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莊主,小子沒有推,不過之前小子跟着去祠堂,被煙燻了,這才一時暈了過去。後來我在恍恍惚惚中見到了一些自稱是柳家先祖的鬼魂,他們一直拉着我說話。”柳雲汐道。
“你胡什麼?”柳淮山一時愣了下沒說話,倒是柳淮山身邊的跟班喝着。“你小子是不是腦子磕壞了,柳家先祖就算要找人,也不會找你,而是找莊主纔是。”
“閉嘴,你這混蛋,莫非你咒老子早死不成!”柳淮山回身對着那人就是一巴掌:“說,那些祖先們都說了些什麼?他們爲何找你?”
“莊主可知道你那最早的先祖可是大乙?”柳雲汐正色問道。
“是又如何?”柳淮山看着柳雲汐。
“那大乙有兩個弟弟,一個是犬乙,是二弟,另一個是太乙,乃是三弟。這太乙說來就是住在之前那些大俠住着的房子裡。他也是在之前和那些大俠們一起死的。算來也是活神仙了。”柳雲汐淡淡道。
柳淮山愣了楞,這太乙的秘密幾乎無人知道,他怎麼也沒想到這小子居然能知道,莫非這小子真的夢見了自己先祖不曾?
“還有呢?”柳淮山問道。
“你那先祖的二兄弟犬乙據說早年離開柳家,後來不知所終。甚至你們更不知道他是否有後人。對不對?”柳雲汐又問道。
“不錯,卻有此事。”柳淮山點着頭。
“我便是犬乙的後人。當時我所以能見着那些先祖,也是因爲他的緣故。”柳雲汐淡淡道。
“你是柳家後人?”柳淮山沒說話,旁邊的人跳了起來:“莊子,別信這小子鬼話,他哪裡是柳家後人的?而且還是那個絕房的後人?那他這算是第幾代?”
“是啊,老福說的沒錯,你算是柳家第幾代呢?”柳淮山看着柳雲汐問道。
“犬乙是我父親。”柳雲汐淡淡道:“論輩分,我還是你的祖宗級呢。”
“你小子居然跑來佔莊主的便宜,你找死。”那人吼道。一邊捋着衣袖:“莊主,待我揍這混小子一頓他就清醒了。免得他在這裡說胡話。”
“莊主,這父親沒有胡亂認的。之前我一直以爲自己沒有父母的,沒想到自己原來也有父母。至於這輩分,那也不是我要的。就比如太乙,不也一樣活到去年才死的?而且是被人殺了的。若是沒人殺他,他不也一樣活得好好的?我記得太乙最小的孩子,如今也不過是比我大些。只是太乙從來沒有說過他就是你們祖宗大乙的兄弟,這纔沒有人知道而已。但是有些卻是改變不了的事實。”柳雲汐冷然道。
柳淮山不再多說,心知小白說的有理。那個犬乙如何他不清楚,但是太乙確實如小白說的那般情形。這也是爲何祝由得以用祖宗壓着他的緣故。
“何況按理柳莊主纔是這柳家的傳人,就像老福說的,先祖若是託夢找人,也該是莊子,爲何是我呢?這不奇怪?”柳雲汐不屑道。
“莊主,你小子向來喜歡花言巧語,這小子不過是胡說罷了。”阿福喝道。
他們這邊正說着這些,外面忽然衝進來一個人,對着那阿福一頓猛揍,接着又跑上去對着柳淮山就是一個巴掌。
“小龍,你瘋了。”這個人正是柳淮山的二兒子。
“你這個不孝子,我當日讓你和凌家結親,可沒讓你幹壞事。可是你呢,你看看你都做了什麼事情。你害的我無顏見列祖列宗。”來人怒道。
“夠了,這裡沒你的事了。”阿福突然站起來喝道。“還不回去?若非當年你在外風流,哪裡會有那祝由的?沒有他,那裡有今天柳家祠堂被焚的事情?責人先責己。記着,不是你該管的事情,不許插手!你若是枉自插手,這後果都你一人承擔!”
