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省紀委副書記蔣志坤的回答,郭永健非常的不滿意,如果不是雙規的話爲什麼要限制人身自由,這是很沒有道理的事情,這也就是說調查組並沒有掌握直接的證據,似是非是的可能性多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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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真是這樣的話,憑着高建彬的影響力和強悍的人脈關係,省紀委的領導們這次恐怕要吃苦頭了。郭永健神情冷漠的目送着蔣志坤三人和高建彬走出了市委辦公大樓,拿出煙來點上,嘴角卻露出一種嘲諷的笑容。
在市區郊區的一個賓館裡,高建彬見到了省紀委督查室的調查組,隨後他的手機就被收走了,但是這羣人也沒有對他太過分,除了不能與外界聯繫和外出,他在這裡並沒有受到難爲,而且吃的也挺好,每頓飯都是四菜一湯的標準。
剛住進來的前兩天調查組沒有和他進行任何的談話,也不擔心他在賓館裡會出現什麼意外,連個陪同的幹部都沒有,甚至還給他拿了兩條軟中華香菸,說是這是郭永健給他的。蔣志坤副書記只是簡單的和他說了幾句話,然後就臉面都不見了,倒是督查室主任王勇剛來他的房間幾次,說的都是那些常見的陳腔濫調,什麼要相信組織,認真配合調查組的工作,不要心存僥倖之類的,說到最後連他也感覺沒有意思,也就不再繼續重複了。第三天吃完早飯的時候,調查組的人終於抱着一大堆材料來到他的房間,蔣志坤這次也列席旁聽,高建彬知道紀委督查室的這齣戲拉開帷幕了。
王勇剛說道:“高建彬同志,自從你在流星橋鎮擔任黨委書記期間,省紀委督查室就不斷的接到羣衆和幹部的來信,說你在任職期間打擊不同意見的同志,一言堂的現象非常嚴重,而且多次利用職權批示新鎮區的建設工程項目給外地企業,自己在其中獲得了大量的黑色收入。你對此有什麼要說的嗎?”問得很籠統也很正規,似乎是給高建彬辯解的權力。
對此,高建彬點起煙來,慢慢的說道:“工作中有不同的意見或者個別想法。這都是很正常的事情,但是黨指揮一切的原則是不可更改的,我每次做出的決定都是經過了黨委會表決,這是有會議記錄可以查詢的,並不存在一言堂的現象。每次的工程項目除了黨委會通過,還要進行公開的招標,至於偏向外地企業這更是無從說起。”
旁邊的副組長說道:“高建彬同志。事情不是像你說的這樣吧?據我們所知,流星橋鎮新鎮區最好的地皮就是沒有通過招標,而交給了青臺市的一家房地產企業,而且價格明顯的要低出別的地皮很多,這你又作何解釋呢?”
高建彬淡淡的說道:“既然調查組能查到這樣的情況,難道你們就不知道整個流星橋鎮的幹部和工作人員居住的小區,都是用最低廉的價格購買的嗎?這是我們流星橋鎮黨委政府的地皮換房子合作協議,每套房子的實用面積不低於一百二十平方米。每平方價格一千八百元,車庫和地下室免費,退休職工和有困難的職工政府出錢補貼。特殊因爲家庭子女多住房緊張的,還可以多抽一套,這樣的條件我們要是不拿最好的地皮去換,你們認爲人家企業是慈善機構嗎?”
副組長對此也沒有再問,再說下去他自己都感覺有點腦殘,明擺着佔便宜的事情,人家流星橋鎮的黨委政府幹嘛不幹,換了他說不定力度還要大的多,那裡的房子他看到過,是建設部評選的優秀建築工程項目。房屋的質量好造型非常漂亮,連他看到都眼紅,據說現在每平方米都要增長到上萬了。他說道:“流星橋鎮的海石路也是這家青臺的企業拿走了大部分的份額,估計有幾個億吧,這你又作何解釋?”
高建彬說道:“你們難道不知道這條路是省交通廳招標辦操作的嗎?人家有實力拿走項目,那是人家的本事。我憑什麼不支持呢?海石路是交通部的年度優質工程,質量上面沒有任何的問題,對我來說,只要能夠把工程做好,不管是誰來做我都會傾全力的支持。”
王勇剛突然說道:“高建彬同志,你與這家企業的關係也太密切了吧?據我們所知,流星橋鎮的二期建設工程原本是公平公正的招標,可是到最後又讓這家企業插了一腳,據說是你強迫別的投資企業退出競爭,把工程項目交給了南江省綠城建設有限公司和京都明世房地產開發有限公司。這次卻是沒有通過招標,是你自行做出的決定。據說這個項目讓接手的兩家企業獲得了十幾個億的效益。據反映你和這兩家企業的老闆關係都很好,你對此做什麼解釋?”
