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腳下,正驚駭看着這一幕幕的戴眼鏡小警察,用顫抖的手,終於撥通了手機。
“老大,出大事了……”
——
就在披差接起電話的同時,我的手機也突然響了起來。
這是泰國一個本地號碼,很陌生,即便沒有接通,也給我一種不祥預感。
會是誰這個時候打電話來?
我帶着猜疑,剛接通手機,就聽到手機裡傳來一聲聲刺耳的慘叫聲,有一道聲音還比較熟悉,讓我一哆嗦,差點把手機給扔了。
那……那不是瑪利亞的聲音嗎?
即便是僅僅聽過一次她的聲音,但是化成灰我也認得,實在是當初她挑逗我的聲音太誘惑,太讓我記憶猶新了。
1000泰銖一次啊,不到兩百人民幣,是個男人都不會忘的對不?
但是她已經死了啊?被人大卸八塊了?那視頻還是趙德一親手交給我看的,絕對做不了假。
這到底是咋回事?
沒等我弄明白呢,從手機裡又傳來一道讓我驚懼的聲音,這個聲音讓我刻骨難忘。
古曼天童?
它怎麼會跟死而復生的瑪利亞搞到一起了?等等,瑪利亞剛剛的慘叫到底是怎麼回事?
我正不知所措,披差已經臉色鐵青的掛斷電話,接着急忙衝我道:“還能走不?能走趕緊起來辦正事。”
“怎麼了?”大強見披差臉色不對,急忙問道。
他一旁的坤康也急忙看向披差,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山上出事了,當時我們被頌帕送下山,現場就被封鎖了,頌帕還留下兩個人維護現場,其中一個剛剛給我打電話,說山上有人打了起來,使用的手段匪夷所思,一會是可怕的幻覺,一會又是雕像發威,接着一大羣嬰兒頭飛上去,把它們都殺了。”
披差詳細的解釋着,聽到我們耳中卻彷彿天書,這都什麼亂七八糟的?一會超大幻象,一會又是雕塑的,還有一大羣嬰兒頭跟它們打起來,又是咋回事?
等等?我突然想到了當初在水泥平臺入口,被那個神秘乞丐伏擊的時候,不正是記憶幻象,不正是一尊我的雕像嗎?難道它們都被人殺了?
可是……這些不都是趙甲搞的鬼嗎?怎麼滴?這是在窩裡反?
我總覺得這事不對勁,在一聯想到剛剛瑪利亞的慘叫聲,我這才明白,披差爲什麼這麼緊張?
是啊,趙甲要是真想搞事,那事情就大條了。
正像我猜測的那樣,披差的電話接二連三的又響了,披差一次次的接聽,臉色一次比一次難看,最後都陰沉得嚇人,他用手擦拭着額頭的冷汗,不斷的點頭,用泰語回答着什麼?聽語氣好像是在做什麼保證。
這次不用披差解釋,大強已經掙扎着拔掉輸液管,衝我苦笑道:“吳帥,還能行不?”
“男人別說自己不行。”我斬釘截鐵的說着,同樣拔掉了輸液管,接着忍着胸腹間火辣辣的疼痛,咬牙坐了起來。
說實話,那種疼一般人真受不了,就像胸腹都撕裂一般,當初那混蛋砍得我真狠,但是朋友的事就是我的事,別說這點傷了,就算腦袋快掉了,我也不能皺下眉!
因爲我是男人。
見我跟大強都這麼爺們,披差感動的點點頭道:“咱們先去芭提雅再說吧,這事鬧大了。”
我跟大強好不容易站起身,在披差跟坤康的攙扶下,這才晃晃悠悠的走出了病房,見我倆速度太慢,披差真急了,他背起大強就往外走,坤康也苦笑着背起我,跟上了披差。
剛出了醫院,得到消息的護理人員就衝了出來,披差也不管那麼多了,強行衝上警車,接着把我們塞進去,最後警車咆哮着衝出人牆,在圍觀中的驚呼聲中,在一個小護士差點被撞傷的驚險中,警車衝上芭提雅方向。
我急忙打開車窗,對人牆裡那個差點被撞傷的小護士大喊道:“對不起,我們有急事,等忙完了在賠罪,我們還會在回來的。”
聽我這麼一喊,那小護士這才滿臉怨念的看了我一眼,嚇得我一哆嗦,我決定不回來了,她孃的,我可不想被小護士扎針扎死,一看就知道人家等着報復我呢。
廢話不多說,當我們來到芭提雅那條最熱鬧的紅燈區,這才知道事情已經鬧得多大。
就見警戒線已經從芭東一直拉到了紅燈區的中街,到處都是鮮血,到處都是支離破碎的屍體殘骸,現場慘不忍睹,警戒線內,一個個小警察臉色煞白的正聚在一起嘔吐着,車窗外飄來的血腥氣息讓人窒息。
警車緩緩的停下,披差臉色煞白的衝出警車,抓住一個正在嘔吐的小警察大聲詢問着什麼?小警察見到披差,就像見到了主心骨,哇哇大叫着說着什麼?
車內,我震撼的看着車外的慘狀,感覺就像是來到了人間地獄。
大白天就發生這麼可怕的慘事,趙甲到底是怎麼想的?莫非瘋了不成?他難道不知道?這麼做只會給他帶來潑天大禍?
我忍着刺鼻的血腥氣息,皺眉推開車門,向着警戒線最近的一處慘案發生地走去。
這裡應該是一個賣水果的小攤,小攤上的水果已經灑落一地,三具女性的屍體並排被放在了水果攤上,她們身上的白裙子已經被撕得四分五裂,露出光滑的皮膚,跟胸腹間可怕的傷口。
傷口被徹底翻卷,腸子內臟留了一地,三個女孩都長得極爲漂亮,可惜她們臨死前,彷彿遭受了巨大的痛苦,表情都十分猙獰,她們美眸睜得大大的,就像是不甘慘死一樣,她們無神的望着天空,彷彿在向世人訴說着自己的不幸遭遇。
最左面一個女孩尤爲漂亮,我想,這樣一個女孩子要是生長在一個正常家庭,絕對會有不錯的人生吧?
可惜,她死了,死不瞑目,以這麼一種屈辱的姿態,暴露在衆目睽睽之下,她這樣的慘死,會積累多大的怨氣,多麼不甘心啊?
我忍不住心頭的悲涼,嘆息着,用手去撫摸漂亮女孩的眼眸,暗暗唸誦起了超度咒。
哪知道,就在超度咒出現的一瞬間,一股讓我頭皮發麻的恨意,突然從她的身體中,從她的周圍,沸騰着,洶涌的衝入我的腦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