“祖宗,小輩只是不想這家就此毀了啊。我要打醒這個混賬兒子!”柳淮山的老二一副痛哭流涕的模樣。
“我看你把他帶着一起回去最好,如此也最省事省力。”阿福道:“你若是不帶他走,那就別管這事。這陰陽兩擱。等他做了鬼之後你再好好管管。現在他做了什麼,就該承受什麼。你跟我走。”
“祖宗,小祖宗,今後這柳家全靠你了,還請小祖宗能護佑我柳家方是啊。”柳老二對着柳雲汐拜着。
“小龍,你瘋了不成?這小子就算是柳家的子孫,可也不是什麼祖宗,你再胡說,小心我揍你。”柳淮山喝着兒子。
阿福上前狠狠的揍着柳二少,“運城,你若不走,受痛的是你的孫子。”阿福喝道。
柳運城是柳淮山的父親,這回柳淮山也懵了。自己的父親上了兒子的身了。
“是是是,祖宗說的是,我,我這就走,小祖宗,柳家拜託你來,運城知道小祖宗有這本事,運城知道小祖宗可以護佑柳家的。別人不行,
小祖宗必然能行,運城求小祖宗護佑柳家香火得以延續。”柳二少又道。
柳雲汐閉上眼睛,倒是看到大乙俯身在老福身上。
“小輩,別的我不說了,不過這小子確實是你叔祖犬乙的親骨肉,這一點你倒是記好了。至於別的,你想如何便如何!”大乙對着柳淮山喝道,而後上前扯出另一個魂。老福和柳二少同時倒在地上。
柳淮山愣了半天也回不了神。
“莊主,在下是不是你叔祖這事誰也說不清,恐怕只有我父母才明白。莊主不是在下父母,所以這事聽聽罷了。不過在下多少還是和柳家有些關係的,所以此事……”柳雲汐道。
“明白,明白。”柳淮山點着頭:“你只要好好幹,我不會虧待你的。好歹這柳家也是你家了。”
柳淮山心中雖然不信這小白是什麼祖叔後代,但是小白的身世多少和柳家有些關係,否則小白不會在去了祠堂那麼久後依然無恙,更不會無緣無故的夢到他的先祖。恐怕是祝由出事後,柳家先祖們找了一個接班人了。柳淮山想着。
不過他到底不放心柳雲汐和凌翼兩個在一起。心想着小白的腦袋瓜子無人可及。好在小白沒什麼真本事,這才硬不起來。小白若是和太乙一樣有真本事,他柳淮山纔不管他什麼祖宗,一定會殺了。之前的叔祖他柳淮山不也一樣的殺了?難到他還怕一個叔祖的後人不成。好在小白沒本事,這才留着用了。
拉着柳運城站住一邊的大乙搖着頭,柳淮山真要有一點悔悟,那還有得救,可惜啊,柳淮山竟然沒有半點悔悟之心。看來一切乃是天數。好在他柳家不全是這樣的人,也好在柳雲汐幫着他們借了那些惡毒
“走吧,你可是看到你兒子的鬼心思了,他連叔祖都敢殺,還有什麼不敢的?”大乙拉着柳運城。柳運城悲痛萬分卻又無可奈何。
“往好處想,那丫頭還是給柳家留了後。柳家若不去了那毒瘤,又如何能躲過這天劫?莫非你真的想要柳家絕後嗎?”大乙沉聲喝道。
“運城不敢。運城只是心痛,那孩子少時不是這般的。只是他如今怎麼變成這樣了?”柳運城哀嘆着。