高建彬說道:“流星橋鎮的二期開發本來就是不成熟的,新吳路地理位置相對偏遠,購買力自然就要大打折扣,原來的房地產開發公司是衝着當時流星橋鎮政府的優惠政策,想要藉着一期的成功賺錢,沒有想到樓盤剛開盤就遇到了冷場,根本就沒有人買,在這樣的情況下他們是自願讓綠城和明世接手的,並沒有什麼我強迫這一說。爲了這個二期工程建設流星橋鎮的財政已經掏空了,如果不能在短時間內重新開發,後果是不堪設想的。當時的爛攤子根本就沒有房地產公司願意接,我如果通過招標的方式來操作,那會出現冷場的,至於人家能賺多少錢,不在我的考慮範圍。”
王勇剛本來還想着要追問兩句的,但是蔣志坤副書記說道:“不要再糾纏於這類的問題了,在這次的流星橋鎮二期工程建設上,高建彬同志採取的策略是符合實際的,事實證明他的做法不但讓二期工程起死回生,而且還讓已經搬遷的羣衆,最短的時間內得到了各種補償,資料顯示,南江省綠城建設有限公司是青臺市的房地產企業龍頭,而明世房地產公司也是京都很有影響力的企業,多次得到過京都市的嘉獎,憑着這兩家企業的實力。完全有資格和能力處理二期工程的攤子。”
王勇剛不死心的說道:“蔣副書記,國家國土資源部和發展改革委員會明確要求,禁止別墅類的土地建設和審批,這個二期工程全部是高檔的建築物。獨體別墅佔據了其中的四分之三,這是很明顯在頂着國家的文件違規操作。而且我已經查過了,別墅的建造是在文件出臺後纔開工的,高建彬同志這樣做是嚴重的違紀行爲,必須要說清楚!”
蔣志坤感覺很膩歪,媽的,我都已經把話說到這個地步了。你還在這裡唧唧歪歪的,真把我這個副書記不放在眼裡了?這次他來到海州參與對高建彬的調查,是出自省委一把手謝銘遠的授意,他在書記到了南江省之後,就通過自己在京都的關係進入了謝銘遠的行列,由於高建彬的影響力非常恐怖,謝銘遠也擔心這些調查組的成員會鬧出什麼逼供之類的事情,到時候要是查無實據。省委可就不好收場了。
謝銘遠自己也不相信高建彬會是紀委督查室說得那麼不堪,這不是說前任的金國林書記和陳錫坤省長瞎了眼嗎,照他們的說法直接就把高建彬拖出去槍斃就是了。還
調查個什麼勁,明顯的就是這羣人手裡沒有支撐的證據,加上這次鬧的動靜大,已經是騎虎難下的態勢,不得已纔想出這個辦法來想要誘供。
蔣志坤就點上煙慢條斯理的說道:“王勇剛同志,流星橋鎮二期工程的建設批文,是國家政務中心吳春楊副總理親自特批的,這個文件在南江省國土資源局有備案,你們爲什麼非要跑到國家國土資源部去核實呢?流星橋鎮是全國百強鄉鎮,也是全國最大的有機蔬菜種植研發基地。更是新農業產業化改革模式的誕生地,在農村經濟體系改革中具有重要的位置,那裡的穩定就連國家的首長們也是略有關注的,所以就因爲你們的粗心大意,讓省委省政府非常的被動,吳春楊副總理嚴厲的批評的省委的相關領導同志。謝書記對此也是很不滿意的。”
啪的一聲,王勇剛把手裡的資料和記錄摔倒桌子上,當然,這是在他自己的房間裡,他惱怒的對調查組的成員們說道:“這工作真是沒法幹了,到底是怎麼回事,爲什麼要來個副書記礙手礙眼的,不知道宋書記是怎麼想的,有他在一邊橫挑鼻子豎挑眼的,我們還怎麼去開展工作!”
副組長也說道:“就是,這樣不行那也不行,蔣副書記吃錯藥了吧,還是腦袋被門板夾了,怎麼淨是幹些胳膊肘往外拐的事情,照這樣的形式發展下去,到過年這個案子也不能結案!”
王勇剛就把電話打給了宋靜海,沒有想到他訴完苦以後,宋靜海卻出乎意料的說道:“有人監督怕什麼,只要你們的工作是紮實有效的,爲什麼要害怕蔣副書記的不同意見呢?高建彬如果是違規違法的,誰都沒有那樣的能力幫他,省委派他去也是想要檢驗你們這段時間的工作成績,大的原則方面是絕對不會有問題的,你們該怎麼幹還怎麼幹。”
宋靜海是這樣的意見王勇剛就沒有招了,他總不能說自己辛苦半年手裡沒有抓到證據吧,那樣宋靜海會不會親手撕碎了他都很難說,這次在高建彬的問題上,宋靜海可是向南江省委常委會做了保證的,還把國家紀檢委的首長批示擡出來,要不然省委常委會也不同意把高建彬免職接受雙規調查。誰曾想省委會指定蔣志坤副書記來監督調查過程,這樣當初制定的策略就要大打折扣,這次纔是騎在虎背上,上也上不去下也下不來!
