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愣愣地看着他的眼,直到自己的手被牽起,上官籣楓才意識到他已近在身前。不等她說什麼,樑華瑾徑直將兩人的手十指相對,平靜地開口,“籣楓,可不可以告訴我那件案子發生在哪?”
雖然不明白他問這個是爲什麼,上官籣楓也沒多問,只是點點頭,快速地回答道:“去石村煤礦路上的六裡橋。”
“那場車禍的死者是我繼父。”
他說了什麼!上官籣楓猛地擡頭,卻見他很是平靜地點點頭,目光還鎖在她身上。她的大腦瞬間當機,完全不知該作何反應,只得愣愣地看着他。
將雙手輕輕搭在她肩上,樑華瑾清朗的聲音傳入了她的耳膜,“其實我最近一直在煩心的事就是這個。我媽自從上次看到你的吊墜就一直讓我問清你的底細,我也不想的。”
說到這,他挑起一絲苦笑,見她很認真地在聽,繼續道:“後來我和她說了你項鍊的事,她就要我找你報仇,說是之前擁有這吊墜的人害死了我爸。這就是我最近魂不守舍的原因,現在一切弄清楚了就好了。不過籣楓,我還是想說一句,對不起。”
最後三個字,他說得格外認真,見她還愣在那,樑華瑾也不急於再說什麼,仍舊誠懇地看着她。半餉,她軟綿綿地擡手環住了他。
“華瑾,你爲什麼不早點告訴我呢?”
這次換他愣住了,卻聽她在耳邊道:“隱瞞是比什麼都讓人擔心的,瑾。雖然我不希望再出什麼事,但是如果下次有事,能不能早點告訴我,別什麼事都硬撐,好嗎?”
溫暖在心底蔓延,樑華瑾過了一陣子才反應過來,重重地點點頭,“恩。”
“好了,私事解決,我們開始辦公事吧。”兩人分開後,他故作輕鬆地拍拍她的背。
嗔怪地瞪了他一眼,上官籣楓轉身繼續搜索地面。眸中帶着一點欣慰,她在心裡感嘆,終於又看到陽光了,雖然陰霾尚存一息,不過這樣就夠了。想必,自己的臉上也和他一樣吧。
兩人靜靜搜索了二十分鐘,期間如果視線在空中相撞,他們便默契地會心一笑。
走到另一條林蔭道前,手裡的電筒似乎掃到了什麼反光物,定睛瞧去,上官籣楓立刻叫道:“華瑾,好像是師玉玉的眼鏡!”
他走到身邊時,她已經用手帕包住眼鏡,拿着它站起來。適才由於他解開心結的欣喜也消失無蹤了。嘆了口氣,他只掃了一眼,便確定了那是師玉玉的,她曾經提過,喜歡在各種東西上貼些小畫片——此刻,這支擺在他們面前的眼鏡,兩邊的鏡腿上就各有一隻可愛的小貓臉貼紙。
打量着上官籣楓思索一番,他決定說出心裡的想法,“只是個眼鏡,我覺得這說明不了什麼的。”
“恩。”她垂眸應下,視線不肯從眼鏡上移走。
“收起來吧,我們還得繼續找線索呢。”
咬了咬下脣,上官籣楓嘆了口氣小心翼翼地,將眼鏡包好,放進了風衣內側的口袋,好像那是一件價值連城的寶石,稍不留神就會弄壞。
樑華瑾在心裡嘆息着,擡眼看到面前灰濛濛的墓碑上掛着類似絲線的東西,被風吹得洋洋灑灑。走過去快速將其抓在了手裡,上官籣楓的注意力也被吸引過來,他攤開手掌,兩人細細觀察。
狐疑地伸手捏了捏,上官籣楓道:“好像是一根棉線。”
“而且是那種特別結實的風箏線,你不覺得奇怪?”
“恩,墓地裡怎麼會有這種線。”
相視一笑,兩人默契地轉向兩邊,眼睛隨着手電的光在地上掃蕩起來。不一會兒,樑華瑾便在樹上發現了相同的線。
“似乎是被刮掉的,看來犯人處理得還不太到位啊。”上官籣楓恢復了她認真調查時,那種有點職業化的口氣,視線遊移在枝條粗壯的老樹和墓碑間,蹙眉思索着什麼,手指在空裡指指點點的。
樑華瑾注意着她的手指,在腦海中進行想象,微微眯起的眼突然瞪大,“那時候,你有聽到過什麼特別的聲音嗎?”
“好像沒有吧。走在樹林裡的時候,我基本上一直在和布萊克說話。”
“你們之間有什麼可說的?”
“不知道怎麼回事,可就是說了挺多的啊。”上官籣楓皺了皺眉,她也不太明白,爲什麼當時可以有那麼多話題。而且經過那些話語,她發現湯姆似乎並不像表面上那麼冷,但又確定他不是那種故意裝酷的無聊人士。她很好奇,這個混血兒的身上,究竟發生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