“是找他的那個人把他的毒全拉出來了。”大乙淡淡道:“難到你還不明白?那丫頭說了,要找他背後的人。我聽你叔祖說過,這丫頭體質特意。如此體質者,千百年難得一見。從前也有此等人出現過,可最後都不得善終。可知這是爲何嗎?因爲此等人最完美的背後有着最惡毒的東西。我等普通人,就算有些,也不過是小惡。唯獨她們,若是遇上了便是大惡!這丫頭卻又不同,你道是爲何?全虧了你叔祖!當年你叔祖得了這丫頭,爲着她不知道花了多少心思,甚至不惜爲她沒了性命,如此不僅僅改變她的命數,也改變和她相關之人的命數。這才讓她得以安然成長。如今她已然去了那毒,行事雖然看着惡毒,然其心卻是大仁,只有真正的大仁者,纔會比任何人看的長遠。”
“祖宗,只是咱們就此放手嗎?”柳運城無奈的問道。
“我和你說了這麼多,你卻未能醒悟。唉,”大乙搖着頭。
“運城愚昧,還請祖宗責罰。”柳運城道。
“那就罰你從今日起不許管柳家的事情。面壁思過!”大乙淡淡道:“柳家子孫不僅僅是柳淮山一個,我還有別的子孫。我希望別的子孫們都能平平安安。就比如祝由死了,雖然他死,可他不是爲他自己死,而是爲了柳家整個一大家而死。所以他雖然做錯許多,可我依然認可了他這個孫子,依然把他帶在身邊好好教導。你記着,有時候死不是什麼壞事,至少可以讓那些有仇恨的活着的人解氣。”
柳運城垂着頭。
“你是不是很不服氣,爲什麼會是你的孩子而不是別人的孩子?”大乙問道。
柳運城看着祖宗。
“如果你的孩子沒有爲惡,沒有人會找他,可是爲惡的偏偏是你的孩子,那這一切必須由他來承擔。不管他受了什麼人的唆使。重要的是,他做了什麼,那麼他就必須承擔什麼。而這承擔的背後則有着我們整個家族的問題。何況很多東西在人自己不在別人,就如之前你讓他收手,可他卻想着怎麼藉着別人的手爲惡,甚至如果有人擋了他的道,他就殺無赦!如果他能轉一念,那麼很多事情就無法做下去。”大乙道。
“但是祖姑姑有這能力,她可以改變這一切!甚至她可以改變淮山!”柳運城道:“祖宗爲何不讓她改變呢?爲何不求老祖宗讓她改變呢?如今她反而讓他變得更惡毒,這是爲何!”
“那是她要把咱們柳家所有的毒都發出來,她要斬斷那禍根。她要讓後世子孫不再爲這惡毒而苦。這是她的苦心。去了這惡毒世人也不受此害。她心中裝的是天下,不是我們柳家一家
。同樣她心中裝着天下,所以就算柳家人爲惡,她也會分清善惡,善者存,惡者去。她這麼做,不過是秉持了你叔祖的志願,而叔祖的志願卻又是我爹孃的意願!當年我始終沒有領悟這一點,纔會有此毒瘤。所以你該明白你祖姑姑到底是在爲誰而做了吧?她這麼做了,最終顯耀的是柳家的先祖。先祖最後自然可以澤蔭活在這世上的柳家子孫們。她不過是個姑娘,將來總要嫁人的,這嫁人後,先祖最多就是關照她一番,又怎麼會去關照別人的子孫呢?她的一切都要靠她去爭取。她做的愈好,受惠的越是他父母。她父親好了,先祖自然有光彩了。你啊,看事情須長遠!”大乙拍着重孫的肩膀。他是真正明白父母的心意了。
這些子孫中,真正了不得的也就柳雲汐一個。但是就此一個,就算是她身世的餘光,也足以讓這個家的子孫興旺了。所以父母雖然惱火那丫頭沒大沒小的,最大也就發發牢騷而已。何況還有犬乙護着女兒,對犬乙來說,他可以爲了女兒去死,又豈能容忍別人去傷害自己的女兒的?那是他生命的延續。就算是自己父母都不行。所以那丫頭也會毫無顧忌的去完成他的心願。
可惜他自私,所以自己的子孫們也自私。
