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帥……”
一直沉默的看着我,一直沒有說話的大強,在看到我徹底茫然後,忍不住張口想要說點什麼,可惜他叫出我的名字,卻連一句像樣的安慰都說不出,大強知道,心病只能自醫,誰都幫不了。
劉大師也嘆了口氣,接着搖頭道:“咱們先走吧,讓阿贊帥好好想想也好。”
“可是……”大強又一次欲言又止,卻又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他只好看了看我,又看了看我背上還是一言不發的多寶兒,這才搖搖頭,一扭身走了。
大強走了,劉大師走了,呂梁也搖搖頭走了,在他們離去的時候,那種“嗚嗚……”的詭異哭聲又一次出現了,接着那該死的輪迴又繼續着。
詭異的是,當這些可憐的女人,在看到大強他們離去的背影時,一些女人的表情,變得有些複雜,可惜沒有人發現這個異常。
多寶兒哆哆嗦嗦的看着趴在我後背上,她小臉白得嚇人,她不敢看周圍的一切,她把頭深深的埋在我的後背上,哭聲道:“吳帥,我好害怕……”
在這恐怖的噩夢輪迴中,我呆呆的看着死胖子一次次死亡的空地,內心陷入到前所未有的天人之戰中。
之前那種氣餒,絕望,畏懼,等等負面情緒,統統化爲一股力量,正在左右着我的決定,甚至決定着我未來的一切。
但是,黑暗的背面就是光明,就是善良跟正義,當這種負面情緒達到一定的可怕程度後,我的心頭又出現了另外一個聲音。
“你真的甘願就此放棄,就此沉淪嗎?”
是啊,你真的甘願就此放棄嗎?成爲一個失敗者?成爲一個盧瑟?成爲一個被萬人唾罵,被人瞧不起的廢物?
這有點搞笑,讓我差點笑出聲來,但是這個聲音卻越變越大,終於化爲一股極爲強大,極爲振奮的力量,正在與那些詭異的,看不見的負面情緒做最終極的較量。
與此同時,腦海裡不斷涌現着棺靈的點點滴滴,涌現着我的過往,涌現着我一次次戰勝敵人的颯爽英姿。
自始至終,棺靈彷彿都沒有出現,也沒有說出一句安慰我的話,但是我明白,這些點點滴滴的記憶,都是她不願看我繼續沉淪的鼓勵,也是她無聲的支持。
她就是想告訴我,你一個光腳的,還怕穿鞋的?
這些道理我都懂,可惜我依舊過不了心頭的那一關,這一次的打擊實在太大,也太重了,一直以來我對復活老錢都充滿了無窮鬥志,也相信未來的某一天,老錢會以一種我們能接受的方式,回到我們的身邊。
可是……可是特麼的老錢現在回來了,我卻救不了,別說救了,我甚至被他,被她們徹底的打擊到,而且還是在我大招盡情釋放的情況下,要不要這麼打擊人?要不要這麼坑爹?
這種感覺簡直了,沒有經歷過的人,是無論如何都無法理解那種打擊有多重,況且還是我最引以爲傲的領域——棺運法術。
這讓我感覺很茫然,難道我救不了老錢,救不了那些可憐而又善良的人?
該死的趙富貴,該死的七卦,爲什麼就這麼可怕,又這麼難纏,還這麼強大?
這一切,讓我感到從未有過的壓力,也讓我真的累了。
肩膀上突然傳來的疼痛,讓我迷茫的心,突然有了一絲鬆動,這讓我猛然搖搖頭,從無盡的負面情緒中掙扎出來,這才發現周圍已經是赤裸女人的海洋。
一個女人,一個很陌生的女人,正用一隻血淋淋的手,狠狠的掐在我肩膀上,她是那麼的用力,以至於她的手都在顫抖,彷彿在發出最憤怒的吼聲。
看着她憤怒的表情,完美的酮體,看着她身後一張張如花似玉的臉上,都流露出擔憂,懷疑,憤怒,哀愁,麻木,怨恨……的情緒,我茫然了。
這到底是咋回事?她們不是要輪迴嗎?她們不是要繼續充當牲口嗎?充當趙富貴的賺錢機器嗎?怎麼會突然停下來,還圍在了我的身旁?
人羣突然小小的騷動了起來,接着,一個渾身鮮血,手拿鋼筋,身材比較高大的赤裸女人,從人羣裡走了出來。
“咣噹……”她狠狠的扔掉手中那根血淋淋的扭曲鋼筋,這才衝我鄙夷道:“你有什麼資格敢放棄?”
“我有什麼資格……”我震撼的看着她,喃喃着,卻不知道該怎麼回答,那一瞬間,這個女人帶給我的震撼無與倫比。
見我極度吃驚,她大笑着,她瘋狂的嚎叫着,卻被一道詭異出現的鐵皮房子吸入其中。
“嘻嘻嘻……”
“哈哈哈……”
“你有什麼資格敢放棄……”
一聲聲瘋狂的笑聲,嚎叫聲,以及憤怒的質問聲,從周圍一個個可憐女人的口中爆發出來,又被一棟棟鐵皮房子吸入其中的場面,是那麼的震撼,又那麼的可怕,這讓我的身體在顫抖,讓我的瞳孔在放大又收縮,讓我整張臉都開始潮紅起來。
我知道,那不是憤怒,而是激動,而是看到了希望的曙光。
原來這些可憐的女人們,並非表面上那種麻木的傀儡?她們也在戰鬥?她們也在用自己的方式,正在與可憐的命運搏鬥?她們永遠不甘沉淪?她們纔是真正的鬥士?
那一瞬間,我的眼眶徹底模糊了。
我終於被徹底感動了,我也終於知道,我是多麼的渺小,多麼的可笑,我又有什麼資格輕言放棄?
最終的最終,那個掐住我肩膀的女人,終於鬆開了我,終於對我慘笑道:“千萬別放棄,因爲你就是我們最後的希望。”
她說着,她嚎叫着,她同樣被一道詭異出現的鐵皮房子吸入其中。
這一幕幕,讓我的視線模糊了,讓我的心都在顫慄,當這種顫慄達到一個可怕的高度時,我的視野內,出現了一具血肉模糊的屍體,那具屍體是那麼的胖,又被一根根鐵棍揍得那麼悽慘。
這讓我突然放生大笑,是那種釋然的笑,也是一種突然明瞭的笑,我知道我終於悟了。
他是錢榮光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我爲什麼會被執念,一些可笑的負面情緒擾亂心神?而忘記了自己永遠不要放棄的善我本心?
他假如是老錢,那我就爲民除害,親手消滅他,然後會用我一生的時間,爲他祈福轉世變成一個善人。
他假如不是老錢,那我還用悲傷暮秋嗎?我這不是有病嗎?
這突如其來的領悟,讓我長長的鬆了口氣,接着,我才聽到後背上,多寶兒已經嘶啞的啜泣聲。
我趕緊拍拍多寶兒的臀部,告訴她我回來了,多寶兒一聽,委屈的嚎啕大哭,接着又狠狠的咬了我好幾口。
忍着劇烈的疼痛,我緩緩的站起身。在看我的周圍,那種輪迴依舊還在持續着,之前那些鼓勵我戰勝邪惡的可憐女人,就像是我的幻覺,但是我知道,她們一定在黑暗中,等待着我的營救,因爲那就是她們最後的曙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