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啓不說話,冷峻的臉色還是一絲未改,心裡卻是波濤洶涌,他要有孩子了,作爲一個孤單甚至有點孤僻的人,作爲一個收割了許多生命的武者,作爲一個二十多歲的男人,這種感覺是難以和外人道的。
不孝有三無後爲大,孩子就是生命的延續,孩子就是血脈的延續,是無論滄海桑田過了多久之後,能證明自己曾經活過的最大依託,這種感覺對於修武道的張啓來說,更爲真切。
萬古以來,任你驚採絕豔甚至踏上巔峰,但是那些文字那些圖片,根本不足以向上蒼表明你曾經的存在,唯有血脈永存,纔是一種宣佈某人曾經來過的證據。
“我有孩子了?”張啓疑惑的問,看到幾人點頭的動作後,難掩心裡的激動,用肯定的語氣說:“我有孩子了!”
“是啊,你有孩子了,你厲害了,你很了不起了,”孫宓語氣先是小酸,然後就是略帶埋怨的說:“不過你還沒結婚,不快點辦婚事,對琴姐對你孩子,都是一件很不好的事情。”
“對,對!成親!”張啓現在不介意別人的調侃甚至鄙視,他心裡滿滿的全是歡喜,只要是對蘇琴和肚子裡孩子是正確的事情,他都可以去做,被人鄙視一下算什麼,我有孩子了你們有嗎?
站起身來,張啓邁步就要往樓上走去,換來在座幾人的訓斥,“你想幹什麼?現在琴姐需要的是休息,你忍心去打擾她嗎?”
孫宓說完,童衛華就以過來人開口:“孕婦很容易發睏,我當初就是睡眠不足,哎,小蝶纔會落下那病根。”
聽到這兩人的話,張啓就如同雕像一般馬上定住了,你妹啊,打擾蘇琴休息等於孩子以後可能會生病。
馬上的回到座位坐下,張啓腦裡一團漿糊,毫無經驗的他失去了以往的鎮定自如,接着就一臉求知慾的看向童衛華。
“咳咳……多休息別太勞累,你以後多照顧她,在一些事情上多讓讓她,循着她的意思來,基本上也沒什麼大不了的,想當初我懷孕的事情還下地裡刨地瓜來着……”
童衛華條條是道的分析,張啓不敢放過一個字眼,連連點頭,恨不得拿紙筆來記下,當然童衛華那些懷孕時候還勞動的事情,張大俠直接否定,蘇琴要想去,張啓打死都不肯,至於那些什麼狗屁公司的事情,更是想也別想。
人逢喜事精神爽,從來不失眠的張啓,這一晚失眠了,作爲一個預備父親,他一點經驗都沒,整個晚上就像個傻子一樣偶爾看看睡着的蘇琴,卻也不敢盯着,只害怕吵醒對方,爲了讓蘇琴睡得像,自己連躺着的姿勢都跟殭屍似的,一動不動。
早上六點還不到,秋天的早上甚至還沒一絲亮光,張啓就起牀了,或者說他根本沒睡着過。
一起牀,馬上就有點忐忑,想起昨晚童衛華、孫宓和華尚等人給自己的提醒,什麼孕婦脾氣不好,孩子要胎教,自己要怎麼怎麼做,一系列的問題頓時涌入腦裡。
“幾點了?”坐了飛機回來,又很早就睡覺的蘇琴,現在算算時間也差不多睡足了,而且蘇琴睡眠潛,睡熟的時候還好,早上的時候卻是有點動靜就會起牀,張啓穿衣服的動靜就吵醒了對方。
“六……六點了,”張啓被蘇琴嚇了一跳,接着就像個做錯事情的孩子,小心的說:“時間還早,你睡多一會,我去看看童姐做早餐了嗎。”
“你想得美,童姐要八點才起牀的。”蘇琴白了張啓一眼,這男人都是六點起牀,然後去修煉一會七點回來就要吃早餐,以前做早餐的可一直是她蘇琴,現在居然說去看看童姐早餐做好了嗎,簡直是太不給面子了。
看到張啓一臉我又說錯話的表情,蘇琴好笑的坐起身來,開口問:“你自己忙活,我洗臉刷牙一下就給你做早飯。”
“不用,不用,”以前覺得天經地義的事情,張啓現在卻是覺得罪大惡極,讓孕婦做早餐,這簡直是可以拉出去槍斃的事情,聽到蘇琴的話,張啓連忙說:“你睡多會,我來就行。”
“你——”蘇琴瞪大了眼睛,似乎聽到了本世紀最大笑話一般,“你做飯?”
