這麼多的人?碼頭這邊怎麼沒接到通知?”
“是臨時行動!”田隊長接過煙沒點夾在手裡,斜眼瞥了下程明克,“老王,這位是……”
“我一個朋友,老程,來,這位是田隊長,”王波介紹道,“他跟你們海關那邊的嚴副關長是熟人。”
程明克心裡雖還七上八下的,但還是微笑跟田隊長握手:“聽嚴副關長提過田隊長的大名,說是咱們這津門港的一道鐵閘啊。”
田隊長說:“不敢當,這艘船是程老闆的?”
“嗯,運些貨去日本,都是些海鮮,那邊人吃得叼,魚都要無骨的,咱們這邊加工好再出去過去。”程明克隨意答着,眼睛卻看着那幾輛越來越近的車。
頭頂塔吊還在動,一個個集裝廂被吊到貨輪上。
“要是田隊長有任務的話,我們就避一避。”王波笑說。
田隊長擺手:“沒幹系。”
王波沒留意,田隊長帶來的人,已將他們悄悄圍住。就看那幾輛越野車快速的停在碼頭邊,刺眼的車燈照得王波和程明克睜不開眼。就在這時,田隊長突然一喝:“行動!”
緝私隊的人如狼似虎般的將王波和程明克摁倒在地,弄得王波一時錯愕。
“田隊,老田,你這是在做什麼?”
“打電話給碼頭,讓塔吊停住,老馮,帶隊去貨輪上,控制住船上的人。”田隊長快速下命令,“老牛,馬上檢查集裝箱。”
“田同,你發什麼瘋?”王波氣急敗壞地說,“你是不是想立功想瘋了?”
程明克也喊:“田隊,我和嚴副關長是老朋友,你是不是抓錯人了?你給手機我,我現在就給嚴副關長打電話……”
“嚴宏明嗎?”就看一輛越野車上下來個身型瘦削的男人,臉上掛着冷漠威嚴的表情。
“施,施副總署長……”王波一下結巴起來。王波在和海關開大會時,曾遠遠地看過施鴻葉,自然認得他。
程明克也是心頭一震,慢慢地低下頭,不敢看施鴻葉那冷厲的目光。
接到奚劍溪的電話,施鴻葉正好在津門開會,就親自帶人過來,沒想到嚴宏明也有參與,臉色一時更冷。
“報告!貨輪上的確實都是輕稀土礦石,不是海鮮乾貨。”
“把嚴宏明給我叫過來,讓津門特派處主任也叫過來。”施鴻葉冷臉轉身。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