當面調查的第二天,王勇剛很沒有耐心的說道:“高建彬同志,據調查你在海州市秦河酒業股份有限公司裡面,自己佔有百分之十的股份,這是怎麼回事?”高建彬這次倒是真的懵了,他什麼時候在公司有股份了?就搖了搖頭說道:“我不知道這個情況,而且我也沒有簽署任何的法律文件,也沒有出席過任何的股東會議,更沒有收到過任何來自秦河酒業的分紅。”
副組長說道:“你和秦河酒業的董事長秦惜月是什麼關係?”高建彬說道:“我到流星橋鎮擔任黨政辦主任期間,就在秦河村駐村,我和她以及很多羣衆的關係都很好。”副組長說道:“有幹部羣衆反映你和她是情人關係,有沒有這回事?”高建彬陰着臉說道:“請你注意你的用詞,請你拿出人證物證來說明。否則我要向上面反映你污衊和毀謗!”
王勇剛說道:“你還真是不見棺材不掉淚,秦河村的書記孫汝民同志就向我們揭發,你利用職權霸佔他家兒媳婦的事實,而且因此他還受到了你的報復。被免掉了村支部書記的位置。”
高建彬看他有點撕破臉了,也就毫不客氣的說道:“罷免村支書是秦河村的黨員做出的決定,而且其中就有孫汝民的父親在內,這難道不能說明問題?我利用職權霸佔他的兒媳婦,你們自己到秦河村去問問那裡的羣衆,到底是怎麼回事,你們這種毫無依據的事情。是違反實事求是原則的!黨的幹部任命是由某個範圍內的全體黨員來決定,不是我一手遮天,想幹嘛就幹嘛!”
副組長緊接着說道:“秦河村只是個普通的鄉村,那裡來的那麼多錢創辦企業?而且秦惜月只是在村子裡開了個小飯店,憑什麼有那麼多的錢成爲秦河酒業股份有限公司的董事長,還佔據了百分之五十五的股份?沒有你的支持她會有這麼多的錢?”
高建彬也煩了,說道:“你憑着什麼言之鑿鑿的就問我這樣的問題,我支持秦河村創辦酒廠有錯誤嗎。你們連事實都不去調查,酒廠是和南江省綠城建設有限公司合資經營的,裡面的投資主要是來源於綠城。村子裡是以配方作爲股份,實際上秦惜月的股份是綠城的,連這點也沒有搞清楚,反倒來質問我,簡直就是亂彈琴!”
王勇剛說道:“你爲什麼會在這樣的上市企業佔據這麼多的股份,你要把這個事情講清楚!”高建彬猜想這就是他最大的殺手鐗了,但是他真的想不起來什麼時候有過這樣的事情,就說道:“我不知道自己會有股份,也沒有往秦河酒業投入過一毛錢,沒有什麼好說的!”王勇剛自以爲找到高建彬的死角了。就冷笑着說道:“高建彬同志,秦河村的人都說你給他們投資了五十萬,而這筆錢最後成了秦河酒業的股份,這裡面你是怎麼操作的,老實的回答問題,就不要試圖抵賴了!”
高建彬突然間想起了這件事。就看着王勇剛說道:“那是我在秦河村駐村的時候,爲了發展有機蔬菜種植,自己拿出的一部分錢,當時村子裡建大棚非常缺乏資金,這怎麼就說是我佔據了秦河酒業的股份呢?”
王勇剛很不屑的說道:“說這樣的話誰能夠相信,問題的關鍵是秦河村把這筆錢轉換成了你的股份,要說不是出自你的授意,道理也是說不通的,秦河村那裡白紙黑字的標着,這是你的股份!”
高建彬鄙視的說道:“要說我有股份你必須要見到我親自簽字的股權證明書,但是我不記得什麼時候簽署過這樣的法律文件,而且事實是,我沒有收到過任何的一毛錢分紅,你明白我的意思嗎?”
王勇剛不耐煩的說道:“可事實是秦河村那邊已經證明你在這裡面有股份,你……”高建彬說道:“如果秦河村白紙黑字的標註出來,也證明說你在這家企業也有股份,你會承認嗎!”
調查的第五天蔣志坤打電話給謝銘遠說道:“謝書記,我認爲省紀委督查室的調查組搞得完全就是鬧劇,說的都是一些沒有事實依據,全憑着猜想出來的一面之詞,完全違背了紀委實事求是的工作原則。事實上我發現,高建彬同志並沒有任何的違規舉動,他的的確確是在爲老百姓做好事做實事,這樣的幹部非常的難得,符合謝書記對他的推斷。我建議省委立刻要制止這樣的舉措,要不然事情真的鬧大了會不好收場的。再往後也沒有多少的新鮮東西,調查組的招數都用的乾乾淨淨,反而被高建彬問的啞口無言,要把紀委的臉都丟盡了!”
謝銘遠生氣的說道:“紀委督查室的這羣人簡直就是胡鬧,你先在那裡盯着,我隨後就和國家紀檢委的首長溝通這個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