看到張啓硬着頭皮卻煞有其事的點頭,蘇琴纔想起來現在自己的情況,一股甜蜜涌上心頭,要知道能讓張大俠煮飯的人,這世界上可能就只有她蘇琴辦得到了。
即使是在懷孕的時候才辦得到,但那也是一種本事。
開心不代表着就允許,男女分工合作各行其道,纔是一個家庭長久和睦的辦法,蘇琴很難想象張啓煮飯的樣子,這傢伙看似全能,實際卻是一個生活上的白癡,或者說現代生活的白癡,如果是野營之類的,蘇琴倒是相信張啓會無比熟練。
“纔剛有不久,沒什麼影響的,你個傻瓜。”白了張啓一眼,蘇琴有點害羞的說道,然後站起來往洗手間走去。
幫張啓擠好牙膏,放好洗臉水,蘇琴對着跟在後面的張啓開口:“醫生說小心一點就是了,除了要忌諱一些東西,倒也和以前沒什麼區別,只是……醫生還說了,男人最好經常陪在身邊。”
說到最後一句,蘇琴脖子都紅了,這句不是她添上去的,但卻是醫生在聽到孫宓埋怨張啓不會做人老公後說出來的,原話就是“懷孕期間,丈夫在身邊,對老婆孩子都有好處。”
這倒不是無的放矢,懷孕的人情緒不穩定,如果男人不陪着,那心情就更差了,心情不好胎教什麼的就自然不會好,加上這段時間需要忌諱的一些東西,如果沒有別人提醒,忘姓很大的孕婦有可能就犯忌了,那對自己身體又是一件壞事。
所以蘇琴在這段時間最希望的還是張啓多陪陪自己,最起碼不要再去搞什麼破案了,那種驚心動魄的場面也不要有,不然她和孩子經受不住啊,這張大俠乾的,可就沒有一件是正常警察做的事。
“這十個月,我哪都不去了。”蘇琴語氣裡的擔心和小哀怨,張啓聽得出來,有點尷尬又有點愧疚的開口,接着就名正言順的轉移話題道:“我們該領證了吧。”
“你……”看到張啓這麼隨便的話,蘇琴爲之氣結,她倒不是不相信兩人的感情,而且他們現在除了那張紙,其他的和夫妻也沒什麼不同,只是……即使不來個浪漫的求婚哄哄自己,起碼也別用該領證這麼隨便的字眼吧。
“木頭人!”裝作生氣的瞪了不知所措的張啓,蘇琴心裡卻是想着算了,張啓脾氣就是這樣,只會浪費不會浪漫的傢伙,能在自己生氣的時候感到不知所措,這已經是很在乎自己的表現了。
“不領證也行,隨你隨你……”現在孕婦最大,聽到蘇琴的話,張啓有點死腦筋,說出這句話後,蘇琴臉上就和早晨的天氣一樣:那叫一個冷啊。
不領證也行,這種混蛋話,如果張啓有點緊張蘇琴的懷孕,再怎麼木頭人他也不會說出來的。
這種話怎麼聽着都有點吃幹抹淨不認賬的感覺,所以很快的張啓就反應過來,怎麼辦呢?說多錯多,嘴皮子功夫他最不會,那就保持沉默咯,少說多做纔是最好的選擇。
臉色冷了一會,蘇琴想起自己的打算,馬上的就把表情變緩和,甚至有點討好張啓的意思,輕聲的說出了自己的安排:“等我把公司的事忙完,我們就去領證請客,然後我就待在家裡養胎。”
“不行!”果然如蘇琴所想,張啓一點考慮的時間都不用,直接就拒絕了。
懷孕前期,和正常人沒什麼區別,國家法律規定的產假,正常的話也就是產前休息十五天,產後休息七十五天,這是基本的,所以說作爲一個正常人,蘇琴覺得自己到時候養胎加生孩子一共差不多要休息一年,這已經算是非比尋常了,前面幾個月工作是很正常的事情。
對於剛剛成爲預備父親的張啓來說,那種休息九十天的產假,就是不正常的事,一兩年纔是正常時間。
“那檔子事,讓宋沛菡去做就行了,再不濟……我來就可以了,你在家休息。”張啓很堅決的說。
接下來的幾天,蘇琴想要正常的工作,就只能等張啓去上班的時候才行,以前是想讓張啓多留點時間給自己,現在張啓不止是上班之外的時間都給了蘇琴,甚至乎有時候在上班時間還經常跑到華異市來“查案”。
這麼一來,蘇琴看文件就和做賊一樣,到了後面,她要是想工作,就直接找宋沛菡或者孫宓,美其名曰去外面逛街,其實更多的時候就是找了個咖啡館在裡面看看文件。
在張啓前所未有的緊張着蘇琴的時候,某些人,卻是在計劃着一件事情,這事情和張啓有關,以蘇琴爲引子,如果張啓知道,想必會是一場比當初綁架案還要驚天動地的大爆發。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