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百步者半九十,我怎麼就這麼不小心呢!謹慎小心了好半天,就差這麼一哆嗦了,我咋就忘了縮一縮腳呢?
我心裡悔得不行,卻沒機會抱怨了,左腳上又是一沉,酸屍借了力又竄上來了一截,左爪一伸就朝我胯下揮了過來。
靠,他媽的王八蛋。打哪不好,咋一下子就瞅準我小弟弟呢!看這樣子,它一爪子下來,哥們非絕了後不可。沒時間考慮了,我右膝蓋一挺,頂在它的爪子上緩了緩,然後倏地一聲把金剛傘重新張開,死死撐住,把它的右爪和一張爛臉擋在了傘後。
電光火石的一剎那,我總算是應對得當,保住了我的小弟弟,不然咱老張家可就絕了後了。危機一過,我心裡那個後怕,就不提了。
這下酸屍的腦袋和右爪都被擋住了,左爪又牢牢地捉着我的左腳,一時間它完全威脅不到我了。按說這時候我該能鬆口氣了纔對,但不知怎的,我心裡老是覺得不對勁,好象忽略了什麼似的。
左腳的慢慢地感到一陣陣的刺痛,估計是我的靴筒和褲腳都讓它給腐蝕掉了,現在開始侵蝕我的皮肉了。好在我腳上穿的是那種軍用的高筒靴,使用的材料是厚厚的頭層牛皮,要不就剛那猛地一抓,我的腳脖子就得給抓爛了。
真不知道丫的身上是什麼酸,這才一會兒功夫,就生生把牛皮給腐蝕透了,我腳上的刺痛越來越甚,那感覺,就像是腳上戴着一個燒得紅透了的烙鐵一般。
實在疼得受不了了,我拼命地掙扎着,徒勞地甩動着腳,沒能把酸屍甩下去,我的後背倒是冷不丁撞到了牆上。這一撞倒把我撞清醒了,原來我的半個身子已經被吊進了豎洞中了。
這時候我才明白過來,終於知道我忽略了什麼了。剛爲了擋酸屍的那下猴子偷桃,金剛傘的傘面,一大半都超出了豎洞的外緣,按現在的形勢,再過一兩秒就要給卡在外面了。
我念頭還沒轉完,身子就又給吊得往上竄了一截,“咔”的一聲,金剛傘就給卡在了洞外。這時候,上面胖子不知道情況,使着吃奶的勁往上拽,下面酸屍的一半身子給卡在洞外上不來,右爪則拽着我的腳不放,就這麼,一上一下僵持住了。
胖子跟酸屍這麼一叫勁,可慘了懸在中間的我了,跟拔河似的,右胳膊被胖子往上拽,右腳被酸屍朝下拉,我就是那被拔的繩子。
我一看不是個事兒,照這麼下去,他們還沒分出個勝負來,哥們非給撕成兩半了不可。一咬牙,不管了,我手一鬆放開了金剛傘的傘柄,同時右臂用力,把整個人往上提了提,把槍交到了空出來的左手上。
“嘶”,皮肉撕裂的聲音響起,然後酸屍噁心的臉便從金剛傘後面鑽了出來。好在我有心理準備,不然非吐出來不可,原本它的臉就夠嚇人的,這一下又給傘面帶去了一大片皮肉,左邊臉上露出森森白骨,白綠攙雜的分外恐怖。
不知道疼就是好啊,我這邊都疼得不敢動彈了,它倒好,完全不在乎地死命的往上擠,就這麼一轉眼的功夫,大半個肩膀都露出來。
“胖子,你倒是快點啊,老子就要歸位了!”一看這情況我急了,擡頭就朝上面吼了一聲。
還沒聽到胖子的回答呢,底下那位又有動靜了。許是等不及要嘗一嘗老子這身腱子肉,酸屍忽然一挺腦袋,剛被胖子打得都縮進了腹腔的脖子又猛地冒出了一截,然後伴着“胡嚕嚕”好象喉嚨中塞滿濃痰的聲音,它伸長着脖子咬了過來。
你爺爺的,又想咬我小弟弟,這要是被你咬着了,哥們還活不活了。看酸屍這架勢、朝着的那部位,我惡向膽邊生,一撅屁股,把小弟弟往後面縮,然後擡起左手上的五四手槍就往酸屍黑乎乎的大嘴裡塞了進去。
咱雖沒怎麼玩過槍,但這槍口都塞嘴裡了要是還打不中,那也不用活了。一咬牙,我頂着酸屍的嘴一鼓腦地把彈匣中的子彈全部傾瀉了出去。“嘭……嘭……”,連着八聲巨響,震得我耳朵都要聾了。
五四手槍的威力可不是說着玩的,這麼近的距離捱了八槍,酸屍的腦袋當場就被轟了沒一半,黏液四濺。
還沒來得及看它的死活呢,我手上忽然一陣刺痛,手不由得一鬆,胖子的寶貝槍就這麼掉了下去。殺敵一千自損八百啊,那堪比強酸的黏液沾到手上,當場就把我的手背腐蝕得一片焦黑。
少了大半個腦袋酸屍都不當回事,連甩甩手、呼呼氣的機會都不給我,“嘶”的一聲,它的左胳膊一下子從金剛傘下脫了出來,然後好不停留地就朝我揮了過來。
媽呀,一看它那架勢,我連死的心都有了。我說你就不能換個地方打嗎,死活非要拍我小弟弟,丫的就是一玻璃。
現在我即失了金剛傘又沒了手槍,徹底的赤手空拳了。沒辦法了,兩害相權取其輕,我一咬牙,右腿猛地一靠,兩腿一併,就把酸屍的爪子夾在了倆腿中間。
“啊!”它的爪子一個我的皮肉一接觸,再加上我這麼死命一夾,當場就是一陣鑽心的刺痛,左邊大腿內側還有右腿膝蓋處就跟火燒似的,疼得我大叫一聲,眼淚都給疼出來了。
倆腿間夾的彷彿不是根爪子,而是塊燒得赤紅的烙鐵,我下意識的兩腿就是一鬆,好在馬上清醒了過來,不顧疼痛地又狠狠地夾緊,沒辦法,爲了下半輩子的幸福,我忍!
就在我痛不欲生的時候,頭頂忽然大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