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萼並不去接,笑道:“我也並非是逼着你做事兒,此事兒若能成是好事兒,若不能成也無妨。
胡萼說到這裡頓了頓,狀似無意般忽然提起了楊鳳溪:“對了,你的姐姐我覺得倒是不錯,我倒是也有幾個哥哥還沒成親,雖說是庶出,不過品行都是不錯。倒不如和你們家結個姻親?”
楊云溪聞言,幾乎是立刻就忍不住微微眯了眯眼睛。很顯然,胡萼這是在威脅她——用楊鳳溪的終生大事在威脅她。
許是見她不言語,胡萼覺得砝碼還不夠,所以竟然還又添上一句:“對了,你讓你姐姐渾身起紅疹這個事兒,管事姑姑知道還是不知道呢?”
話到了這個份上,楊云溪便是徹底的發現了一個事兒:這個胡萼還真不是什麼省油的燈。而今日,她就是不想答應胡萼這個條件也是不成了。
楊云溪壓下怒火,衝着胡萼微微一笑:“胡小姐在說什麼,我卻是不明白。這事兒我可以答應胡小姐,只是能不能成,卻不是我能做主的。”
胡萼微笑點頭,看起來溫婉又淑女:“那是自然。我並無強迫楊小姐的意思。”
楊云溪告辭離去,幾乎是在一轉身的那一瞬間就忍不住沉下了臉來。她敢肯定,這樣的事情有了第一次就會有第二次,胡萼會將這些把柄牢牢的捏在手裡,然後物盡其用。
只是,胡萼是怎麼知道這件事的?她是讓楊鳳溪渾身起了紅疹沒錯。可是這件事情極其隱蔽,並無第三人知曉,胡萼怎麼會……
其實這次下藥也很簡單,是她給楊鳳溪喝的安神茶里加了一點蝦殼粉。這東西楊家人不吃,所以以往楊鳳溪並未發現這種情況。可她在鄉下的時候則不同,吃過一次,當時就起了紅疹,且十分難受,伴隨着高熱。足足半個月紅疹才退了。
她和楊鳳溪是雙胞胎,自然是一樣的體質。所以她試了試蝦殼粉,結果果然如此。
楊鳳溪會發現,可能是因爲女醫說了什麼,再加上一聯想,這才猜了出來。可胡萼則不同,胡萼不是當事人,更不知細節,可是胡萼卻如此篤定。
楊云溪想着想着,腳下忽然一頓,她想到了一個可能——那就是胡萼根本就沒有證據,只是揣測罷了。胡萼說得那般自然,她只當胡萼知道了這事兒。可是細細想來,很可能胡萼是在故意詐她而已。而她的反應,只怕是讓胡萼確定了這件事情。
若真是如此,那麼胡萼此人,越發不能小覷了。以後她最好不要再和胡萼有什麼來往纔好。
回了棲鳳宮時,楊云溪忙也不敢再多想,只是打點起了精神來。
管事女官笑着帶了楊云溪去她的房間,笑道:“棲鳳宮的女官如今也就只有五個,你是第六個。女官都是單獨住一間屋子的,另外配個小宮女。過兩日內侍監會送一批小宮女來,到時候你挑一個罷。你剛來也沒什麼可做的,便是每日跟在太后跟前服侍即可。幫着太后誦讀佛經什麼的,也不算累。其他的事兒,你就跟着我學。你叫雲姑姑即可。”
“雲姑姑。”禮多人不怪,楊云溪便是上前去恭敬認真的行了個禮,“以後便是勞煩雲姑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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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后娘娘這裡時常有貴人來請安,你能避開就避開罷。”雲姑姑含笑如此提點了一句。
楊云溪再度拜謝:“多謝雲姑姑提點。”雲姑姑的提醒很明顯,無非就是在告訴她,別動什麼不該動的心思,更別讓別人覺得你有不該有的心思。
楊云溪自然沒有別的意思,所以儘量迴避也不是什麼難事兒。
“你若有什麼事兒想要跟家裡說,也是可以寫信的。”雲姑姑又道:“不過出宮進宮的信件都是要檢查的。你也別寫什麼不該寫的東西,若被發現了,輕則處罰一頓,重則就要攆出宮去的。”
楊云溪忙點頭表示明白。
進了宮不管什麼她都是陌生茫然的,好在雲姑姑卻是個好人,這般提點她。她心裡自然是感激的,所以臨了雲姑姑走的時候,她便是將自己的赤金鐲子塞了過去。
雲姑姑直接收下了,瞧着道是很滿意。
楊云溪也鬆了一口氣——這裡不同之前和秀女們住在一起,秀女們畢竟相處不長,倒是不用刻意去交好,更無須太過顧慮別人情緒。可是在這裡不同。她若是想要一直呆下去,那就必須不能和人交惡。尤其是雲姑姑這樣的管事女官。
雖說她自己也是女官,可是女官和女官之間,那也是不一樣的。她必須有這個自知之明。
這日自然楊云溪也沒去當差,只是呆在屋子裡將東西仔細收拾了一番。這是她以後要住的地方,自然是必須精心的。
這個屋子被前後隔成了兩間,裡頭的自然是做了臥室,前面的則放了桌子,吃飯喝水,以及萬一有人來坐坐,都在外間。倒是也考慮得十分周到。
第二日,楊云溪領了兩套在宮中行走穿的衣裙。和宮女粉色和淺綠色的衣裳不同,她們女官的衣服則是看等級的。她的兩套都是藍色,在往上則是青色和墨紅色,而衣裳上的花紋則也不同。
楊云溪仔細留意了一下,棲鳳宮中只有兩個着藍色衣裳的女官,另外的則是都是青色和墨紅色的。雲姑姑便是墨紅色的。
自然,她現在也是有俸祿的——雖說不多,可也比得上一個六品官了。當然,這點銀子的作用,更多是彰顯身份罷了。能做女官的家世都不錯,想來也不會真在意這點銀子。
第三日,楊云溪竟是見到了古青羽。
古青羽是跟着大長公主進宮請安的。這麼久沒見,古青羽倒是好了不少——氣色好了,臉上肉也長了一些。看着雖還有點兒弱不禁風,不過卻也是不錯了。
古青羽跟太后行了禮後,便是坦然的看向了楊云溪:“你在皇后娘娘身邊服侍,倒是你的福分。”
楊云溪忙行禮回話:“古小姐說得極是。的確是奴婢的福分。”
塗皇后笑起來:“青羽,你到了我這裡還裝什麼?想和她說話,便是出去說話罷,我和你外祖母正好也說說話。對了,昭平還唸叨你來着,我叫人請她過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