自從那次事情後,柳淮山開始真正的依靠起小白來。當然他也按着他的心意拆開了柳雲汐和凌翼,讓凌翼跟着自己的兒子。
柳雲汐倒是很滿意這樣的安排。一來她覺得自己需要和凌翼分開一下,二來柳淮山的心思她倒是摸的一清二楚,心知柳淮山要是沒有覺得百分百的安全,他是不可能信任自己的。
柳淮山給柳雲汐乾的第一件事情是平息那些大俠們帶來的衝擊。於是柳雲汐忙着給柳淮山跑腿,裡裡外外的張羅着。很快的柳淮山發現事情漸漸的平息下來。因爲柳雲汐把所有的事情都讓祝由頂了,所以所有的大俠們倒是不再懷疑他。就算有懷疑也奈何不了他。畢竟那些鬼神之事,他並不知道,他完全可以推開。
沒有了那些魂只遊蕩,柳家莊不再是陰森的,開始變得熱鬧起來,人來人往的十分有人氣。就連柳家莊的旁支們也不由自主的開始揚眉吐氣。總覺得這纔像是活了過來一般。從前所有人都覺得壓抑,總覺得心頭壓着一塊大石頭一般讓人透不過氣來。
沒有人再提祠堂的事情,似乎所有人都覺得沒有了祠堂反而輕鬆了。
從前那些魂只雖然被祝由奴役,可爲他們的怨氣也發泄在了柳家人身上。所以柳家的人十分謹慎。大乙也是明白了這個道理才同意柳雲汐那麼做的。那些子孫雖然不及柳淮山,可到底也是他的後人,就像自己雖然極力抓着那個瓶子,可是他抓得越緊,那瓶子就越黑。因爲那裡面有着冤魂的怨氣。那些怨氣卻不是他能解除的,反倒是經過柳雲汐的手後,那些怨氣自然消散。
如今看着那些輕鬆自在的子孫們,他自己也不由得開心起來。
柳淮山恨的要死,偏偏無可奈何。好在他覺得小白的計謀不錯,如今他表面看着像個大好人。
柳雲汐忙着給柳淮山和那些大俠們建立感情。
大夥對柳雲汐多少賣些面子,尤其那些大俠們對柳雲汐大爲改觀。不過他們也不信那些被殺的大俠們和柳淮山毫無半點關係。只不過他們苦於找不到任何證據而已。
“小白,你說柳莊主和這事就沒半點關係?”錢乙問着柳雲汐。
“錢大俠,在下到柳家的時間你們都清楚,所以在下所知真的有限。真要說知道什麼,人家定然說在下是說鬼話。何況任何事情都需要證據。就連你們說那些大俠爲人所害,那也是你們找到證據後才能說的。否則別人如何能信服?”柳雲汐淡淡道。
“小女子也是這麼想的。如今柳淮山把一切推到祝由身上。而祝由也因此被殺。此事似乎就此了了。”秋荻道。
“你們自己想想如今的柳家和你們最初來的柳家又何區別?”柳雲汐問道。
“如今的柳家莊不再像之前那麼陰森森的。”秋荻的師弟道:“我記得那會來時,連說話似乎都需要很小心的,似乎此處處處危機,處處是殺機。可自從那個祠堂燒了後,這些便一掃而空。”
所有人點着頭。
“那我問你們,最初你們有沒有誰願意走進來的?”
大夥互相看了看,最後黃鳴道:“說實在的,咱們當初進來那會可都是抱着必死之心。”
“不錯,我等也有這個想法。”別人一起點着頭。
“那你們想想,有那些東西在,這莊子便猶如多了一層防護。換做你們,你們是這裡的主人,而外面又有很多要進來的人,你們願不願意要這層防護呢?你們若是主人,你們會對內部人員的舉動完全無知嗎?尤其是殺人越貨之事?”柳雲汐問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