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鄉鎮學校來說,不管是教學校還是學生宿舍都沒有任何的‘花’樣,三天後,六位校長便將各自學校的建設方案拿了出來,三所小學都選擇的是教學樓,雖然其中只有一所學校的教學樓屬於典型的危房,但另兩位校長的打算是先將教學樓建好,然後再將原本的教學校改建成宿舍以及老師辦公室。
兩所初中一所選擇的是教學樓,另一所則選擇的是宿舍,最後的高中則選擇的是新的教學大樓,但對於高中的教學校,秦愛民很是有些頭痛,對方居然想修建一座四層大樓,學校方面算出來的工程費居然是二十多萬。
秦愛民看了看手中的建造方案,眉頭便皺了起來,隨後他望了望一旁好像也有些忐忑的那位周校長。
“周校長,你們高中的經費應當比較充足吧。”
對於上級教育局來說,他們對於高中這一塊還是比較關心的,畢竟高中不屬於義務教育範圍,每年都能爲他們賺不少的錢,所以他們跟鄉村小學比起來簡直是有天地之別,鄉村小學別說是獲得教育局撥款,就連讓教育局安排幾名師範畢業的正式教師都是困難重重,每次學校以及鄉里去教育局申請得到的答覆都只有教育經費緊張四字,說得難聽點就是教育局負擔不起,誰叫正式教師的工資是由教育局承擔。
鄉高中的周校長一聽這話,臉不由的有些發紅,他這次確實是有些獅子大開口了,不過現在誰都知道大石鄉水泥廠很賺錢,他也就乾脆將原本夢想中的四層大教學樓給拋了出來。
“秦鄉長,我們學校雖然有點錢,但今年我正打算將我們學校的學生宿舍翻修一遍,再說爲學生們準備一間舒適的教室也是爲了能讓他們更好的學習。”
秦愛民一聽這話,眉頭便皺了起來,“今年你們學校送出了幾個大學生!”
周校長一聽臉立馬更紅了,今年大石鄉高中的高考成績簡直可以用慘不忍睹來形容,整個學校一共考出了三個本科,十七個大專,其中三個本科全部是在外地就學然後回原籍參考的學生,就是十七個大專裡也只有六人是正兒八經的大石鄉學生。
“秦鄉長,您放心,明年我保證我們學校一定能考出好成績。”
秦愛民一聽這話有些煩燥的揮了揮手,對於周校長的承諾秦愛民根本不相信,不過他倒也不怪這位周校長,現在是社會主義經濟時代,人往高處走,水往地處流,教學能力稍強一點的老師要麼就是早就留在城裡的幾所高中,要麼也出了一點成績之後便被縣裡的高中想方設法調進了城,以至於留給鄉鎮高中的也就是一些城裡高中看不上眼的二流老師。
這話雖然說得有些難聽,但實情確實是如此,這樣的師資力量再加上鄉鎮高中的學習環境,哪怕學生本人再刻苦也很難趕不上城裡的那些高中。
秦愛民自己是大學生,他也有過高中生活,而且對此是記憶深刻,他從不覺得他們當年高中時就會比農村的高中學生輕鬆,到了那時候誰不是成天抱着書本,所以在努力上農村高中生跟城裡高中生的差距並不大,那時拼的自然就是師資,而這又不得不承認一直就是城裡高中佔絕對優勢。
“周校長,對於你們高中,我們鄉政fǔ可以全力支持,不過‘花’了錢我們鄉政fǔ就必須要能夠看到你們的成績。”
從鄉里‘弄’了兩部車,秦愛民帶着六名校長直接去了縣教育局,對於從教育局‘弄’點錢,秦愛民從出發前就不抱任何信心,在那幫老爺眼裡,也許就只有縣城裡的那幾所學校纔是親兒子,至於農村學校,也許根本就引不起他們絲毫的興趣。
結果跟秦愛民猜想的完全相同,一行人沒有從縣教育局‘弄’到一分錢,那位接待他們的副局長只有一句話,局裡沒錢。
之後又跑了一趟縣政fǔ,這次招待他們只有縣政fǔ辦的一名副主任,回答同樣也乾淨利落,不管幾位校長如何的叫苦,如何的述說自己學校有多少棟危房,這位副主任同樣是一句話,縣裡沒錢。
對此秦愛民是一點不意外,原本他帶着幾名校長跑這一趟也就是叫叫苦,也沒想過真能從縣裡‘弄’到錢,不過這政fǔ裡成不成跟做不做區別很大,就算明知‘弄’不到錢,秦愛民也得帶着一幫校長走這一趟,這樣鄉里才能自行處理。
回到鄉里,秦愛民帶着一幫校長在食堂吃過飯,然後便將鄉財政所所長月長青叫進了辦公室。
月長青來到秦愛民辦公室,看了看坐在一旁一臉興奮的六名校長,秦愛民答應爲鄉里學校建樓的事情其實早就幾天前就已經開始在鄉里傳了開來,月長青一看這情況哪還會不明白怎麼一回事。
月長青沒等秦愛民開口便立馬開口道:“秦鄉長,我們鄉里可沒錢。”
錢,秦愛民發覺自從自己來到大石鄉就從來沒有過不爲錢煩惱的時候,不管大會小會,大事小事,總圍繞着這個字。
“月主任,放心,我也知道鄉里沒錢,這錢先由水泥廠那邊來出。”
“水泥廠那邊現在好像正在幫鄉里付之前的那筆工程款,好像也沒有什麼餘錢吧!”月長青是大石鄉的財務總管,雖然大石鄉水泥廠的財務相對獨立於大石鄉財政之外,但大石鄉財務室內的好幾名會計卻都是財政所的工作人員,秦愛民這麼做也是從節約成本出發,爲此財政所的那幾名工作人員意見還不小,畢竟事多了,工資卻沒漲。
“鄉里不是還有幾十萬嗎,先給幾位校長每人三萬,先把先期的材料備上。”
說完,秦愛民又望向一旁的喜笑顏開的幾位校長,道:“建築隊找好了嗎?”
鄉里建房一般都不會找正兒八經的建築公司,大多是那些野路子的建築工程隊,更多的乾脆就是鄉里的包工頭,總之像這種教舍宿舍也不復雜,而且本鄉的人來建,質量上也有保證,畢竟對於農村人來說,鄉里鄉親的最重的就是一個臉面,只要是本鄉人,很少會有人敢在學校這樣的鄉里娃娃們都要去的學校上玩‘花’樣,這樣如果真出了什麼事,以後真的就沒法在鄉里見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