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竹從來都不是個愛管家事的人,從前在縣主府的時候,就是甩手掌櫃,到了裴府,其實她也不太想改。
所以,在下人們拜見主母的空檔,青竹偷偷的湊到裴子墨耳邊,小聲道:“阿墨,府裡頭能不能像從前一樣?”
“什麼?”青竹的忽然湊近,讓裴子墨心中有些異樣,以至於反應就有些慢了,忍不住的開口問道。
“我是說,國公府裡頭的雜事,嗯……家務事,能不能還是像從前一樣,是誰在管就仍舊讓誰來管?”說出這些話,青竹有些不好意思。畢竟她也是知道的,這個時代都是男主外,女主內,很多時候,評價一個女人是不是好的當家主母,看的,就是她能不能管好後院的事情。
只是,她實在是不想管這些。
一聽青竹的話,裴子墨就笑了起來,又趕在青竹惱之前,說道:“你那麼忙,本來也沒時間來管的。”
旁的女子除了生兒育女之外,能做的、能操心的事情,本來也就只有自家後院的一畝三分地。她們不管家,又能做些什麼呢?
可青竹,卻不是旁的女子。別說瑞寧帝交了個什麼組建皇家醫局的差事給她,也不說一心堂,就單單是青竹這一身醫術,她也不可能甘心,就那樣屈居後院吧?
她就算是勉勉強強委委屈屈的屈居後院,他也捨不得啊。
他並不是爲了讓她給自己管家,纔要把她娶回來的,也不是爲了把她娶回家中,才愛她的。
他先是愛上了她,纔想要娶她回家,纔想要和她生兒育女,纔想要和她相約白頭的。
從前,他喜歡看她自由自在的,做自己喜歡的事情;今後,他也希望她能夠自由自在的,做自己喜歡的事情。
裴子墨的話一下子就讓青竹笑了,心裡頭那些小小的忐忑和不好意思,也在一瞬間飛到了爪哇國。
是啊,自己這麼忙,怎麼能有時間來打理後院呢!
這樣一想,青竹就理直氣壯了起來。
不過,不等她開口說出一切照舊,裴子墨就在她耳邊,小聲說道:“你就不怕會有那些不識好歹的下人欺瞞你?”
青竹眨了眨眼,看着裴子墨,略帶疑問的開口:“會有人欺瞞我嗎?”
說話間,青竹又笑了出來,接着說道:“不是還有你嘛,你不會看着人欺瞞我的。而且,他們能欺瞞得了我們什麼呢?最多,不過是一些銀錢而已,我又不是那四體不勤,五穀不分,兩眼一抹黑的人。”
“說得也是。”裴子墨笑着點了點頭,頓了頓,繼續說道:“不過,你陪嫁過來的人也不少,總不能讓他們都只領些閒差吧,這時間長了,他們在府裡也尷尬,就讓他們和府中原本的管事一起管吧。”
說着,裴子墨又頓了頓,看着青竹,試探的問道:“要不,每逢初一十五,讓管事的人給你彙報一次?或者,你每個月查一次賬?”
裴子墨的話一出口,就有些後悔了,不等青竹開口說什麼,他就搓了搓手,又道:“你若是不想做這些,也沒關係,左右我現在也沒什麼差事,這查賬什麼的,我直接辦了就是。”
裴子墨最後這句話,讓青竹當真是感動得很,只不過,她卻不能真讓裴子墨這麼做。
別說是裴子墨,就是一個普通的男子,也是不管後院的事的,尤其是後院的賬。這要是傳了出去,還不知道會傳成什麼樣子。
裴子墨疼惜她,她也不可能不顧及裴子墨的名聲。
更何況,這每個月查一次賬,聽一兩次管事的回報家中事務也不是什麼太麻煩的事情,她在上京城的時候,縣主府不也是那樣麼。
所以,聽完裴子墨的話,青竹就搖了搖頭,說道:“你有你的事情,一個月查一次賬,聽兩次管事的彙報事務,也不是什麼麻煩的事情,我自己來就好。”
裴子墨用手輕輕的摸了摸青竹的臉頰,小聲說道:“我這不是怕你覺得枯燥,然後心生厭煩麼?”
青竹把裴子墨的手握了,衝着他小小,隨後說道:“這是咱們自己的家事,我怎麼可能會心生厭煩?”
說着,青竹還衝着裴子墨微微皺了皺鼻子,小聲嗔道:“你把我想成什麼了?”
裴子墨摸了摸鼻子,笑道:“是,是我錯了,罰我好不好?”
“罰你什麼?”青竹白了裴子墨一眼,問道。
裴子墨笑嘻嘻的把青竹攬到懷裡,讓她坐在自己腿上,然後將頭輕輕擱在青竹的肩膀上,小聲說道:“就罰今天晚上,好好的伺候你,好不好?”
“伺候我?”裴子墨忽然的動作本來讓青竹有些不好意思,這會兒聽到他的話,倒是不扭了,只是轉了頭,看着裴子墨,很是狐疑的說道。
一看青竹的眼神,裴子墨就知道青竹有些想歪了,心裡一下子就癢癢的,不過他卻沒有表現出來,只是假裝委屈的說道:“只是伺候你吃飯而已,你想到什麼地方去了?”說完之後,還揉了揉心口,皺着眉頭,做出一副很受傷的樣子。
青竹自然知道裴子墨這是故意在作怪,當下就拍了裴子墨幾下,嘴裡嗔道:“什麼叫我亂想?明明是你的話很容易讓人亂想好不好?”
“是是是,是我的錯,都是我的錯。”裴子墨笑着摟住青竹,又道:“回頭我就咱們裴家的家規寫出來,好不好?”
對於裴子墨忽然把話題轉了,青竹有些莫名,用手肘輕輕撞了撞裴子墨,說道:“說什麼呢?好端端的,怎麼忽然又扯到家規上面去了?”
裴子墨摟着青竹,有些興致勃勃的說道:“我剛剛想到的,你怎麼不問我,咱們家的家規,是什麼?”
青竹無奈的搖搖頭,順着裴子墨的話頭問道:“那咱們的家規是什麼?”
見青竹果然問了,裴子墨越發的來了興致,把身體坐得越發端正了一些,一手抱着青竹,一手鬆了鬆領口,又輕咳兩聲,算是清了嗓子,然後才正色說道:“咱們裴家的家規不多,統共就兩條。”
“一,青竹永遠是對的。”
“二,如果青竹錯了……”
裴子墨的話還沒說完,青竹就激動了起來,扭頭看着裴子墨,有些結結巴巴的說道:“阿墨,你、你、你……你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