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願意付出任何代價來救鬱文景嗎?”王新宇教授盯着我的眼睛問,我沒有絲毫的猶豫,“對,無論交換條件是什麼,我都交換,我要你保證小景平安無事。”
“顧小沫,你怎麼忘了我有景重,何必要跟他做交易?”鬱文景拉了我一下,“我們回去吧,去跟景重商量一下。”
王新宇教授朝着我詭異的笑了笑,做了個請便的手勢,“如果想明白了,我這裡隨時歡迎你,顧小沫同學。”
“不需要!”鬱文景惡聲惡氣的回答,我被鬱文景連拖帶拽的離開了咖啡廳,直到下了公交車,走在回宿舍的路上一直在念叨,“難道你不知道王教授是什麼嗎,怎麼能跟他做交易,他要是要你的命來換我的命,你也願意啊!那我活着還有什麼意思?”
“姑奶奶,我錯了,你別嘮叨了成嗎。我就想讓你離李豔遠點,畢竟王新宇曾經跟李豔是情侶,認識的時間也很長,我想着王新宇一定知道李豔的弱點。黑蛇妖和陸離確實能力強大,殺個人和妖怪之類的完全沒有問題,但是吃了人魚血肉的李豔跟一般的妖怪不一樣,她是殺不死的。”
“總會有辦法的……”鬱文景看着遠處,神色有點飄忽。
我抓着她的手,視線瞥過她脖子的時候,心一緊,原本消失的圖案又在皮膚下面若隱若現。
鬱文景脖子上的圖案就快要出來了,那就說明李豔距離這裡是越來越近,獵食的時間也越逼越近。
也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錯覺,自從去了算命街後,鬱文景精神恍恍惚惚,一直不在狀態。
專業課老師在講臺上絮絮叨叨個沒完沒了,手支在桌子上託着臉琢磨着鬱文景到底是怎麼回事,身旁的莫桑卻用筆戳了戳我的手臂,小聲的問,“怎麼着,跟殿下的感情遇到冰山了?”
“沒有。”我沒好氣的回答,最近也不知道怎麼回事,每次上課莫桑都要坐在我旁邊,和我做同桌。
上課的時候那些男生就一直往這邊看,我被那些視線弄得快瘋了。一旦下了課鈴聲一響,那些見色忘義的混蛋一窩蜂的涌到我桌子前跟莫桑搭訕,而我只能躲到廁所裡等着上課鈴聲響起。
“你可別把自己當成一回事,殿下怎麼會喜歡你這種弱小的人類。”莫桑冷笑着說,“拼死拼活的活着,最多也就只能活個百十年,百十年後就會撒手人寰,你不可能是殿下的歸宿。”
“對,陸離和你最配了,你去追他啊,來我們學校做學生多無聊啊,又不能每天都看到他!”
“你們倆個,不想上課就滾出去,竊竊私語影響別的同學聽課!”講臺上的老師突然轉過身朝着我丟過來半根粉筆,表情嚴肅,我立馬低下了頭,被粉筆砸中的額頭還在隱隱作痛。
趁着老師繼續上課的時候,我側過臉狠狠的瞪了一眼莫桑,莫桑一臉的得意洋洋,絲毫沒有因爲剛纔被警告有半分愧疚。班級裡的男生在我和莫桑被警告後,頻頻回首看看莫桑,真是超級無語。
這羣只看臉,不看內涵的平庸男人,一點出息都沒有!
真不知道,這些男生知道莫桑不是人類,而是一隻狐狸精是怎樣的反應!
中午放學的時候跟鬱文景和趙琰匯合,黑蛇妖也來接鬱文景,說要請我和趙琰吃飯,但是莫桑也跟着跑上來,說要和我們一起吃飯。
黑蛇妖沒有拒絕,趙琰擺出了一副很想認識新同學的面孔,贊同一起吃午飯。我知道趙琰其實對莫桑勾搭陸離非常不滿,覺得我被欺負了,正想找機會狠狠的教訓一下莫桑。雖然我也跟趙琰說我不在意,她一直罵我笨來着。
正在一個勁的埋頭苦吃,莫桑突然開口問,“你們知道這座學校的歷史嗎?”
“不知道。”我頭都沒有擡,直接回答不知道。
“我知道喲!”趙琰神神秘秘的說,鬱文景一直不在狀態,有一搭沒一搭的把食物往嘴裡送,也沒有興趣加入話題。而黑蛇妖只關心鬱文景怎麼樣,對我們之間說什麼絲毫不感興趣。
莫桑一臉興致勃勃的問,“說說唄,我對這個學校的歷史特別感興趣。”
我看了一眼黑蛇妖,他所有的注意力都被鬱文景所吸引,完全沒空搭理我們三個。
“據說我們學校是建造在萬人坑上,日軍侵華的時候製造過很多萬人坑,用來埋葬他們殺掉的中國人。建校的時候起出很多人類的屍骨,後來都一一安葬了。”趙琰壓低了聲音,看了看左右又繼續說,“不過也有人說,我們學校曾經是日本731不對活體實驗室,慘死在那裡的中國人不計其數。”
莫桑若有所思的說,“你們相信我們學校鬧鬼嗎?”
聽到莫桑的話,趙琰一副滑稽的表情,“別逗了,現在可是二十一世紀,怎麼可能有鬼,你是不是恐怖片看多了?”
