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湯媳婦在衆人驚愕的目光中老老實實地跪下了!
大湯媳婦雖然被若離和踏歌嚇得有些發毛,但還不至於真怕了她們。但使她真正跪下的原因,卻是因爲那四個轎伕已經從外頭走回來覆命了。
之前冒犯了若離的柳大湯不知去向,回來的只有四個轎伕。大湯媳婦這才只能跪下,因爲如果她現在再不老實,若離已經能夠騰出人手收拾她了。而且另一方面,柳大湯的下落不明,也讓大湯媳婦有些不安。
她不情願的慢慢跪下,短壯的身子顯得格外不靈活,似乎生來就沒有給人跪過一樣。而其他奴才對於她的下跪,似乎都透露出了一種複雜的神情。
“奴才回二小姐的話,那兩人的屍體已經被解下來了,還在他們自己屋子裡放着。正不知道怎麼辦好呢!還請二小姐給咱們出個主意吧!”大湯媳婦一邊說着,一邊盤算若離會如何處置這件事情。
按照最初的期待,她當然是希望若離無功而返,或者被他們玩弄於股掌之上。不過現在看來這二小姐看起來有幾分厲害,於是大湯媳婦則放棄了最初的想法。不管若離時怕事還是嫌棄莊子晦氣,只要若離不管她這一處南莊,其他的事情,她也不打算爲難她了。
若離原本想命人將那兩具屍體擡上來,但轉念想到自己方纔的猜測,又改了主意:“既然屍首還在原處,那便跟我過去看看吧。你們幾個,也跟上來!”
若離說罷,便氣定神閒地出了主屋。由兩個轎伕半扭着大湯媳婦在前頭帶路。後面也跟着其他的奴才,一羣人朝着事發地點走去。
若離之所以將這些人都帶過去,也是爲了自己和踏歌的安全。
如果大湯媳婦說的不是真話。而這兩個人的死因另有隱情的話,若離並不覺得自己在這裡能有多安全。若離心裡十分清楚,雖然她並不怎麼看得上這個所謂的‘最富庶’的莊子。但如果有人爲了這點利益,已經能用人命做筏子的時候。她也必須要提起十二分的小心!
在一間不大的屋子裡,若離終於見到了這對母子的屍體。
大湯媳婦和兩個轎伕將門打開,先走了進去。若離神色不變地在後邊跟着進去,身邊緊隨着踏歌。而其餘人則因爲沒有若離的吩咐,所以並沒有跟進來。
若離心中冷笑,其實即便是她吩咐大家都進來,這窄小的屋子也根本裝不下這麼多人!
說什麼他們是莊子的管事!這根本就是一派胡言!
“二小姐啊!你快來瞧瞧,他們死得多慘哪!”大湯媳婦這回並沒有拔高音量。反而是壓低了聲音神經兮兮地悄聲說道:“你看看他們的脖子,整個都已經被勒斷了!還有這兩人都是死不瞑目,到現在都瞌不上眼哪!”
大湯的聲音飄忽不定,似乎是怕給旁人聽見,又似乎是怕驚動了兩個死人一樣。平白給這不太透光的屋子裡增添了一絲詭異的氣息。
“胡亂說些什麼!”踏歌出言制止道:“是不是冤屈自有小姐定論,只有小姐說冤,那纔是冤!”
大湯媳婦被踏歌訓斥地一縮脖子,她方纔說的那些話,雖然就是故意嚇唬若離主僕的,但說完之後連她自己都怕。可是這二小姐若離。從進了這個屋子看見屍體到聽完她的話之後,眼睛連眨都不眨地看着那兩具屍體,若不是踏歌還算神情有些變化。大湯媳婦簡直以爲這主僕倆是來賞花的呢!
大湯媳婦的目光微微露出一抹兇狠之色……如果這二小姐真是個這麼難對付的角色……她也只能將‘那樣東西’再用一次了!
若離此時並不知大湯媳婦的想法。
她走近那兩句屍體大略查看了一番。只見兩人頸子上都有深黑的傷痕。而根據頭部的不自然擺放方式,很容易看出頸子內部的椎骨恐怕已經摺斷。另外兩人都是雙眼大睜外翻,牙關緊閉。確實有吊死的跡象。
屋中放着兩根很粗的麻繩,房樑的高度看起來也挺適合上吊,屋中有兩個踢翻的凳子已經被擺開放在一旁,大約是進來救人的人還曾經踩上過這兩張凳子。
看似很專業、沒有硬傷、天衣無縫?不過若離其實對吊死這件事比真正吊死的人還要了解得更多。
因爲這種事情一人最多經歷一次,她卻曾在醫學院和實驗室裡不知見過了多少。
上吊而死的人,將舌頭長長的吐出這種事情是很正常的,但也並不是全部。很多人因爲牙齒的阻礙。雖然有舌頭外溢的情況,但還是會被牙齒擋住。從而在外表上並不會看見一條長舌飄蕩。
眼球吐出是每一個吊死者必然的表現,但並不是剛死就會這樣。往往會在屍體存放兩三天之後。眼球逐漸慢慢突出,到了第三日,甚至會有大半顆眼球都瞪在外面的情況發生。這兩具屍體眼睛目前只是反白,看起來也挺真實。
不過人死之前的掙扎痕跡,恐怕纔是證明死因的最有力證據。
上吊這種方法,不同於任何一種自殺方式。用若離的理解來說,就是動靜大,死得慢!
那種兩腳一蹬凳子,然後垂直着安安靜靜的吊死的情況,是不可能發生的。
上吊從身體懸空那一刻,首先就會窒息是不用多說。隨後會用雙手接力,儘量減輕繩圈對頸部的壓力,這也是本能。這個階段,即便你是嬌弱無力的千金小姐,基本上至少也要撲騰個十分鐘。
這兩個屍體看來,老母親就不用多說了,這個身強力壯當兒子的,少說也能撲騰個十三分鐘。
這個撲騰的動作難度係數和幅度有多大?
打個比方說,有很多吊死的人,他們的褲子鞋子都不在身上。甚至裡褲外褲都脫得乾乾淨淨……就是能撲騰到這種程度!更別提房樑上的痕跡了,在東邊上吊,等死了的時候已經撲騰到西邊的也不是沒有!()