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國之君的脈案是非常重要的東西,所以,青竹的要求讓楊晟昊微微有些遲疑,不過想着青竹此時此刻的身份,楊晟昊還是點了點頭,看着青竹開口說道:“夏醫官可是要此次父皇病發至今的脈案?本宮立刻命人去取,還請夏醫官稍候。”
“不。”青竹微微搖了搖頭,說道:“皇上此次病發的脈案的確重要,可太子殿下最好還是將皇上所有的脈案包括太醫院御醫們給皇上請平安脈的時候,記錄下來的脈案都拿過來。”
本來青竹如果只要這一次的脈案,楊晟昊還是可以做主的,但是青竹要的卻是瑞寧帝所有的脈案,所以青竹的話音剛落,楊晟昊的臉色就不僅僅的遲疑了,更多的,卻是爲難。
看楊晟昊爲難,青竹微微躬身,再次開口說道:“殿下,任何疾患都有一個發病的過程,突發急症除了外傷之外,基本上都應該有一個很長的發病過程,對於醫者診斷和治療來說,這些,很重要。若是不能清楚既往證候,那麼開出來的藥方,很可能藥不對證。只能治標,不能治本。”
楊晟昊微微點了點頭,不過卻沒有馬上答覆青竹,反倒是再次回到瑞寧帝的榻前,半跪下去在瑞寧帝的耳邊說道:“父皇,夏醫官需要查詢父皇從前的脈案麼,以做診病之用,請父皇准許。”
楊晟昊的話音還沒有完全落下,瑞寧帝就吃力的點了點頭,勉強伸出自己可以動一動的手,有些無力的抓在楊晟昊的手腕上,嘴裡嚯嚯嚯的說着讓人聽不太清楚的話。
楊晟昊依舊把耳朵湊在瑞寧帝的嘴邊,一邊聽,一邊點頭應是,好一會兒之後,楊晟昊才又衝着瑞寧帝恭敬的點點頭,說道:“父皇的意思,兒臣明白了。”
說着,楊晟昊站起身來,再次將目光投向青竹,開口說道:“夏醫官,父皇已經同意了將從前的脈案全部提調而來,本宮馬上命人去取。”
楊晟昊的話音一落,楊樂兒就張口接到:“不用命人去去了,我去!”說完之後,楊樂兒也不等楊晟昊同意,就直接扭轉身子出去,提調脈案去了。
楊晟昊看着楊樂兒的背影搖了搖頭,眼中閃過一絲心痛,他知道楊樂兒爲什麼如此積極,自然不可能阻攔她。
如果這樣能讓她心裡頭好受一些,那他這個做兄長的,當然是樂見其成的。
在楊樂兒去取脈案的時候,青竹又起身仔細的給瑞寧帝檢查起四肢和軀體等的情況來,檢查完了之後,青竹看向楊晟昊,開口說道:“殿下,還請殿下將陛下發病以來,一直伺候陛下的內侍宮人喚來,讓臣女再問問陛下的情況。”
“這個好辦。”楊晟昊點點頭,直接吩咐道:“來人,傳這些日子,所有伺候過父皇的內侍宮人過來……不,去旁邊的偏殿吧,把所有伺候過父皇的內侍宮人都傳喚到偏殿去。”
說着楊晟昊頓了頓,又看向青竹說道:“夏醫官,咱們去偏殿詢問父皇的日常情況吧,就在這裡的話,難免會打擾休息靜養。”
青竹聞言點了點頭,贊同的迴應道:“太子殿下所言極是,就去偏殿就是。”
“多謝夏醫官體諒。”楊晟昊頗爲客氣的衝着青竹點了點頭,然後手一引,說道:“夏醫官請。”
青竹自然不可能越過楊晟昊,不管楊晟昊是真心的還是什麼,當下微微欠身,說道:“殿下請。”
楊晟昊本來就是同青竹客氣的,聞言之後點了點頭,率先往寢宮內殿外面走去。
青竹跟着楊晟昊到了隔壁偏殿,到了這裡,楊晟昊倒是坐了下來,並且也衝着青竹說道:“夏醫官,請隨意坐一下,這些天伺候父皇的內侍和宮人馬上就到。”
“多謝太子殿下。”青竹也沒有同楊晟昊太客氣,點頭致謝之後,就尋了個位置坐了下來。
很快,就有數十個宮人內侍到了這邊偏殿,一個個的給楊晟昊請安之後,就低着頭,站在殿中,等候青竹問話。
青竹看着眼前這些黑壓壓的宮人內侍,微微皺了皺眉頭,人多嘴雜,人越多,話就越是說不清楚。話說不清楚,病情也就問不清楚。
所以,青竹稍微想了一下之後,就開口說道:“這些日子近身伺候皇上的內侍宮人上前一步,其他人都退到一旁去,我若沒有點名讓你們開口,你們就不要開口,就算是知道也要等我問了再說,聽明白了嗎?”
“聽明白了。”內侍宮人齊聲應道。
等那些內侍宮人應完了之後,就有幾個內侍和宮人往前走了一步,其他人則依照青竹的吩咐,退散到了兩旁。
不過,等沒有近身伺候的宮人內侍退下之後,青竹還是有點想扶額,因爲站在大殿正中,等着她問話的人,還是有十來個。
不過這也沒法子,瑞寧帝作爲一國之君,當然會有不少的內侍宮人圍着他轉悠,這近身伺候的人多一點,也是理所當然的。
這樣想着,青竹揉了揉額頭,吩咐道:“一會兒我開口問話,知道的就上前半步,我讓誰說就誰說,沒問道的人,就不要回答了,就算是要補充什麼,也得等別人說完之後,再等我允許之後,纔開口,明白麼?”
“奴婢明白。”近身伺候過瑞寧帝的宮人內侍連忙點頭應道。
看大家都還算配合,而且回答自己話的時候,說話也都還齊整,並不凌亂,青竹稍微鬆了一口氣,微微頷首之後開口說道:“伺候陛下湯藥羹湯的人往前走半步。”
很快,就有四個宮人站了出來。
青竹指了離自己進的一個,開口說道:“好了,就你來回答。”
“是,請縣主問話。”被青竹指到的宮人連忙欠了欠身子,恭敬的應道。
青竹點點頭,走到那宮人面前,開口問道:“皇上醒轉之前不算,醒轉之後,這服侍湯藥和羹湯,可有吞嚥不利的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