我朝着莫桑看過去,表情依舊嫵媚動人,嘴角帶着盈盈的笑意,並不像是在說笑。
“大千世界無奇不有,這個世界上有很多東西都是科學解釋不了的。”莫桑笑着說。
“如果有鬼的話,就拉出來給我看看啊,都說有鬼,我怎麼就從來沒有見過呢?”
看着嘚瑟的趙琰,我不住的揉着太陽穴,不是她沒見過,第一次是讓陸離消除了她關於在學校後山的建築裡見到那些東西的記憶,上一次寫生的時候王新宇教授引誘我們去殭屍村,讓黑蛇妖消除了關於殭屍的記憶。
我總不願將趙琰也拉進這個世界來,畢竟誰也不知道會發生什麼事情。
被我拉進來的鬱文景被黑蛇妖拐走了,李曉曼不知道跟王新宇教授有什麼協議,現在的狀況就已經夠我頭疼的了。要是趙琰再被我拉進來,完全沒有辦法想象那樣的日子該怎麼過。
莫桑只是朝着我笑了笑,笑的我心裡發毛。我立即在餐廳裡搜索,直到沒有看到什麼奇怪的東西才微微鬆了一口氣,至少莫桑現在不會指出哪裡有鬼。
一頓飯吃的我膽顫心驚,就怕莫桑再說出點什麼東西出來。
回去的路上趙琰跟摟着鬱文景的黑蛇妖不知道聊到了什麼,起勁的很,我和莫桑走在後面,和前面的三個人拉開一點距離後,我小聲的問莫桑,“你好端端的問學校的歷史做什麼?”
“這個學校很陰森,你不覺得奇怪嗎?”
“沒有覺得奇怪,這個學校每年都會有人死,偶爾哪個小角落陰森一點也是正常的。”
莫桑朝着我笑了笑,指了指那邊的一片樹林問,“那片樹林裡陰森森的,你也覺得正常?”
我順着她手指的方向看過去,我在那片樹林裡看到俞夏被她前男友掐死的過程,看到了跟着我的嬰靈投身去了俞夏肚子裡,更被兩隻猰貐逼到了那片樹林裡,差一點喪了小命!
要不是陸離是鬼,能力高強,說不定現在我肩膀上還有猰貐重創我後留下來的疤痕。
想起鄭玉和與他哥哥,我心裡就極度的不舒服,黑蛇妖吞掉了鄭玉和的哥哥,但是怕死的鄭玉和就逃了。
黑蛇妖說猰貐錙銖必較,逃走的鄭玉和說不定躲在什麼地方,等待時機找我報仇!
“裡面死過人,當然陰氣森森。”我心有餘悸的回着。
“既然你沒有發現就算了,回宿舍吧,下午還有課呢!”莫桑也沒有管我,直接朝前頭走去,我小跑跟上去,“莫桑,你說你一隻道行不淺的狐狸精,爲什麼非要來到我們人類中間,每天過着上課、下課的苦逼生活?做狐仙多逍遙自在?”
“逍遙自在?你可知道狐狸修成神仙是很困難的?”莫桑眉頭一挑,表情異常的驚訝。
我搖了搖頭,莫桑嘴角勾起一抹笑,“你這種三腳貓的陰陽師自然不會知道,狐狸修煉比起旁的動物要難上很多,我們修煉是修尾,一旦修成九尾狐,便能得到昇天。”
“那不是挺容易的?”
莫桑長長的嘆了一口氣說,“百年成妖,狐狸成妖后便開始修煉,很多同族只修到八尾,最後一條尾巴終究是修不成的。”
“什麼意思啊?”我好奇寶寶一樣追着問。
“狐狸修八尾,便要去人間修最後一尾,去體會人類的七情六慾,百年期滿,你只要實現人類的一個願望,便得道成仙。”莫桑看了我一眼,很稀奇的沒有表現出十分嫌棄的表情,倒是耐心的給我解釋起來。
“這不是挺簡單的嗎?”
“簡單?”莫桑笑了,“我們去人間的時候會告訴選中的人關於自己的身份,我們必須滿足這個人所有的願望,百年內你都會陪伴着這個人,人類一旦陽壽已盡,便要跟在他的後人身邊,直到百年期滿。人類都是貪婪的,爲了私慾,總不肯給我們同族最後一尾。所以很多八尾狐在人間不斷的流連,只是爲了修最後一尾。”
“莫桑,你是八尾狐?”我停下腳步,看着她認真的問。
“你問這個做什麼?”莫桑詫異的看着我,嘴角的笑容依舊沒有消失。
“當你百年期滿,我的願望是你得到最後一尾,得道成仙。”
聽了我的話,莫桑噗嗤一聲笑出來,拍了拍我的肩膀笑着說,“你的願望沒有用,因爲——”她盯着我的眼睛,臉湊得原來越緊,紅脣輕啓,說出的話卻讓我不寒而慄,“你不是人類啊!不論你裝的多像,骨子裡頭還是妖怪啊!”
莫桑的話猶如晴天霹靂,那是我這麼長時間以來一直不敢面對的,我一直躲避的……
一旦我成爲妖怪,就再也不是媽媽和姥姥的寶貝,以後不論我再怎麼努力也不能成爲顧家引以爲傲的陰陽師。所以我一直不敢去面對,也不敢去想……
莫桑說完就丟下我揚長而去,我一直站在原地發愣,春日的陽光絲毫沒有讓人感覺到溫暖,只覺得全身上下冷的讓人受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